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雨》靖司

1、第 1 章

　　狂風呼囂，暴雨急落在黑色碎石大道上，宏偉氣派的大宅裡充斥著濃厚哀肅氣氛。屋外成群高大肅穆的黑衣警衛，來來回回巡視庭院周遭一草一木、一蟲一蟻，四處瀰漫著肅殺氣息。

　　屋子裡頭，以前方跪襟正坐的少女為首，她仔細聽著病榻老者幾乎已是呢喃聲的話語，不時含首點額，後方十數位西裝筆挺的人員則一個個垂首靜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蒼老的手臂垂下，有人隱忍哭聲，有人喧聲哀號，有人搖頭嘆氣，唯有少女靜靜的不做任何表情。

　　她抬起已逝老者的手，輕握住，像是老者依舊活著般，對他沉聲道：『我將引領藤乃家族回復往日光榮。』

　　少女將老者的被褥仔細蓋好，取起一旁僕人送至一旁的白巾，緩緩落在老者臉上，她轉身，亞麻色的秀髮隨意披散在肩上，赤紅的瞳散發出危險氣息，雪白臉龐上有著讓人永遠看不透的表情，她以超乎稚齡平淡的語氣：「一天之內，請將所有相關報告放到我桌上。」

　　「是!」全員一致口徑，不知不覺中，他們全臣服在這位剛上任的當家與生俱來的威嚴。

　　隔日，在京都的各大報上皆寫著聳大的標題：藤蛇組當家被刺身亡，其家主位置由年僅17歲的孫女接任。

　　這一事件引起□□界沸沸揚揚的聲音，沉寂已久的平衡狀態如今已是鬆垮易碎，各幫派間的戰火將一觸即發。

　　一輛深藍色的重型機車在京都的國道上奔馳著，蔚藍白雲的好天氣與通平流暢的路線讓騎者更加順心駕駛，只是此刻的玖我夏樹沒有那樣的好心情，一早就接到命令前往監視毒品交易過程，原本以為能就此大展身手一番，順便發洩一下昨天在署裡被局長叨唸了二小時的鳥氣，可是…..可是……竟然叫她不準出手，只需請求支援後撤退即可！

　　她不過是為了抓一個犯人而不小心弄壞旁邊一些東西，有必要這樣懲罰她嗎?!夏樹心中開始咒罵那個不通情理的鳥窩頭局長。

　　「哈….哈啾!!」

　　「局長，您還好嗎?」一位正在整理桌上堆積如山文件的警員關心問著。

　　「嗯…沒事，可能有點感冒。武田，還有幾份?」看著那堆投訴文件，迫水的頭隱隱約約似乎又痛來起來，從玖我到警署上任之後，投訴書沒有一天減少過。

　　「局長，還有十七份。」

　　「嗯，快點把它弄好準備下班吧。」

　　「是的。」武田將手上的文件整理一會兒，欲言又止問道：「局長….您確定要讓玖我警部冒這個險嗎?」

　　迫水停下筆，不加思索回答：「沒有人比她更適合了。」

　　「但是….」看到局長不打算再談下去繼續在文件上簽名，武田也只好埋首文件中。

　　遠離市區的一處廢棄工廠，夏樹潛伏在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上，時至正午，地面散出悶熱的氣息，無風無雲，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還是不見目標出現。

　　「真是…..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到啊!」炎熱的氣溫侵襲著，一滴滴的汗水自湛藍的髮際滑落，緊身的賽車服變的又黏又溼，這時來個一杯冰涼的美乃滋牛奶該有多好…..夏樹開始幻想著牛奶中混著冰塊而明亮光滑的美乃滋，甘冽爽口的感覺在口裡久久揮之不去。

