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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寬闊氣派的和室大廳,在前方的盡頭掛著一幅開滿著紫藤花朵的風景畫,夜晚徐風從門縫溜進,靜悄悄地沒有任何聲響,夏樹一行人此時正襟跪坐在廳內,等待著。

      〝碰!〞拉門被大力的打開,一名黃髮女子表情嚴肅的走入大廳。

      『是她!!那個交易的女人!』夏樹驚訝的直盯住眼前剛走進來的女子,『千繪她們跟這個女人又是什麼關係?!』,腦海中許多謎團一一浮現。

      「唉呀,珠洲城執行長,你怎麼這麼快就出院了?!」千繪調侃道,如果她沒記錯,當時她聽到醫生是說這樣的傷勢至少要躺上一個月。

      「這麼一點小傷,我還不放在眼裡。」雖是這麼說著,但卻清楚可見在珠洲城的額角正冒著一滴滴的汗水。

      「如果妳出了什麼事,有人可是會很傷心的唷~」千繪故意在尾音的地方將聲調拉長,更顯出那人與珠洲城的曖昧關係。

      珠洲城立即猜到這個狡獪的傢伙意指的是誰,但礙於傷口此刻正疼痛難耐,她不想花費多餘的力氣多做爭辯,或許在平時她會很樂意隨之起舞,上演起唇槍舌戰戲碼,但今天,她不是為了這個目的而出現的。

      「情況如何?.....」珠洲城話鋒一轉,又將對話帶回到今天出現的議題上。

      「黎人現在正跟家族大老們開會中,還沒有結果。哼….」每件事的行動都必須經過大老們決議後才能執行,千繪對這樣看似保護,實是掌控著藤蛇組實權的這些老狐狸非常嗤之以鼻。

      夏樹從兩人對話中終於弄清一些事情,看來這些人都是跟藤蛇組有關係的成員,『這是老天在幫我嗎….那….莫非那個人是…..!!!』,夏樹在思考中驚醒,拉門同時也再次被打開,果然….出現的就是夏樹預想中的那個人。

      『藤乃……靜留….』

      夏樹呆愣著看著靜留走進,沒有先前環繞在身邊親切和善的氣息,在靜留身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壓倒性的威迫感,這是夏樹第一次看到另一面她所不知道的靜留。

      靜留穿著紫藤色的振袖和服,典雅時尚亦不失嚴謹,優雅的踩著每一步走向大廳的主位,像已預知般,看見夏樹並沒有多大的反應,靜留拿起一旁準備好的熱茶,悠然的喝起來。

      淺嚐幾口後,靜留放下茶杯,眼神環視一趟在場的人們,僅有幾秒,靜留的眼光曾佇足在夏樹的身上,暗紅冷調的眼瞳變幻為鮮明豔麗,隨即瞬間消逝恢復成原本的顏色。

      「對方已經沉不住氣了。」千繪首先開口。

      「嗯。」靜留淡淡的回應。

      「嗯什麼嗯!!這時候是我們反攻的最好時機呀!!!」珠洲城怒氣沖沖的大喊。

      「啊啦,前一陣子因為某次交易,讓藤蛇組損失不少人手,到現在還沒辦法恢復,我們能如何反攻呢?」停頓一下,靜留露出微笑接著說,「況且,執行長這時應該在醫院〝休養〞呢。」

      「組裡有事,我怎麼能……」珠洲城急著反駁,但話還沒說完,馬上就被千繪打斷。

      「怎麼能來〝拖累〞藤蛇組是吧。」千繪的一句話就讓珠洲城將到口邊的話又吞了回去,確實,這時的她幫不上組裡任何事情,但…..她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敵人一步步逼近卻什麼也不做,她緊握著已經泛出血色的拳頭不發一語。

      「現在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呢….嗯…..」舞衣歪著頭努力的邊想邊碎念著。「這個人必須要有很好的判斷力跟行動力,而且又能精確的掌握情報。」

      千繪接著說,「雖然小命很適合,但….她只要一看到吃的,什麼重要的事情都會忘記…..」不約而同地,千繪與舞衣的眼光都停留在安靜坐在一旁的夏樹身上。

      順著兩人的視線,靜留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是珠洲城冷言著,「這傢伙可是警察。」,一般這種密議場合出現一個不相干的人就算了,對方還是一個警察。

