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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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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李泽惟的注视,陶籽并不遮掩,大大方方地任由他看。
任课老师站在台上播放相关的视频短片,教室里充斥着背景音乐的声响,夺走了大部分人的关注。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陶籽写了张小纸条,纤长指尖抵着纸面,慢悠悠地推到李泽惟的面前。在李泽惟看过来时,她轻抬下巴,长指微曲,有节奏地点着纸面。
【我明天去参加作文竞赛,今晚就走,给个祝福?】
李泽惟收回眼,垂眸,底下还有一行备注:【这是幼崽观察日记的内容之一。】
“……”
李泽惟心里腾起不好的预感。
那时候答应得匆忙,陶籽没有明说所谓的观察日记到底有什么要求,她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增添条件。
也就是说。
他的小命,全然被陶籽牢牢掌控着。
“……”
李泽惟收敛心思,采取迂回战术,将皮球丢了回去,他简略地写了两字:【加油。】
“……”
这么容易就结束是不可能的。
陶籽早就预料到李泽惟的反应了,看到如此敷衍的祝福,她表情淡淡,漫不经心地提笔,在《人类幼崽观察日记》中的详情栏目刷刷提笔,笔芯好像没水了,她甩了下笔,又出墨。
【疑似感情匮乏、毫无同学爱。】
字迹间有断点。
写完后,她故意推到李泽惟面前,确保能够让他看到。
“……”
李泽惟的食指微曲,摸了下鼻尖。陶籽给他看完后,收回纸张,埋头书写,笔尖摩挲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不知道又在编排他什么。
李泽惟任由她去了。
过了好几分钟,他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了,他再度接收到陶籽的诊断书。
那张复印纸的最下方 。
对症下药栏目写着:【诊治方法,多训练,多演习。】
再然后是陶籽的小纸条:【你有点病入膏肓了,要不要跟着我训练一下?】
李泽惟无语凝噎,略抬眼看向陶籽,偏偏陶籽又是一副正儿八经的眼神。
她的双眼澄澈有神,表情纯净又正义,身后扎着高马尾,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个阳光少女。
李泽惟对此深感讶异。
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有人能做到面不改色且有恃无恐地说你“有病”。
随后李泽惟抬笔。
简洁明了地写上两字:【不需要。】
陶籽拿过他写好的纸条,漫不经心地抬眼,毫不意外李泽惟会有这样的回复。
于是她刷刷提笔,写了三个大字:【摸、尾、巴。】
“……”
赤.裸.裸的威胁。
当初他答应接受观察,就是因为逃避摸尾巴。这次如果反抗,放她鸽子。
估计又该生气了。
李泽惟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服软了:【怎么训练。】
陶籽对他挑眉,表情生动又明媚:【感情匮乏训练一:尝试正面表达情感。】
李泽惟瞥一眼上面的内容,纸条上的每个字他都认得,组合起来的真正含义他却丝毫无法体会到。
陶籽是有备而来,她立马从书袋里翻出一张复印纸,白纸黑字印着“情感表达速成技巧”。
李泽惟不安地舔了下唇角,垂眸继续往下看。视线扫过第一行,呼吸瞬间凝固,耳根子爆红。
他果然被坑了。
【用饱满的情绪对他人说出下列语句:
1.这是牛肉,这是猪肉,你是我的心头肉。
2.我不想撞南墙了,只想撞你的胸膛。
……】
李泽惟都顾不上写纸条,他声音放低,悄悄撇过脑袋,表情崩溃又羞赧不已。却只能强装镇定,声线凛冽:“这是什么?”
“……”
“我在给你治病呀。”陶籽双手都平放在桌面,身子微侧向李泽惟,两人的脑袋几乎要挨到一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李泽惟恍然间闻到了一股甜腻的味道。
像是刚出炉的面包,带了细微的清甜味,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厌恶。
他愣了两秒,略显慌忙地拉开了些许距离。
陶籽并未注意他的不自然,她单手撑下巴,老神在在地解释道:“你太含蓄了,又高冷,总之就是社交能力有点差劲。高冷很好治疗的,你以后讲话的时候呢,就情绪外放一点,狂野一点。”
狂、野、一、点。
“来。”陶籽眨了眨眼睛,轻笑起来,唇角梨涡若隐若现,神色乖戾:“你就按照第三点,念出来给我听,我会是你最忠实的听众。”
【3:这是手背,这是脚背,这是我的宝贝。】
“……”
“不。”李泽惟扭过头,只蹦出这一个字。
拒绝得干脆彻底。
他的脸转回去,佯装认真地低头看桌面的试卷,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
陶籽的视线从他侧颜一点点划过。
少年逆光而坐,身上穿着最简朴的蓝白校服,从微卷的自然卷而下,是狭长的眼睑,鼻子,甜甜的酒窝,耳朵。
侧边的耳朵红得不像话。
陶籽抿了下唇角,不由地笑了。
不就是一句土味情话,他耳朵就成这样了。
强烈的目光紧锁着他,李泽惟尝试着忽略,却难以静心。
他的喉结缓慢地滚动,头也不抬地,声音发闷又夹杂着小小的不满:“陶籽,把头转回去。”
话音刚落,视线中骤然出现一只细白的手,手背向上在李泽惟的眼前一晃而过。
陶籽的慢悠悠地说着话,带了点儿吊儿郎当:“这是手背。”
她抬脚踢了下李泽惟的脚跟,在李泽惟看过来时,笑着回望,陶籽小声说:“这是脚背。”
陶籽抿唇笑,毫不掩饰地看着李泽惟,尾音上扬:“这是我的……宝贝。”
“……”
“你——”李泽惟哑然,心跳顿时跳动如鼓声,她最后那句话不停地在耳际回放。
他的喉咙像火烧,深吸几口气后,开了矿泉水,喝两口后热度才降下去。
这时,班级缓慢地沉寂下来,短视频播放结束,背景音乐进展到舒缓又温柔的收尾阶段。
陶籽神色坦然,唯一暴露她紧张情绪的手心被紧紧攥着,藏在衣兜里,她语调间带了些许无所谓:“我就是给你示范一下,你现在有没有种莫名的愉悦感?”
