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她脸红》再青

16、16

　　街道两面的矮楼大概三四层高，外墙老旧斑驳，个别楼层依附着盘根错节的爬墙虎，生意盎然。商铺类别繁杂，从一条小弄堂进去，有个发廊。
　　李泽惟推开玻璃门，店内充满洗发水、染发剂的味道，不是特别好闻：“生哥，现在有空吗？”
　　“哟。”吴文生从小沙发站起身：“是小阿泽啊，来剪头发吗？”
　　李泽惟点了点头，有些抗拒：“不是说了，不叫小阿泽。”

　　吴文生三十出头，国字脸浓眉，身形强壮，手臂肌肉贲张，取了个与外形严重不符合的名字。他揉着脸，打起精神来：“你跟你哥长得太像了，就没忍住。”
　　“不说这事了。”吴文生瞥见他身后的女孩子，乐了：“那小女孩跟你一起来的？”
　　李泽惟侧身让出个位置，“她想剪寸头。”
　　吴文生：“？”

　　吴文生瞅一眼陶籽：“这么生猛？”
　　小姑娘个子高挑，头发全数扎在脑后，看到他打量的眼神不闪不躲的，一双大眼睛特别有神。
　　陶籽往前走两步：“我是李泽惟的，好朋友。”
　　故意强调了个“好”字。吴文生琢磨着这话，表情有点儿看小辈热闹的感觉，扭头对李泽惟说：“你这某些方面，确实比你哥强点。”
　　“……”

　　李泽惟转脸不看他，声音硬邦邦：“生哥，你还赚不赚钱了。”
　　“臭小子。”吴文生低头笑笑，对陶籽说：“小姑娘跟我来吧。”

　　屋内比较热，陶籽穿了件牛仔外套，她嫌热给脱了，把外套递给李泽惟让他帮忙放沙发上。
　　李泽惟拎着外套转身，沙发垫上摆了不少杂志书籍充电器纸盒，乱成一团。
　　离他最近的刺猬头小哥抽空看他一眼，友好地提醒：“小阿泽，沙发上随便放。”
　　“知道了。”
　　话是这么应，李泽惟却没有要动的意思，就这么搭着衣服坐板凳上。

　　陶籽被领进里屋。
　　屋内没开灯，暗淡无光，门边坐着个洗头小妹，吴文生把陶籽交给她后，倒也没急着出门。
　　他往旁边的软榻一坐，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你跟小阿泽是同学？”
　　陶籽平躺在软垫上，身后的小姐姐洗头很温柔，按摩得她昏昏欲睡，吴文生的话将她拉回现实：“算是，不同班的。”
　　吴文生笑问：“他喜欢你啊？”
　　“没有。”陶籽揪着衣角，慢吞吞地说：“他不喜欢我。”
　　这答案让吴文生挺意外，依照他对李泽惟的了解，这臭小子必不可能搭理一个不喜欢的人。

　　吴文生懒得管小孩子这些情情爱爱的，捡了别的话题说：“小姑娘，你确定要剪寸头？”
　　陶籽实话实说：“我就觉得长头发打理起来太麻烦了，有点烦躁。”

　　事实上也不单单是这个因素。陶籽最近又起了点叛逆心，不自觉的想搞点事情。
　　“既然这样，我还是建议你剪短些就好。”吴文生算是过来人，多少了解陶籽的心态，只是没料到如今自己成了规劝人：“寸头这事儿吧，还是得慎重，男孩子多少有点好胜心，太压人家一头也不好，你说是吧？”
　　他指的是谁，陶籽自然明白，顺利被说服：“那我还是给他点面子吧。”

　　稍微聊了下发型的问题，洗完头，陶籽裹着头巾出门。
　　理发时，透过眼前的镜子，陶籽瞄到了吴文生手臂上的纹身，记忆在这瞬间碰撞。
　　和校门口那家烧烤店的老板身上的纹身在同一方位。

　　剪完头发结账。
　　吴文生不打算收钱，人往椅子上靠，带了点长辈的语重心长：“这么见外，都喊我一声哥了，我哪能收你的钱。”
　　原先也是为了能照顾吴文生的生意才来这剪头发，他不收钱李泽惟不舒服，很较真：“那我以后不来了。”
　　“臭小子。”吴文生知道小孩子心性，说：“行行行，我收行了吧。”