      「不,她不是警察了。」千繪替夏樹澄清。

      「就算她不是警察,她會那麼好心為□□賣命嗎?!」珠洲城依舊睥睨的瞧著夏樹。

      「沒有任何人比一個深處絕境的人更值得信任。」一直沒開口的靜留淡淡吐出一句話。

      「妳….願意為藤蛇組賣命嗎?」靜留詢問,眼神像是看穿般的直透過夏樹的內心。

      「我有說不的權利嗎?」雖然是想趁機進入藤蛇組,但夏樹卻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那個人….把自己當成工具。

      『冷傲的獵犬果然不容易收伏…』心裡想著,靜留同時回答,「有的。但妳也應該知道,在妳說不的同時,這裡任何一個人隨時都可以取走妳的性命。」

      『是請求也是命令嗎….』碧綠的眼對上赤紅的瞳,看著那雙漂亮的紅瞳似笑非笑的神態,夏樹嘆一口氣,好像無論自己說什麼都會被她反駁回來。

      「我知道了。就當做還妳救我的人情,但是,我不會幫妳殺任何人-」

      隔日深夜時分,京都鬧區一家賭場內擠滿賭客,各式不同賭桌上都堆滿下注籌碼,其中以數字輪盤最受注目。一位冷豔絕麗的美女服務生熟練的操作輪盤,舉手投足皆吸引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除此之外,坐在她對面的是鷹山組組長-鷹山總司。

      「黑色七號,您輸了。」在雪之與舞衣的協助下,夏樹一改原本模樣,畫上時髦的彩妝,戴起銀灰色隱形眼鏡,並掩去湛藍的髮色,以一頭烏黑亮麗的假髮取之,如果不是非常熟稔的人,幾乎無法把她現在的樣子與之前相符合。

      夏樹將收回籌碼,再次開口:「請問您還要下注嗎?」從鷹山坐下這個賭桌時就從未贏過一場,如果說是夏樹的運氣好如神助般,倒不如說是賭桌下的機關精巧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哈哈,敗在美女的手下是我的榮幸。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請妳喝杯調酒。」鷹山站起來,朝夏樹微微欠身。

      夏樹徵求領班的同意後,回答:「非常樂意。」

      兩人一同坐到酒吧前的位置,鷹山詢問:「像妳這麼美麗的女孩我應該不會忘記才對,妳是第一天上班嗎?」

      「是的,因為家中急需用錢,所以我現在是兼職著兩份工作。」夏樹將事先準備好的稿子倒背如流,大致上就是到處可見的泡沫劇情,父親去世、母親患病等等,說到動容處還裝出十分傷心的模樣。

      不曉得是夏樹演技太好還是眼前這個人太笨,鷹山不疑有他,便裝出正人君子的模樣。
      「這樣賺不到什麼錢的,正好我身邊缺少一個助理,妳考慮看看要不要到我這邊幫忙,薪水方面不會虧待妳。」

      『鷹山的好色真有如傳聞般…..先將女孩騙到身邊,再行強暴。』夏樹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可不能白白讓上勾的獵物跑掉。

      「真的嗎?」夏樹裝出喜出望外的表情。

      「嗯,今晚就來飯店幫我處理一些事吧。」鷹山表面上是笑容滿面,心想又有女人可以玩了,況且還是上等貨。

      〝扣.扣.〞
      「鷹山先生,我進來了。」夏樹打開房門就看到一群保鑣圍著鷹山談論事情。

      「妳來啦。」鷹山走近夏樹,雙手放在夏樹濃纖合度的腰身上下來回撫摸。

      「鷹山先生….您….這樣不太好,有這麼多人看著呢。」夏樹裝出害羞的神情。

      「呵….想不到妳這麼可愛。」鷹山使個眼色,保鑣們便全退出房間。

      「那我們可以開始了。」鷹山再次走近夏樹,但伸出的雙手隨即被抓住,鷹山感覺身體騰空而起,順勢一個過肩摔,鷹山的臉正撞上地板,背上一股壓力制住他的身體,夏樹拿著槍結結實實地踩住他。