　　〝嘰～〞一聲剎車聲喚回夏樹的注意力。

　　一輛黑色的賓士轎車停在廢棄工廠前，從車裡出來幾名黑衣人各自搜查工廠內外後以無線電對話。

　　『相當謹慎嘛….』夏樹暗自心想幸好自己選擇在如此高大的樹幹上，一般人是爬不上來的，更何況是要從這麼濃密的樹葉中發現她。

　　過了約五分鐘，陸陸續續開進來五台黑色賓士車，其中三部在車頭的部份都有一只蛇頭標誌，從車裡下來的人讓夏樹吃了一驚。

　　『女….女孩?!』

　　「好久不見，珠洲城大人。」肥胖壯碩的男人對著一名金黃髮色的女孩鞠躬哈腰十分恭敬。

　　「廢話少說，你應該知道我們的規矩。」女孩氣勢凌人的高聲回答。

　　「但…但是…貨真的不在我這邊。」男人畏縮的不斷揉搓手掌。

　　「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玩什麼把戲，滾回去告訴鷹山，明晚十二點如果在這裡再沒看到貨的話，我會讓他的幫派在世界上消失!」不等對方的回應，珠洲城一甩車門便離開現場，留下錯愕的男人。

　　『看來不是單純的毒品交易呢…不管了，先照局長的命令連絡當地警局吧。』

　　一切準備就緒後，夏樹趁空檔時間來到京都最大的遊戲販賣中心，當她停好機車後馬上發現一件很怪異的現象，星期假日理應人潮洶湧的遊戲販賣中心，這時卻不見小貓兩三隻，正確來講，除了店員之外似乎沒有其他的客人。

　　不過夏樹顧不得這奇特的景象，她以光速的速度衝到櫃檯前詢問：「修羅這邊出貨了嗎?!」
　　正在整理玻璃櫃內展示物品的小姐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一跳，結巴的回答：「有…不過…最後一套剛被人買走….」

　　「啊…..謝謝……」雖然明知道這款遊戲是相當熱門的，沒有預約是一定訂不到，夏樹還是不死心的跑到這裡尋找，誰叫她因為前天被鳥窩頭局長留下訓話錯過了預約時間。

　　就在夏樹失望的準備踏上歸途時，一個身影引起她的注意。
　　『她不就是….昨天廢棄工場的那個女孩。』夏樹躲到大廳石柱旁，仔細聽著他們的對話。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珠洲城怒氣沖沖大罵。

　　「真…真對不起!!」一群黑衣男子卑微的90度鞠躬，他們很清楚執行長對會長的強烈的執著，一但會長又做了出人意料的行為，執行長總是為此將他們無論是精神或身體凌虐上好幾天，想到那地獄般的日子，每個人都落下斗大的汗珠。

　　「好了好了，我們就在這兒等吧，反正會長逛夠了就會自動出現的。」黑髮男子試圖安撫珠洲城的情緒，將她拉到一旁的露天咖啡廳坐下聊天。

　　「真是….那個茶泡飯女人!!!」

　　『那個叫珠洲城的上頭似乎還有人，嗯….』就在夏樹沉思時，耳邊傳來一道熱氣，濃厚的京都腔語暔一聲：「在看什麼呢?」

　　「呀~~~~~~~~」夏樹失聲驚叫，隨即馬上摀住嘴巴，看到另一邊的黑衣群沒有反應，夏樹轉身拖起眼前的女子往另一方向快速走開。

　　直到一處夏樹認為安全的地方兩人才停下腳步，夏樹回頭向那人道：「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

