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仲心宛琴

32、煎熬

　　相遇是美丽的错误，回眸的瞬间，有时候迷失的却是自己。找不到路的方向，唯有选择走下去，才知道最后的结局。
　　是悲？是喜？还是仅仅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游戏？
　　星期天，熙熙攘攘的大街。
　　阿果一直都是什么叫“交友不慎”的现身说法者，早上八点被路小蛮电话骚扰的她，被威胁九点以前不到商业街就等着被碎尸万段！无奈之下连忙从床上跳下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出门，她可不想被最近越来越阴沉的路小蛮修理成不明物体的残渣。
　　真是的，叫我来当电灯泡么？一边嘀咕一边赶赴现场的阿果，才知道每个周末都黏在一起的情侣这周是单独行动的。
　　“哎呀，哎呀，小蛮你是找我来救场的么？”不怕死得嘲笑路小蛮，阿果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不管是钱包还是身体。
　　“少啰嗦，陪我逛街！”路小蛮“恶狠狠”地扑向阿果，不客气地把她扯进了路边的精品店。
　　逛街加闲聊向来是女人的天性，阿果乖乖地跟着路小蛮从一家店杀到另一家店，期间试穿，砍价，付钱……当真杀人不见血！
　　“我说，小蛮，为什么你老公这周没出现啊？”拎着大包小包的阿果最后终于忍不住狐疑地问。
　　“什么老公啊，你找死是不？”不客气地白了阿果一眼，路小蛮开始东张西望，从进第一家店开始，就在找什么东西。
　　“喂，好心关心一下么，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下个月有重大节目，你少管我！”
　　“喂，你当我是神仙啊，这些东西很重耶，早知道就拖个免费劳动力出来了。”
　　“死阿果，你讲不讲理啊！”路小蛮抓狂地瞪了阿果一眼，指着阿果身上那七八个袋子，“这些全是你买的耶！”
　　“呃……”阿果立刻焉了，还是转移话题为妙，“那个，你的老公，最近怪怪的耶。”
　　“怎么？”路小蛮一怔，“你说天远？”
　　“是啊，是啊，脸色白得跟鬼一样，他该不会……”
　　“死阿果！”想也不想就是一个栗暴敲在阿果头上，“胡说八道什么！”
　　路小蛮心中蓦然摇曳起淡淡的酸楚，想到一次又一次在自己面前发病的莫天远，纵然他有了承诺，可是，真的守得住吗？她失神地扔下阿果，独自向马路对面走去。
　　“喂，小蛮……重色轻友！”阿果摸着头上的包包，无奈地跟了过去。
　　路小蛮在一个玻璃橱窗下伫足，仰着头，在各种精致的商品中间，她已经找到了所寻找的，目光停留在那里，久久地凝视着。
　　就是它了。心中怀着一个小小的秘密，酝酿的浪漫，收束在那一点微蓝的光辉中，在阳光下，闪烁着绝美的光辉。
　　路小蛮走进那家商店，微笑。
　　下个月，有重大节目呢，天远，你，会开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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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你在想我么？
　　医院的走廊弥漫着刺鼻的药水味，来来往往的人每一个都行色匆匆，或凝重或悲伤的表情，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个年轻的女人在走廊里呼天抢地，几个护士小心地拉着她，阻止不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久久回荡在医院里，带着令人悚然的凄厉。
　　莫天远独自靠在长椅上，呆呆地看着哭得声嘶力竭的女人，有些恍惚。这样的情形简直是一场诅咒，失去最爱的人，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可是，又怎么能希望自己所爱的人，来承受这种痛苦呢？
　　莫天远黯然看着眼前的一切，手下意识地移到胸口，指尖感受着胸腔里的搏动，已经接受了契约与承诺，它，还能不负责任地停止么？
　　扑通，扑通，扑通……
　　“小蛮，你让我怕死了呢。”喃喃地自语，一抹微笑浮上莫天远线条英俊的脸，目光落在手指上的情侣戒指上，柔和的光辉温暖了整个胸膛。
　　…… ……
　　从叶浩然的办公室走出来，莫天遥有种窒息般的感觉。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伸进胸腔里肆意翻搅着，这种痛，是无药可治的，可又深深植根在心里，每一次都让人死去活来。
　　如果可以，这样心痛到死去也就算了，什么都不用再承受。可偏偏会死的人不是自己，承受着对他的愧疚，看到他那么脆弱却无可奈何，这样得残忍！
　　莫天遥深吸了一口气，纵然残忍，他依旧要装得若无其事，几乎是强撑着走向走廊，每一步都沉重得让他无法负荷，脑海里回旋着残忍的判决，末日一般，他宁可时间从现在起停止！
　　不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步步挪到走廊，莫天远还坐在原地对着戒指发呆，侧面优美的轮廓勾勒出他的帅气，可是脸颊却是毫无血色的。
　　“天远。”唤他的刹那，莫天遥将双手背在身后，偷偷将化验单揉成一团。
　　“哥？”莫天远仰起苍白的脸，静静地看着他的兄长，恬淡的笑容竟是一模一样！
　　可是，天远，你，并不是一个适合淡笑的人。莫天遥苦涩地想，上前和弟弟并肩坐下，伸手揉了揉那乱蓬蓬的栗色头发，嘴角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干嘛，哥！”莫天远扭头躲着，神情像个别扭小孩，“对了，化验结果怎么样？”
　　心被突然间打碎，莫天遥的手僵在原处，渐渐失去温度。
　　天远，我该怎么说？对不起……
　　片刻，莫天遥克制了内心的疼痛，连声音都苍白，“没事，放心吧，没事……”
　　这算是骗天远还是骗自己？明明都已经到了那种地步，他的路，还有多长？莫天遥躲闪着莫天远狐疑的目光，深邃的眼眸为悲伤浸透，却连哭的权力也没有。