      「噁心的匪類。」夏樹補踢一腳,正中腦門,鷹山就這麼昏死過去。

      「嗚…..」鷹山昏沉中終於醒過來,身體被捆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漆黑的空間內透過窗外射進的月光,模糊看見有幾個人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不分說明的,那些人走近鷹山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噁!喔!」鷹山被其中一人正踢中胃部,結果吐出一地未消化的食物。

      「晚安~」遠處一人朝鷹山走來,聲音聽來是相當道地且有禮的京都口音,但在結尾時輕微的氣聲,隱約挾帶著冷酷之感。

      「你們是誰!!快放開我!!不知道我是誰嗎!!!」鷹山憤怒大罵。

      「當然知道,所以才〝請〞你來作客。」那人無謂的說,接著一道強烈燈光打在鷹山身上,使他的眼睛剎時睜不開,適應光線後,鷹山瞇眼看著眼前的人。

      那人背著燈光,影子灑在粗糙的水泥地板上,無形間在空氣中瀰漫著極大的壓迫感,鷹山感覺就像在陰間的審判臺般,而自己就坐在犯人席,等候宣判。

      「你到底是誰!」一切事情越來越詭異,能將自己毫不費力的經過保鑣的眼線抓到這裡,眼前這個人絕非簡單人物。

      「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但是你應該不會忘記前幾天對本組的〝照顧〞。」鷹山終於看清這個人的真實全貌,一頭亞麻色的頭髮,在強光照射下透出金黃般的亮色,纖雕細琢的五官配合赤血碧紅的眼瞳,有如地府裡最美麗的夜叉般迷人又令人感到畏懼。而她臉上依然掛著笑容,但眼底卻已散發出懾人的殺氣。

      「藤乃…..!!」鷹山嚥下一口唾液,驚恐的情緒使得他的喉嚨異常乾燥。

      「喔呀呀,沒想到你倒是記得挺清楚。」靜留走近一旁的桌子,把玩著上面各式各樣的東西。

      「禮尚往來,藤蛇組替你準備好許多新奇玩意。」身旁一人獲得示意後,挑出一把小刀,從鷹山的大腿狠狠割下一道十公分長的傷口。

      「..….!!!」畢竟是混□□的人物,這樣的疼痛鷹山還不放在眼裡,但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另一人拿出一罐黑色的小瓶子,旋開瓶蓋,將裡面的東西全倒入鷹山腿上的傷口裡。

      「嗚….哇!!!!!」不明的生物在鷹山的皮下肌肉裡攀爬齧咬,撕裂般的疼痛燒灼著鷹山,而傷口還直冒出綠色的膿液。

      淒厲的慘叫聲充斥著這個坪數不大的房間,靜留看著這個臉部肌肉已經因疼痛而扭曲的男人,輕蔑的笑:「啊啦,真是很抱歉,忘記告訴你藤蛇組最引以為傲的研究部門在這些小東西體內加了一些病毒,但不會讓你這麼簡單就死掉,最快也要三天,你的肌膚才會開始慢慢腐爛,只是你的痛苦會跟隨你到死.亡.。」

      「會….會長?!」剛進入房間準備報告的舞衣被這一幕嚇到了,一向溫文儒雅的會長現在卻露出著冷血殘酷的神情,一時間,她愣在原地。

      靜留像是沒看到舞衣,繼續靜靜地欣賞鷹山痛苦不已的哀嚎、打滾。

      舞衣想上前走到靜留的身邊,但雙腳卻怎樣也抬不起來,現在的靜留,身旁就像環繞著死亡的氣息般,讓人無法靠近,感覺回到以前的那個時候,靜留唯一一次的失控。

      彷彿一切只是昨日才剛發生的事情,當時十一歲的靜留從已逝的藤蛇組當家口中得知,她的父母已經被殺身亡,剛開始靜留一如往常,情緒非常穩定,沒有任何異狀,但幾天後在空手道的課程上,靜留差點打死與她進行模擬訓練的對手。

