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当神仙降临》柳云起

3、不想当皇帝？

　　范闲：“小姐姐，你把那些光头吹到哪里去了？”

　　唐一菲歪头想了想：“西南方三千里之外。至于具体能吹到哪个地方，我也不知道。我就给那阵风定了个方向和距离。”她刚来这个世界，谁知道西南方三千里外是哪里呢？

　　范闲张大了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小姐姐，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他怎么记得当初小护士玩的是个武侠游戏，难道他记错了，其实是个仙侠游戏？

　　唐一菲掰着手指算了算：“当过天下第一剑、第下第一、郡主、公主、圣女、城主、开国皇帝……，开过医馆，做过教育家，跟天帝打过架，与上帝做过朋友，给天道当过小弟……”

　　范闲张开的嘴，就一直没闭上，半晌，他才问道：“那你见过鸿钧、罗睺么？”

　　唐一菲：“干过架。”

　　“二郎神、孙悟空。”

　　“二郎神是我朋友，孙悟空是我义兄。”

　　“大天使，恶魔？”

　　“哦，对了，我还是某个世界里地狱深渊的主人呢。地狱七魔王都是我的属下。天使，那都是我朋友上帝的手下。”

　　范闲：“……那你见过巫师么？”

　　唐一菲：“见过好多种呢，你说的是会‘清理一新’的那种么？”她说着话，嘴里念念有词，整个庭院中，无论是地上的，还是树叶上的浮尘，都在这一刻滑落，最终聚集在一起，那小土堆围在一棵花树下，最终与其他土地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了。

　　这处院子，就好像是用清水给清洗了好几遍，清新亮丽，干净的一尘不染。

　　范闲：“……你真的很厉害。”

　　唐一菲：“你没看过快穿小说么？我现在这种状态，就像那种快穿文里的女主角。”

　　范闲微微点头：“听说过一些，不过，相对于网络文学，我还是更喜欢经典文化。”

　　唐一菲：“那好吧。现在可以说说你们的故事了么？”

　　到了此时，都是两个人在聊，两人一句接一句，竟没有陈萍萍能插话的地方。

　　“你们俩，谁先来呀？”

　　范闲：“院长知道的事情在前，不如我们先听他讲故事？”

　　唐一菲：“不好，还是你先讲，这样更有悬疑性，我听到疑惑处，还可以自己猜猜事因。”

　　范闲：“那好吧，我先讲，……”

　　在范闲讲故事的这段时间里，京城内又发生了许多事情。

　　早先唱衰范闲的人，此时又不得不将这个人再抬高几分，更重视上一些。

　　之前恨不得陈萍萍死，又在他被行刑时，幸灾乐祸的人，此时恨不得回到几天前，从来不曾知道过这件事情。

　　监察院本来在言冰云的压制下，还算安定，但一听说院长活过来了，还恢复到年轻时的样貌，又有位神仙做后台，神仙还当着全城的百姓，说陛下治院长的罪乃是臆测，并无实证。陛下也的确没拿到证据，不仅没有证据，连人证都自个晕了。

　　他们在得知这些消息后，一刻也忍不得，已经悄悄聚集在了范府附近，就等着院长出来召见他们呢。

　　贺宗纬，早在唐一菲等人前往范府时，就被禁军给抬回皇宫，着太医给看诊了。他现在倒是醒了，可他不敢睁眼啊，他就怕一睁眼，看到的是暴怒的陛下。

　　皇帝陛下在唐一菲那里吃了气，他总得找个人发发火吧。陈萍萍动不了，范闲是他儿子。贺宗纬本就是他抬起来，用来跟范闲唱对脚戏的棋子。此时，这个棋子已有了最好的用途。

　　他只希望陈萍萍看在庆国的分上，不要在仙人面前告他黑状。否则，唉……

　　为什么，他这皇帝当得这么不顺呢？！

　　神仙就不该来到凡间，扰乱凡人的次序与法则。

　　哪怕心里再憋气，皇帝还是得忍着气，将这一切的结果和他的判断，都说成了贺宗纬给他递上来的材料。是贺大学士告的黑状，是贺大学士与范闲关系不睦，继而想打垮他的后台，弄死监察院院长，断了范闲的后路，甚至想以此事逼疯范闲，进而杀了范闲。

　　不管怎么说，皇帝的这番操作，虽令知情者心寒，但他的逻辑绝对没问题，只要陈萍萍不在仙人面前告他黑状。仙人不找到皇宫里来，逼着庆国换皇帝，他这个皇帝，哪怕当得憋屈点，还是可以继续当下去的。

　　他就不信了，仙人能长久的留在人间，等她走了，陈萍萍这条老狗，还不是说除就除了么？

　　再说，来了位神仙，神庙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范闲的事情，说起来并不是太过复杂。

　　总之，他从一个儋州来的户部侍郎家的私生子，自进京后，一步步走来，就跟打游戏通关似的，慢慢发现自己是皇帝的私生子，成为庆国皇帝的宠臣，小范师仙，于国有大功的功臣，再成为渐渐被皇帝忌惮的权臣。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特别牛的母亲，叶轻眉。