　　“天远……”舌头轻颤，唤着弟弟的名字，莫天遥微凝眸，一闪而逝的诡异光辉令到流星失色了。他抓住弟弟的手臂，这个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只有生命终结以后才可以改变！
　　“我们回家吧……”良久，莫天遥释然一笑，几不可闻地轻叹。
　　兄弟两人并肩走出医院，外面阳光大好，暖暖的春风熏得醉人，洋溢着一片青春而生命力旺盛的气息。
　　“啊，那女人说今天去逛街，真是，等我们一下会死啊！”莫天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阳光下，笑容又生动而张扬起来。
　　莫天遥的微笑依旧恬淡含蓄，偶尔转过眼角眉梢的风情，似乎冷漠得不可靠近。跟在莫天远的身后走下台阶，莫天遥如幽泉般的眼睛有丝缕的温暖，像春天初融的冰河，美得令人潸然。
　　蓦然，那目光定在了某处，些微的诧异之后，目光的主人停下了脚步，并唤住自己的弟弟，“天远。”
　　“嗯？”莫天远应声回头，眼角余光扫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满脸怒气的女孩子，正跟他的哥哥对视着，空气里似有冰晶凝结。
　　那真的是个极其漂亮的女孩，甚至可以称之外妖艳，染得金黄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紧身的露肩装，超短裙，才不过春天，就穿得跟盛夏没什么区别。
　　莫天遥眼中的温暖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
　　“天远，我们走。”他收回自己的视线，拉着莫天远离开，没有丝毫犹豫。
　　“莫天遥！”女孩张口就唤，踩着高跟鞋跑上来，拦住了兄弟两人的去路。“你是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回答，莫天遥冷冷地望着女孩，那种淡漠的表情如同利刃，割裂了阳光。他伸手搭住弟弟的肩，忽略周围的一切，“走吧。”
　　莫天远怔怔地迈开脚步，目光与那女孩相碰，感到了凌厉的愤怒。“哥，她……”
　　“我不认识她。”莫天遥面无表情地接口，倨傲地扬起下巴。
　　“你说什么？”女孩听见了莫天遥毫无感情的话语，怒火更盛，瞪着他英俊的面孔，气得浑身发抖，“莫天遥，你把我周敏铃当成什么！”
　　莫天遥不答，拉着莫天远就走，不顾那怒火已快要吞噬了自己。
　　周敏铃涨红了脸，闪身再度拦住两人的去路，恶狠狠地说道：“莫天遥，今天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否则你休想摆脱我！”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哥哥怎么你了？”开口的是已极不耐烦的莫天远，怪怪地打量着那张美丽的面孔，呃，恶婆娘真可怕。
　　“哼！”周敏铃冷笑，目光却仍留在莫天遥脸上，有着幽幽的怨恨。
　　“莫天遥，当初你拒绝我，我忍了，你说你不会爱上任何女人，呵，好，那么那个郑佳萌到底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喜欢她？我周敏铃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她凭什么……”
　　“你好烦。”再度被冷漠而无情地打断，莫天遥连看都不看周敏铃一眼，冰冷的瞳孔里有着幽深的光泽。
　　“你！”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优雅的声音冻结了一切，不可靠近的本质是王子的呼吸，莫天遥莫天远如同双生之花，并肩离开，留下背后的愤怒与喧嚣，融入一片人流。
　　“莫，天，遥。”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名字，周敏铃恶毒的目光落在那两个相同的背影上，微微凝结，似诅咒之剑，钉穿了某一具身体。
　　“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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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蛮的日记（一）
　　星期天 4月11日 天气：晴
　　今天上午在精品店为天远买了件礼物，他应该会喜欢的吧，下个月是他和天遥的生日，他们要满十七周岁了，真是期待呀。
　　天远说，今天天遥会带他去医院做检查，希望没有什么事才好。真得很担心他呢，，最近他的病好像老是发作，虽然他不肯表现出来，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很难受。每一次看他吃药，都觉得心好痛，甚至是恨不得替他承受一样。
　　上天真的好残忍，为什么他那样的人，偏偏有这种不治之症？
　　还是，常常想着天遥，不明白为什么他喜欢郑佳萌，很嫉妒……心很痛，痛得要窒息！真的是一个笑话，兄弟两人，爱我的我不爱，我爱的人却根本不在乎我。
　　天遥，真的很想问你，如果，如果不是为了天远，你会不会接受我？如果天远没有心脏病，或者他不喜欢我，我是不是能和你在一起？
　　天遥，你能回答我吗？
　　不过，即使你不回答我，也没有关系。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没有办法改变，所以，虽然我会很心痛很难过，我还是会留在天远身边。不是为了对你的承诺，还有，我也不希望他难过，不希望失去他！
　　唯一让我无法释怀的，只有一件事。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天远，他对我付出的感情那么真诚，而我却一直在欺骗他。对他说的爱，每一次都像在犯罪，让我很害怕很害怕，万一，有一天天远知道了真相，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