      舞衣記得那時靜留抓住對方不停毆打,還大喊著『殺.殺.把一切都殺了….!!!』,靜留的身上濺滿血跡,低啞的聲音宛如狂蛇吐信般,獵牙則緊咬著對方不放。當時六個大人把靜留架離開,醫生也看過靜留,當家也跟靜留說過很多話,後來靜留也恢復正常了,只是有時舞衣在靜留的笑容中,隱隱查覺眼底那一絲殘暴的存在。

      「妳給我適可而止!!!」清脆的巴掌聲落在靜留白皙的臉上,漸漸泛出紅色的印記。

      「啊…」舞衣低嘆一聲,原來跟在她後面進來的夏樹早已忍受不住衝出去打了靜留一巴掌,就算靜留再怎麼禮遇夏樹,這一巴掌可是打在藤蛇組的當家臉上啊…..

      「啊….我….那個….」驚覺到自己的立場,夏樹支支唔唔的想說些什麼,但卻怎麼也表達不出。

      靜留沒有開口,她輕撫上被夏樹留下掌痕的臉頰,火辣刺痛感隱隱出現,眼前這個慌張的藍影人兒似乎正張口說些什麼,但她聽不到,聲音如死寂般睡去,空氣如降霜般凝結,沉默如深海般緩緩漾開。

      靜留示意手下處理掉鷹山,然後越過夏樹,逕自離開房間。

      「啊!!妳!!」看著靜留走出房間,夏樹頓時鬆了一口氣,但是馬上又被另一種感覺取代…

      『為什麼….連看都不看我一眼….』雨般的失落感與被忽視的憤怒感向她襲來,她背對著靜留走出的門口,始終不願轉身。

      而一切的情形全被舞衣收入眼裡,輕嘆一聲,她向前往夏樹的額頭一拍。

      「什…什麼啦!!...」

      「我說啊….遲鈍也要有個限度。」舞衣難得除了在制止命的亂食之外扯開嗓子大喊。

      「…….」

      「唉…妳以為每個人都能像妳一樣給了藤蛇組的組長一巴掌後還會沒事的嗎?!」舞衣的右手蓋住前額,極欲昏倒樣。

      「那又如何,大不了就命一條而已。」夏樹爽快的回答。

      「妳真的….不是普通的遲鈍….」舞衣索性將靜留的過往一股腦兒全告訴夏樹。

      「……這些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夏樹不明白的提問。

      再一次,舞衣幾近被眼前這個天字第一號鈍感大王給打敗了,她壓低聲音的說:「聽清楚,不管怎麼說,妳在會長的心中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也是唯一能幫助她的人。」

      走在綿延的長廊,夏樹心裡依然迴繞著舞衣最後所說的那句話。

      『特別的….存在…嗎..?』

      不知不覺中,夏樹走到上次巧遇靜留的房間,實際上那是靜留在處理公事的地方,一般人是無法接進的,但藤蛇組的所有人員都知道組長對夏樹特別禮遇,也因此一路走來無人阻擋。

      「有亮光…那傢伙在裡面嗎?」夏樹放輕腳步聲,走近門縫觀察。

      靜留一樣坐在桌前的位置上,桌上有翻開的文件,但卻沒有批閱的樣子,反倒是像思緒出神般。房間內僅點起一盞小燈,從四方縫隙落入的銀色月光聚映在靜留曼妙的身軀上,宛如沉思的維納斯美麗動人,也使得夏樹與前次相同,遲遲無法將視線從靜留的身上移開。

      『我….又能如何呢….我是警察,而妳…是□□…』夏樹正準備轉身離開,卻驚然瞥見一幕讓她怎麼也離不開的畫面,一道淚水滑過靜留的臉龐…..