　　「啊啦~抱歉，我不曉得妳在偷窺。」豔紅的眼睛朝夏樹眨了一下。

　　「我….我不是在偷窺啦!!」夏樹臉頰上的溫度瞬間提升許多倍，像紅蕃茄熟透般。

　　「不然妳是….?」

　　「我…..」夏樹支唔的無法說出，總不能跟一個陌生人解釋說我在執行勤務吧!苦惱之際，夏樹的視線飄到一個購物袋，淺色的袋子隱約透出內容物的文字。

　　「這個!!!」夏樹指著袋子大喊。

　　「咦?....這是遊戲部經理剛給我的，聽說是這個月銷售最好的遊戲。」看到翠綠眼瞳內殷切的神情，油然升起一股惡作劇心理。

　　「妳想要?」

　　「可以嗎?!」夏樹心底燃起一份希望之火，單純直接的想法回應著，絲毫不知她已捲動起女子埋藏在心底深處逝去已久的情感連漪。

　　「可以送妳唷。」

　　「真的?!」

　　「嗯。」女子漾起笑容。

　　「可是…」嫩白的雙手環上夏樹健美均勻的身體，在耳邊吐息道：「今晚….來陪我吧。」

　　「咦……!!!!!!!!!!!!!!!!!!」紅暈佈滿夏樹淨白的臉龐，她大喊掙脫女子的擁抱並往後倒退好幾步。

　　「啊啦~真無情呢~」失望的表情，微嘆一語遺憾。

　　「我….這….不可以!!!」心臟快速跳動的不能制止，怎麼會對初見面的人有這種感覺，更何況對方跟自己一樣是個女生!一連串的問號與身體反應讓夏樹無法做出動作，只能勉強的拼湊出這幾個字。

　　「呵~」櫻紅明眸見眼前情狀不禁展露出嬌甜的笑聲，彷彿見到世上最有趣的事情一般。

　　「啊………....呃………….」臨來一笑，讓夏樹不知該做何反應，直愣愣地呆住。

　　「笑夠了沒…..」發覺自己失態的夏樹微皺起眉頭，不悅瞧著對方。

　　「真是對不起呢，因為看妳這麼可愛，不禁想捉弄一下。」女子收起玩鬧的心情，恢復以往平淡優雅的微笑。

　　「切!」夏樹一臉不滿的轉向馬路不看她，像極了在鬧脾氣的小狗狗。

　　「這個就當做是我的賠禮，好嗎?」女子將手中的提袋交給夏樹，其實她打從一開始就不想要這個東西，但在遊戲部經理熱情的推薦之下只好勉強拿下，又看到這個藍髮少女有趣又可愛的反應，怎可以不好好利用呢。

　　「真的嗎?!!謝謝!!!」夏樹開心的接過袋子，著急的拿出裡面的盒子翻看，瞬間讓人有錯覺夏樹後面有個尾巴在搖…..