　　她创下了内库这个大基业，富甲天下，又为庆国立下监察院，监察皇帝、百官。

　　虽然她死的很早，但范闲自小到大经历的一切，无不与其母叶轻眉有关，无论是陪在他身边的五竹，还是进京后对他关爱有加的父亲范建，监察院院长陈萍萍，他们都是因叶轻眉的存在，才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范闲。

　　唐一菲：“你母亲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就是太天真了一些。没有绝对的武力与权力，怎么可能推动整个时代的变革？”

　　范闲想说些什么，被唐一菲直接打断了：“好了，听了一肚子故事，现在到了解迷的时候了。我们心中疑惑的那些东西，想必陈萍萍都可以为我们解惑。”

　　陈萍萍叹道：“陛下是为雄主，又精于做戏。那件事，他做得很隐秘，在此之后，他又万分悲痛，一手推动了我与范建两人在京中杀的血流成河，将当年参与此事的权贵全数斩杀，为小姐报得大仇。我与范建彼此相疑，却并未疑过皇帝。只是时间久了，有些事情经不起细细推敲，我最终还是怀疑是他蓄意害死了小姐。”

　　唐一菲：“所以，你才引导狗皇帝父子相残，兄弟相杀？”

　　陈萍萍微微抬起头来，那双有些妖异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笑意与不悔：“是我做的。”

　　他将当年旧事细细说来，从与叶轻眉相遇，到后来叶轻眉之死，五竹带范闲回儋州。

　　故事讲完了，唐一菲忍不住感叹：“范闲，你爹真不是个东西，你若不想报仇了，我这就入宫砍了他。叶轻眉纵是天真了些，可她的心是好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她给这个社会，这个国家做了多大的贡献。她从未对不起皇帝，还成就了他的千古霸业，他一个吃软饭的，竟还杀了伺主。范闲啊范闲，你亲爹可真不是个东西啊，渣男和凤凰男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恶心。”

　　唐一菲歪头想了想，一拍巴掌笑道：“有了，你爹就是那种‘又当又立’的凤凰男。”

　　范闲苦笑：“……我虽早有猜测，但一直不敢确认。最重要的是，我的势力和能力都不足以为我娘报仇。”

　　唐一菲问道：“那你还要报仇么？”

　　范闲认真道：“当然要报。”

　　唐一菲：“这还差不多，你要敢说那是你爹，你不能杀他，我现在就打残废了你，再去皇宫里给你亲爹收尸。”

　　范闲再次苦笑：“……如果他能对我爹和我叔好点，我或许不那么执着于报仇，毕竟，那仇恨离我太过遥远，我以前，只是猜测，猜测是他杀了我娘。”

　　唐一菲拍了拍他的脑袋：“哥们，你也不容易。”

　　范闲：……如果你不将我的头当狗头来撸，我就信了你的安慰。

　　陈萍萍微微低下头去，叹了口气。

　　沉默片刻，唐一菲又问道：“我若不出现，陈萍萍必死。在此之后，你会怎么做？”

　　范闲：“我与陛下，只怕再无君臣父子之情，终会走上绝路，我大概会选择刺杀他。”

　　唐一菲：“你一个九品，刺杀当世大宗师？”

　　范闲：“我已无路可走。”

　　陈萍萍：“你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我做的一切，与陛下情同父子，以图日后。”

　　范闲：“可如果您死了，我只怕真的忍不了了，也不想要那样恶心的父子情深。”

　　陈萍萍：“可那样一来，你的势力必然会遭到沉重的打击。你的人就算不会全死，也再不会留在朝堂或监察院。到那时，你又当如何？”

　　范闲：“我会尽力保证自己人的利益，我还有内库。”

　　唐一菲摇了摇头：“范闲，你又不是吴邪，也不是叶轻眉，就别这么天真了。”

　　范闲叹了口气，唐一菲又道：“别天真了，内库没用的，一两年内，他或许夺不走你的内库，但时间久了呢？无论什么年代都讲究个名正言顺。更不谈现在是皇权至上的时代了。皇帝的命令，早晚有一天能将你的小团体打散，将你的心腹杀尽，将内库控制在他自己的手中。到那时，你还有什么？要像你母亲一样，被人憋屈的害死么？”

　　陈萍萍微微点头，很是认可唐一菲这种说法。

　　唐一菲：“范闲，如果你真那么做了，只怕你还不如你娘，她至少死在最美好的时代，她还有五竹、范建、陈萍萍，还有叶家的老伙计，军中的旧人，还有这么多人记得她的好，知道她的好。还有这么多人为她的孩子保驾护航，为她复仇。

　　你呢？若真按你说的那般去做，就算这位陛下真被你杀了，只要你不登基当皇帝，下一任帝王，早晚也要将矛头对准你。更不谈，你虽是庆人，却杀了大庆的皇帝。庆国上下，宗亲百官，百姓会怎么想你？

　　就算你退到东夷城，与大皇子经营东夷城，将那座城打造成一座天下人望而却步的铁城，可是，以一城抗一国，最终的胜率还是太低了。”

　　范闲苦恼道：“我不想当皇帝，我的心又不容忍我不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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