      『唉…..真討厭自己的心軟。』

      「那個….我進來了…」夏樹輕敲門扉,走入房間。

      像是沒有感覺到有人進入般,靜留仍然默不作聲。

      「妳…」夏樹走到靜留身邊,用手輕拭去靜留臉上殘留的淚痕。

      終於,靜留發現夏樹與她如此相近的距離,不明原因的,心臟逐漸加速跳動。

      「那個….嗯…..對….」夏樹努力的將不習慣的話語一字一字拼湊起來,面對著靜留誘人的臉蛋,夏樹甚至感到她的臉已經快變成蕃茄般紅。

      「對….對不….起….」夏樹從沒想過要講出一句話是如此艱辛的事。

      「為什麼要對不起?」靜留反問夏樹。

      「就是….剛才的事。」

      靜留示意夏樹不必再說下去。

      「夏樹沒有錯,錯的是我,畢竟….妳是警察,而我是□□。」靜留將視線離開夏樹,落在房間內懸掛在樑上的藤蛇組徽。

      「可是….我打了妳就是不對。」夏樹激動反駁。

      「但總有一天,妳還是得將我送進監牢,不是嗎?」

      鏗鏘一聲,夏樹的心像是被刺進一刀,狠狠做痛,她沒有辦法說出這是不可能發生的這種蠢話,第一次,她這麼痛恨警察這個身份,但夏樹沒有發現的是,靜留在她心中的存在感越來越強烈。

      「妳….妳知道了?」

      靜留沒有回答。

      「既然知道了為什麼不殺掉我!!」夏樹拍桌狂喊,臉色漸漸蒼白。

      「有利用價格的道具為什麼要把它玩壞。」靜留啜飲一口綠茶,但已經失溫的茶水浸入口中的只有苦澀的成份,如同她現在的心情般。

      「原來…原來….我真的錯看妳了….我以為妳跟其他□□不一樣…沒想到!!」夏樹轉身離開,臨走前丟下一句話:「要殺我就趕快,否則我會殺掉妳的。」

      看著夏樹離去的背影,靜留的靈魂與軀體就像被強行撕裂般痛苦。

      「我到底是誰…」靜留不斷反覆詢問自己。

      「我是藤乃靜留。」「我是藤蛇組的組長。」「我是組員們最信任的首領。」「我是警察最痛恨的人。」

      「我是….」「我是…..」

      「我是夏樹最厭惡的人…..也是最愛夏樹的人….」

      「呵呵….呵呵….」冷酷的自嘲聲充斥整個房間。

      靜留拿起桌邊的電話撥打:「放消息讓他們知道計劃失敗了,逼他們進行最後一步。」

      「是。」話筒另一邊傳來淡漠的女聲。

      『接下來….事情會不會如我預期的發展呢。』靜留淡淡的笑著,死神的鐮刀正操控在她的手中。

      「……..呼嚕嚕…」夏樹低著頭快走過一道又一道迴廊,嘴裡還不時出現因氣憤而產生的微些聲響,這時的她多麼想抓個人來怒聲大罵一番,可偏偏遇不到任何人,索性跨上自己的愛車,往市區狂飆而去。

      『沒想到那傢伙….那傢伙!!』在一處地下酒吧內夏樹一人喝著悶酒,一杯接著一杯,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杯的威士忌。