　　難得開心的與人對談，但女子想起，某個地方，還有著〝她的責任〞，她還是得回到〝應去之地〞，即使是…多麼眷戀著自己不願離開她。

　　「抱歉，我還有事必須先行離開。」女子向沉迷在遊戲物品中的夏樹喊了一聲。

　　「啊!還沒問妳的名字，我叫玖我夏樹，妳呢?」夏樹抬起頭詢問準備轉身離去的女子。

　　「藤乃，藤乃靜留。」亞麻色的髮絲隨風飄逸，最後落入夏樹眼裡的是那一抹意義深遠的微笑。

　　靜悄悄的山林中，許多黑影在樹林間穿梭，工廠外搖晃的鐵皮受風吹彿而發出嘰嘎的惱人聲響，除此之外，狗兒不吠，蟬而不鳴，夜鳥不啼，一切有如風雨欲來般的寧靜。

　　「大哥，一切都準備好了。」

　　「嗯，就等那臭娘們出現了。」肥碩的男人叼著煙，嘴裡還不停發出令人噁心的笑聲。

　　午夜12點一到，一列車隊有次序的開進，珠洲城從最中間的車子下來，觀看四周後，劈頭就問：「貨呢!」

　　「在這裡。」肥碩的男人舉起手，身旁的手下便把手提箱置在手上打開，那男人笑嘻嘻道：「一切都照珠洲城大人的吩咐。」

　　「嗯。」黃髮女孩眼神示意，兩旁的黑衣手下便上前查驗。

　　「執行長，是真貨。」檢查後，黑衣手下將手提箱蓋下拿回。

　　「嗯，算你識相。」轉身，珠洲城走向車子。

　　「就想這麼走了嗎….執行長大人。」珠洲城一看，工廠屋頂、車子旁、樹下所有有遮掩物的地方通通都被手持槍械的流氓佔住。

　　「可惡….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珠洲城此話一出，遠處傳來擴音器的聲音。

　　〝這裡是京都警署，工廠的人全部聽著，放下武器投降。〞

　　「條子!!!」所有的人如大難來臨般警戒著。

　　「沒想到妳竟然串通條子!!!」肥碩的男人暴怒大喊。

　　「去你的!!!這才是我想問的事!!!」珠洲城狂吼回罵道。

　　當所有的人在等待警察出現一觸即發之時，遠方卻又傳來一陣陣的慘叫聲。

　　低武裝的警察在高速機關槍的掃射下不斷血流倒地，身上都有著許多令人觸目驚心的彈孔，宛如人間煉獄般，警察們來不及躲避，或者該說無法躲避，每發子彈都是能打透鐵板的穿甲彈，就算穿著防彈背心的警察們也是毫無招架之力。

　　「局長!!」「武田!!」看著身邊的同事一個個倒地死去，每一個都是長久以來一起出生入死的好伙伴，夏樹被憤恨之火充滿了內心。

　　「可惡!!!!」夏樹跳上機車，轉緊油門衝向機關槍所在地點。

　　〝轟!!!〞剎那間機車與機關槍兩者同時爆炸，夏樹在千鈞一髮之際跳離車子滾落到一旁撞上樹幹。

　　四周人影出現，每人手上都持有高破壞力的槍械，「哈哈哈…還有一個殘存者。」輕浮的聲音像持著鐮刀的死神，前來索取夏樹的生命。

　　「還是個女的啊，身材還不錯，在妳死之前我會讓妳爽一下的，而且我的手下們也會很樂意幫忙，哈哈哈。」旁邊的流氓也吆喝起，黃髮男子伸手扯開夏樹的衣物，夏樹羞憤的掙扎想起身賞給對方幾拳，但手與大腿傳來劇烈的疼痛讓她無法動彈。

　　「嘖嘖嘖，真是倔強啊，不過放心，我會讓妳很快的就輕鬆了。」壓住夏樹的身體，黃髮男子□□著。

　　「這樣我會很傷腦筋的。」樹下淡雅的京都腔輕輕嘆息著。

　　黃髮男子想叫上身旁的手下，但不知何時，周圍的人全已被清空，只剩自己。

　　「嗚哇……..妳….妳是什麼人!!!」顫抖的舉起手槍，瞄準眼前的女子。

　　「無知愚蠢之輩。」闇紅的眼慍怒著狂暴的氣息，冷若冰霜的神情卻在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亦魅亦邪。

　　〝呯〞

　　當黃髮男子反應過來時手臂與腿部已中彈，從何而來的射擊，完全不知，男子倒地，卻還不死心的想抓到掉在不遠處的手槍。

　　「小男孩，玩火是會自焚的唷。」睥睨瞧著地上還在掙扎的蟲類，女子點起火，身後一名黑衣男子出現往黃髮男子的身上倒下汽油，刺鼻的味道蔓延在空氣中，女子轉身，將手中的東西往後一丟，瞬間，男子全身著火在地上劇烈翻滾，淒厲的叫聲迴響在山林間。

　　夏樹昏沈間緩緩睜開眼，映入的都是陌生的景物，自己的床邊有滴答響的儀器，右手也被打上點滴，想到昨晚的景象，最後似乎有個熟悉的人影向自己走來….但…..實在記不起對方的臉孔。

　　「這樣啊….我被救了是嗎….」左手遮住眼睛上方，想起昨夜的事，一顆晶瑩的淚水自臉龐滑落，她是不輕易落淚的，因為那代表自己的懦弱無能，可是此時的她又能如何承受同伴死亡而自己卻活下來的事實，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如果她能再調查深入一點，他們就不會死了，罪魁禍首的她，卻還好端端的活著。