　　两人准备出门。
　　吴文生送他们，摸着他的头发，眼睛飘忽不定，叹气道：“小阿泽，好好学习听见没。”
　　被摸了头，李泽惟很不爽，想要躲开他的手，又听见他说：“你哥学习成绩是真不错，我当年老羡慕了。”
　　李泽惟没再挣扎，头发被他揉成鸟窝，不太痛快地说：“知道了。”

　　-
　　剪完头发将近十一点，陶籽提议吃了午饭再去峪星山。
　　陶籽让他介绍附近的小吃店：“这地方你肯定熟悉，快把你的心头好介绍给我。”
　　“不对哦。”陶籽默默收回的刚才的话，心想他的心头好应该是自己。于是纠正道：“介绍你心头好TOP2就好了。”

　　李泽惟没纠结在她绕绕弯弯的话语里，专注地在前面领路，最后停在一家鸡公煲的店铺前。
　　这个小店看着其貌不扬，但进店后，屋内飘荡着的香味浓郁。生意火爆，空位难寻。老板似乎认得李泽惟，征询他能不能接受拼桌。
　　李泽惟则是扭头问陶籽：“他们没空位了，你接受拼桌吗？”
　　陶籽无所谓地点头：“可以。”

　　老板领他到四人桌坐下。
　　靠墙位置坐着两人，恰好和李泽惟认识，都是住在这一片的邻居，知道李泽惟独自住在老宅，平时没少给他帮助。
　　李泽惟打招呼：“魏奶奶，我们想跟你拼个桌行吗？”

　　“是阿泽啊，你们随意坐。”老奶奶看着年纪挺大，她精神头很好，夹起一块鸡肉到对面那中年男人的碗里。
　　中年男人不满意地撂筷子，语气宛若小朋友在撒气：“妈妈，我不想吃肥肉。”
　　“诶。”老奶奶斥责他：“就那么丁点肉，小浩我跟你说几回了，不能挑食。”

　　两人的对话过于古怪，陶籽被迫接受这段对话，她不动声色地压下心里的疑惑，并不太想要探究别人的生活。

　　两人在研究菜单时，魏奶奶和善地提议：“如果胃口好的话，建议你们点中份就够了，阿诚这店里的分量都很足，吃不完浪费。”
　　“好的。”李泽惟说：“那就点中份。”

　　李泽惟看向陶籽：“你吃辣吗？”
　　陶籽是嗜辣星人：“吃啊，我很喜欢，你呢。”
　　李泽惟顿了下，问：“你想吃什么辣？”
　　陶籽试探性地说：“中辣？”
　　“那就点中辣吧。”

　　言罢，魏奶奶低头笑了笑，没揭穿李泽惟，反倒是旁边的中年男士直白地揭短：“阿泽骗人，阿泽不敢吃辣。”
　　“……”
　　陶籽扭头看向小浩，小浩手舞足蹈的，很孩子气。她目光转向李泽惟，说：“要不还是不要吃辣了，我没事的。”
　　被当面揭穿了，李泽惟不自然地瞥开视线：“微辣吧。”
　　小浩还不放过他，说：“阿泽很会装逼哦。”
　　李泽惟：“……”
　　陶籽问：“微辣你真的行吗？”
　　李泽惟对辣味极度敏感，每回吃辣都要和非常多的水救急。
　　他犹豫了非常久，敛眸看向桌面，主动服软了，不情不愿地承认了：“吃不了。”

　　陶籽讶异，声调不自觉拔高：“你明明不行，刚才还强撑要吃中辣，不要命了！？”
　　魏奶奶和小浩看着他们，颇有看好戏的感觉。
　　李泽惟皱眉，揪着某个词汇不放，音调委委屈屈的：“陶籽，换个词吧。”
　　陶籽很迷惑：“？”
　　哪个词？
　　哦，不行。

　　陶籽哦了声，抓了抓头发，别扭地补充：“ 是吃不了辣，不是不行。”

　　#李泽惟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