      「可惡!!!」夏樹生氣大喊,引來不少人注目。

      「喔呀,這不是那天的藍髮小姐嗎?」夏樹身後傳來一道朝氣十足的女聲。

      「妳是…..」夏樹抬起頭。

      「嘿嘿,把我忘了嗎?」一位紅髮少女在夏樹的身旁空位坐下,酒保熟練的隨即調上一杯清澄的紅酒。

      夏樹端看一會兒,大喊:「那個酒瘋女!」

      「嗚啊!!」紅髮少女慌張的摀住夏樹的嘴。

      「喂喂….小聲一點好不好,什麼酒瘋女,我的名字是杉浦 碧。」

      「啊….抱歉。」夏樹回過頭一口氣灌下剛送到面前的威士忌。

      「我說啊,這樣喝是會醉的喔。」碧微皺起眉頭。

      「不用妳管。」夏樹冷淡回道。

      「被男朋友拋棄了嗎?」

      夏樹瞪了碧一眼後,繼續喝著。

      「那….是被吃了嗎?」碧邪笑道。

      「噗!」碧直接的說出,害夏樹差點沒把剛送進口中的酒全噴出來,不停咳嗽著。

      「才不是!!」夏樹生氣的回答。

      「我知道了!是跟會長有關吧。」碧裝做忽然頓悟道,其實她在本家時千繪就大略跟她解釋過會長跟夏樹之間的曖昧。

      可能是酒精作用,也可能是害羞,夏樹不自覺得的漲紅了臉。「囉嗦!!不關妳的事!!」

      「呵呵….」輕笑兩聲,碧安靜喝著酒,不再搭腔。

      「那個….」出乎意外地,夏樹開口道。

      「嗯?」碧搖晃著手中的透明酒杯,光潔的肌膚受到酒精作用,漸漸覆上一層暈紅,散發出成熟嫵媚的氣息。

      「那傢伙….一直都是這樣嗎?….」夏樹低聲說著。

      「那傢伙?….喔,妳是說會長嗎?」

      「嗯….」

      「妳說的一直都是這樣是指?」碧不解道。

      「她總是一個人….」綠色的眸裡記憶著許多時刻的靜留,看似親近、實則遙遠的人,像是晨曦時的薄霧般,美麗、卻又無法觸及。

      「嗯…..也是呢….」碧啜一口酒。

      「不過對妳來說又能怎樣?」碧反問道。

      「我!?……….我…….」夏樹緊握著酒杯,想出靜留說過的那句話〝「但總有一天,妳還是得將我送進監牢,不是嗎?」〞

      『對啊….我沒有辦法為她做任何一件事….』當夏樹發現救她的人同時也是藤蛇組的組長之後就一直處在猶豫不決的狀態,曾經有好幾次機會下手,但她辦不到……辜負了迫水局長的信任,也一直違反警察的原則,而現在….臥底的事也被發現,無論是那一邊都回不去了….

      夏樹離開後靜留就一直安靜的坐著,她想到小時候自己如果有喜歡什麼東西,都會忍住不說,因為爺爺告訴她,她是下一任的當家,所以不可以太任性,她也一直這麼遵循著。但隔天母親都會將那東西放到自己小小的掌心裡,有一次問母親為什麼知道時,她溫柔地笑著說:「因為小靜留的眼睛沒有離開過它身上~」,當時的自己抱著媽媽,高興的說謝謝。
      後來爸爸說:「爺爺雖然說不能任性,但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卻是不能鬆手,否則是會悔憾終生的。」

      『而我….現在是不是這麼做呢…..』靜留閤起眼,盤想心事,屬於深海的記憶一幕幕在眼前放映。

      「會長,時間到了。」千繪在門外輕聲道。

      「嗯….我們走吧。」靜留走出房間,千繪則一旁隨後跟上。

      「靜留….這樣真的可以嗎?….」千繪壓低聲音問。

      「這是沒有選擇的答案,不是嗎?」靜留回應道。

      「唉…..」千繪不再答話,靜靜跟隨著。

      坐上黑色轎車,不一會兒便到達目的地〝松風亭〞。在侍者的帶領下,兩人進入一座獨立的和室屋,不與其他客人相鄰,是個絕對安靜且隱密的約談場所。

      拉門一開,裡頭已經有人等候著,三名西裝筆挺的中年人之外,還有一名女子以及身後數名保鑣。

      「不虧是藤蛇組,果然如約定的只帶一個人來。」坐在首位的男子開口道。

      「多謝您的讚賞,畢竟藤蛇組沒有貪生怕死的人。」靜留微笑道。

      男子氣結道:「藤蛇組長言下之是說我是貪生怕死的人囉。」

      「啊啦,長谷川警視長,您誤會了。」靜留解釋道,但眼裡盡是嘲弄之意。

      「哼!快點切入正題吧。」長谷川冷言道。

      「當然,請問約定的金額準備好了嗎?」千繪問道。

      「一千萬美金。」長谷川身旁的部下將黑色公事箱置於桌上。

      「長谷川警視長,您記錯金額了,我們藤蛇組的新藥價值三千萬美金。」千繪回應道。

      「你們別欺人太甚!」長谷川怒拍桌面起身,而站在後方的保鑣全掏出手槍指著靜留與千繪。

      無懼於許多槍口的壓力,靜留啜口茶後,淡然道:「長谷川警視長,我想您可能最近事務太多而忘記某些事情對吧。」

      就在靜留將茶杯放回桌子碰觸的那一聲時,長谷川身邊的女子拿出一把小刀抵著他的喉嚨,另一手則握著槍面對著另外兩名中年人。

      那女子用其嬌媚的聲音説:「勸你們最好放下槍,否則我可不能保證他們的生命~」

      「結城!妳!」長谷川怒罵。

      「真沒想到會栽到我們的手裡是吧,啊呵呵呵~」奈緒輕笑道。

      「不要以為你跟鷹山組所作的勾當沒人知道,先是殺了當家,後來又透露消息給鷹山組在工廠埋伏,接著又派臥底到藤蛇組,一切都只是想毀掉藤蛇組然後跟鷹山兩人吞掉藤蛇組的毒品技術。」千繪冷酷道。