　　「妳醒啦?!」房門被推開，出聲的粟髮少女端著熱騰騰的粥點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嬌小的黑髮女孩。

　　「陽子醫生說的真準，她說妳今天就會清醒了，妳現在感覺怎樣?」將粥點放到床邊桌上，粟髮少女開朗的自顧自道說著，簡單的家居服再加上一件圍裙，像極了擔心小孩的母親。

　　「嗯嗯。」黑髮女孩大力點頭附和。

　　「啊!對了!我是鴇羽舞衣，叫我舞衣就可以了，她是小命，美袋命。」

　　夏樹沒有反應，冷眼的看著兩人，接著坐起，動手扯下連接在身上這些礙事的管路。

　　「喂…..!!等一下!!」舞衣慌張的阻擋著夏樹這樣疑似自殘的行為。

　　「我要離開，回去局裡。」冷淡制式的語氣彷彿機器般不帶任何情感。

　　「回去?!妳現在回去做什麼?!」門口一名黑髮眼鏡少女擋住夏樹的去路。

　　「不關妳的事。」夏樹冷言回應。

　　「千繪，妳回來啦。」小命看到千繪便直接跳到她身上掛著，千繪則是像逗弄小貓咪一樣的摸摸小命黑黝的短髮，一邊向夏樹說道。

　　「你倒說說看，一個通緝犯去到警局不是自投羅網嗎?」推一下簡單大方的眼鏡，千繪瞇眼瞧著夏樹。

　　『通緝犯?!這是怎麼回事?!』伸出推開千繪的手停在空中，夏樹不可置信的眼神直盯著對方。

　　「全日本的人都知道，玖我夏樹接受□□賄賂，通風報信，使得五十多名警察喪生，最後還黑吃黑將交易物品帶走…..等等，鷹山組也發出追殺令，也就是說，妳現在是黑白兩道都在找的人。」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千繪續說：「賞金還很高唷。」

　　「那，妳們也是為了賞金?!」清綠的眼眸濛上一層霧，不等千繪等人的回答，夏樹轉身跳出窗外。

　　「喂!!!這裡是三樓啊!!.…….」三人探出窗外一看，夏樹身手靈巧的落在地面後閃身消失。

　　「慘了…..這下怎麼跟會長交待……」舞衣慣性的輕拍了頭。

　　「沒關係，她那身的傷，跑不遠的。」千繪拿出一盒章魚燒，對著命。

　　「小命，把她追回來就可以吃這個唷。」

　　「好!!!」躍身一跨，命也跳出窗戶彎曲身體急奔而去，動作跟貓咪無異。

　　馬路的另一端，逃跑出來的夏樹大口喘著氣，頭、手、腳都傳來蝕人般的疼痛，汗水透出單薄的衣服外，雙腳提不起力氣的拖拉著行走，果如千繪所言，夏樹走不到五分鐘便再也使不出力氣向前傾倒，只是不如預料般接觸到堅硬的地面，反跌入一個柔軟的懷抱。
　　〝又是…..那個熟悉的眼神….溫柔且包容的眼神…..〞夏樹這麼想著，不一會兒便昏迷過去。

　　「真是…..一刻都不能讓人放心的孩子。」接住她的人正是剛從醫院探望完珠洲城傷勢準備回去的靜留。

　　「啊!!找到了!!咦?!會長?!」一路奔跑的命停在靜留面前，狐疑的看著兩人。

　　「辛苦妳了，命。她就交給我吧。」

　　「誒，但是千繪說要帶夏樹回去才有章魚燒。」命露出可憐的表情，想著章魚燒不見了….

　　「命，回去叫千繪她們一起來，我要請妳們吃章魚燒唷。」靜留扶著夏樹坐進黑色轎車，回頭交待命。

　　「嗯!!」命使勁點頭，開心的往來路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