“……”
“没有。”李泽惟一字一句地回,语气硬邦邦的。
陶籽盯着他耳朵上的变化,又红了一个度。
他在说谎。
陶籽了然,不顾李泽惟的反驳,她耐心地解释道:“赞美和表达喜爱能够给人愉悦感,中国人的传统大多是含蓄的,但我觉得乐于表达喜爱能促进人类繁衍生息。”
“……”
短视频结束后,下课铃响也正好响起。
混班的同学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陶籽也着手收拾桌上的材料,她递给李泽惟那份“情感表达速成技巧”。
事实上,这份材料严格来讲是土味情话大全。
“我不需要。”李泽惟不肯收。
陶籽维持着那个动作,边说着:“这是手背,这是脚背,这是我的——”
“停!”李泽惟局促地吐出口气,抿着唇,声音带了点委屈:“你别说了,我收。”
“……”
陶籽抱起书袋,扬眉说道:“等我比赛回来,你要念给我听哦,这是医治社交能力的。”
李泽惟低眸,不太高兴地拒绝:“不要。”
陶籽不跟他争论,反正到时候他到底念不念都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
她有的是法子。
“对了。”陶籽从书袋里摸出个椰子糕:“我从家里多给你带的。”
陶籽塞进李泽惟手里,余光也瞄到他身上还残留着的黑色墨水,很自然地提议道:“要不我跟你去后勤部买校服?”
“不用了。”
“那好吧,你自己去。”陶籽故意加重了自己两个字,心里默念妖魔鬼怪快离开,别来惦记她家小可爱。
“嗯。”他应下了。
“你喜欢椰子糕吗?”陶籽又问。
李泽惟低头,乖乖答:“喜欢。”
听了这个回复,陶籽不自觉较骄傲起来。
陶籽和李泽惟往寝室走。
陶籽打算回去收拾下东西,准备搭乘大巴去市里了。经过男女寝室分界的小长廊。
“李泽惟,后天见。”陶籽冲他挥挥手。
“嗯。”
“陶籽。”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李泽惟指了指手里的椰子糕说:“谢谢。”
再然后,他说:“比赛加油。”
陶籽逗他,追问道:“然后呢?”
“这是手背,这是脚背,这是我的……准备。”他别别扭扭地说完这话,将自己的准备从兜里掏出来。
是一颗纸折星星。
李泽惟抬眸,表情认真得像个小老头:“你比赛加油,注意安全。”
陶籽收下星星:“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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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籽小心翼翼地收好星星,大概是李泽惟鼓励的因素在里面,她上楼梯的脚步轻快很多。
心情好到爆炸,甚至想要吹口哨。
走到二楼,隐隐约约地,从楼梯间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其中一人说:“我都说了吧,李泽惟看着就木木的,你都这么好心要带他去后勤部,他居然还不要。”
“……”
另一人的声音低落:“我看他跟别班的女生玩得挺好的。”
“是不是你接近他的方式不对啊,难道是你故意泼他墨水,被他看出来了?”
“嘶。”那人声音恼怒:“你小点声。”
"哦哦,悦悦,对不起啊。"
听到这儿,陶籽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
她迅速上楼,刚走上一个楼层,楼上响起砰的关门声。
陶籽上楼后,在那间宿舍门前站了会儿,她的舌尖舔了下牙关,深呼吸后才将情绪缓解。
算了。
回来再跟她算账。
陶籽收拾好东西后,走到校门口,她爬上大巴车,在头个座位跟楚檬打了个招呼:“老师,你也要去考场吗?”
楚檬说:“这不得去看着你们。”
“老师幸苦了。”声音整齐。
陶籽探头一看,原来沈知靖也来了。
沈知靖都没提起他要参加作文竞赛的事儿,没想到还能有个伴。陶籽招呼他:“镜仔,来这。”
陶籽疑惑:“你都高三了,还被拉着参加这比赛啊?”
沈知靖耸肩:“班上找不到人报名。”
“了解。”
沈知靖在她身旁的座位坐下,丢给她三包黑笔芯:“在出宿舍的时候碰上,李泽惟让我给你的。”
“哦。”
车上有老师在,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把这事儿摊开了说。
两人各自摸出手机,发着消息。
没想到沈知靖也发消息发得起劲,陶籽觉得挺稀奇,她想了一遭就将这事儿抛到脑后去了。
陶籽点开李泽惟的对话框。
他的备注还是之前那个微信昵称,一个冷淡的句号。
陶籽一脚翘在脚踏上,有节奏地晃了晃,指尖轻点,给李泽惟改了备注。
【宝贝。】
“……”
陶籽自我欣赏了两秒,难得有了点儿羞耻感。
她又把备注换掉。
重新换成了性冷的句号。
文中三句土味情话来源网络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