      「你們…..!!」長谷川掙扎往前。

      「啊呀,您可千萬別亂動,這把小刀上面可是有抹上藤蛇組最新研發的劇毒,如果被不小心割到一刀,可是會沒救的唷~」奈緒臉上露出頑皮的表情,可嘴裡說的是十分駭人的言語。她續道:「派臥底這件事並不是你們的專利,您大概不知道京都警視廳裡有多少藤蛇組的組員吧~長谷川警.視.長.」

      「哼….哈….哈哈哈….」長谷川突然狂笑。

      「果然小孩子的想法,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殺掉我嗎?」長谷川陰森道。

      〝碰!〞一顆子彈射中奈緒的右手臂,小刀也隨之掉落,長谷川等人則趁機逃出。

      「可惡!是狙擊手嗎!?」千繪拿出手槍朝屋外射擊。

      「奈緒,沒事的。」靜留將奈緒的傷口做緊急處理。

      「嗯….我知道。抱歉,會長,讓那傢伙給逃掉!」奈緒臉色漸漸蒼白,子彈剛好射中動脈,鮮血從傷口不停湧出。

      「沒關係,妳不要說話。」,靜留轉身向千繪問道:「幾個人?」

      「屋頂三個,石柱後面有六個,加上剛退出去的人,總共有十五個。」千繪更換彈匣,喘口氣後續道:「舞衣她們再一分鐘就到了。」

      『但是….能撐得了這麼久嗎?…..』靜留心想。

      槍聲停止,長谷川在外頭大喊著:「藤乃!怎麼,變成縮頭烏龜了嗎?哈哈哈哈!」

      「會長!」

      靜留走向門外,舉手示意讓千繪待在屋裡。

      『就算是一秒也好,也要拖延時間!』靜留沉穩腳步走到庭園中。

      〝嗶嗶.嗶嗶.〞在酒吧裡的碧身上的手機傳來短訊聲響,碧迷濛中拿出手機胡亂按。

      「真是…..什麼爛手機,看個短訊都這麼麻煩!」過一會兒,碧終於打開訊息,剎那間酒意全消。

      「夏樹!快!走了!」碧拖著已經半爛醉的夏樹往外衝。

      「走?…走去哪裡?我沒地方可去啦!」夏樹混亂的回答著。

      碧抓起夏樹的衣領,大聲罵著:「會長有危險了!妳還要再繼續醉下去嗎!」

      『靜留有危險!?』碧這麼一喊,確實讓夏樹甦醒不少,但她也隨後一副事不關己樣回道:「別開玩笑了,她是藤蛇組的組長,誰有本事對她下手。」

      碧差點想掐死眼前這個倔強鬼,直接了當地說:「算了,妳本來就不是我們的人,會長的生死也是與妳無關,現在我要去〝松風亭〞。」說完,碧就轉頭驅車離開。

      『無關嗎…..』夏樹轉身回到酒吧內繼續喝酒,但此時的她卻怎麼也喝不下眼前的酒,心裡滿滿浮現靜留的身影,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深深牽動夏樹的內心。

      最後,夏樹發現原來早在好久以前就已經不自覺地被靜留所吸引著,有靜留在的地方,夏樹的目光總是跟隨著靜留。

      「可惡!」抓起機車鑰匙,夏樹衝出酒吧。

      「哈哈,不錯,真是有膽量,實在不能輕視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長谷川面對著走出來的靜留大笑著。

      即使生死在一瞬之間,靜留依然無任何畏懼之色,天空上的白雲匆匆行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色彩,接著鳴起悶雷。

      「薑還是老的辣。」靜留悠然回答。

      「哼,我倒有興趣妳查出哪些東西。」長谷川也不急於一時處理掉眼前這個心腹大患,反正優勢在自己這邊,他就不相信這三個人能變出什麼花樣。

      「你是說收受賄賂跟包庇□□賣毒品這些事嗎?我一時之間還真無法記住太多名稱。」靜留嘆息道。

      「妳這女人….!!給我殺了她!」長谷川一聲令下,狙擊手隨即扣下板機。

      一聲巨雷落下,天空忽然驟起大雨,跟爺爺過世那一天一樣的雨,由黑暗所漆成的雨。

      『再見了….夏樹….』

      〝碰!〞

      「會長!」千繪跟奈緒大喊。

      「唔….」沒有想像中的痛擊,靜留發現有個影子擋在自己身前。

      「真是….妳這傢伙….就不能不讓我擔心嗎?….」夏樹碎唸著。

      「夏…..樹…..」靜留無法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夏樹騎著重型機車直衝進松風亭內,擋在靜留前方,雖然車身剛好擋住子彈,但夏樹的左腳也中了一槍。

      「原來是妳。」長谷川驚道。

      「沒想到最大的內奸是在我們自己警察裡面。」夏樹忍著痛回道。

      「剛好,把妳一起解決掉,上頭只會知道妳是在槍戰中殉職的。」長谷川舉起手槍。

      「開什麼玩笑,我都還沒辦到宴會,怎麼可以讓你殺了她。」一道真氣十足的聲音從屋頂傳來。

      「終於來啦….哼….真慢。」夏樹的聲音猶如氣絲般。

      「嘿,別忘記日本交通是優惠機車族唷。」舞衣等人也在庭園的另一端出現。

      「那麼,我們該來好好款待這一群傢伙。」遙也從迴廊出現。

      「那個….請你們不要下手太重,我也想試試研究部新開發的藥物。」在一旁的雪之叮嚀著。

      「嗚….嗚….救命啊!」長谷川淒慘吶喊著。

      「為什麼要這麼亂來….」靜留仔細包紮夏樹的傷口,語裡含著隱隱怒氣。

      夏樹不明究理地,為什麼救人還要被罵,略有不悅的回道:「沒辦法啊!誰叫妳那時站那裡。」

      「為什….麼….為…..」晶瑩的淚水從靜留的臉龐滑落,紅色的眼眸被水氣覆蓋著,透出茫然的氣息。

      夏樹先是愣住,隨後輕嘆一聲,伸出手不太熟練的拭去靜留臉上的水滴,輕聲說著:「我不能失去妳。」

      「我也不能沒有妳啊….」靜留偎進夏樹的懷裡細聲哭泣著。

      夏樹感到滿心不捨,她托起靜留的臉,輕柔吻著她的唇,好一會兒才與它分離。

      「我不會離開妳。好嗎?」夏樹柔聲說著,邊輕撫靜留細嫩的臉龐。

      「嗯….」靜留細聲回應著。

      幾星期後,夏樹在靜留的〝細心〞照顧下順利康復,因為長谷川一案讓夏樹恢復原職且晉升警視,過沒多久,夏樹便辭去警務一職到某公司擔任保安部主管。

      「夏.樹.」柔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總是會為心裡增添幾份勇氣。

      「嗚哇!」又是這樣可愛的聲音,讓人不禁想多作弄妳。

      「想什麼這麼出神?」漾著甜美的笑容,永遠讓人猜不透她真正的心思。

      「沒什麼….」臉上寫滿著心事,卻又不善說謊,這樣的妳特別令人感到愛憐。

      「說謊的人是要受到懲罰的唷~」天使與惡魔之間,那個才是妳呢?

      「唔。我只是在想著,當輪盤啟動時,我們是沒有選擇,但落在這些交錯的數字中的銀色的石子,只是虛浮的表象,最終決定的,還是隱藏在圓桌下由人心所控制的機關。」妳轉過頭,純凈的碧綠正視著我。

      「我,選擇了妳。」認真的表情,毫不遲疑的語氣,正是我迷戀著妳的原因。

      「嗯,而我,也選擇了妳。」堅強的外表底下,是纖細又脆弱的內心,無法離開妳,深怕妳受到一點傷害,對妳在我身上施下的咒語,甘之如飴。

      紅與綠的交融,喘息間,攪碎了夜。 時空,旋著永不止息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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