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三位真火

6、左膀右臂

　　第6章左膀右臂
　　正午，节是初秋，缥小楼外站定一个蓝衣配细剑意气风发的男儿。
　　他没敢动手，微微抻头问排在自己前面的一位姑娘:“姑娘，请问这缥小楼为何排着这么些个人啊？”问完又往前面排着的二十几个姑娘媳妇儿看了一眼。
　　前面那位姑娘转头打眼一观这男子，脸瞬间红透了，低头回道:“这里改了水粉铺了，大家都是来买胭脂水粉的。”
　　“哦？”男子抬眼看向写着缥小楼三个大字的牌子，“那为何这牌子没改？”
　　姑娘仍是娇滴滴回答:“掌柜没改，就是不再解梦了。”
　　“多谢姑娘。”男子笑吟吟弓手问礼，直起了身子就往前走，倒是让姑娘有些失望了。
　　男子随走向缥小楼门口，排着的一溜儿姑娘媳妇儿都看这俊俏男儿，他刚要迈门槛进去，缥小楼里面有人一把就将他推出去了。
　　“排队！”推人的正是那位十七八岁，头束马尾，身穿墨青掺白抿襟衣的张家小四爷张了我，他皱着眉头掐着腰，很不欢迎来者，“这是你乱闯的地儿吗？”
　　男子笑了:“我是客又不是来你这里买东西的主顾，排的哪门子队？”
　　小伙子继续刁难男子:“你提前下过帖吗？还是要在这儿花个一两三两的啊？”最近找事过张家，再加上三两钱，眼前意气风发的男子就是那位四品归德将军邵必成了。
　　“哈哈……”邵必成大笑，“了我啊，你这损人功力见长啊？也不知道功夫可有长进？”说着伸手想去薅张了我的衣领。
　　张了我一个闪身躲了过去，随即摆手叫停:“必成师兄还是不要在这里动手了，小心我一纸飞书告去师傅那里，他老人家可是想你想的厉害着呢！”
　　邵必成脸上难看了一下，立马收了手:“咱们师兄弟好不容易见一面，你就不问问我来做什么？”
　　张了我一撇嘴:“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要是来登必是有屁要崩！”
　　“嘿，臭小子，你这嘴越来越损了！”邵必成吊起了脸色，“行，我啊就不该管你家这破事儿，活该你家要倒霉，行，我不管了！”说着就往外走。
　　张了我不嫌事大，抱着肩膀说风凉话:“呦，师哥你泼妇骂街的本事也长进不少哈！西棱的风那么大也不见吹坏您的嘴啊！”
　　“嘶~~张了我你懂不懂尊重师哥啊？我是你师哥啊！你个没大没小的玩意儿！”
　　张了我一撇嘴:“还知道自己是个师哥呢？当初是谁又装儿子又装孙子的骗了一身本事，练完了就要跑啊！连师傅他老人家都不放在眼里，哪里顾得上我们这些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师兄弟啊！七年啊，连个屁都没捎回来过啊！”
　　邵必成被噎的脸色发青:“行行行，我懒得跟你掰扯这些没用的，我有你要的东西，你爱要不要，要是想要沏茶点心给我赔礼道歉！”
　　排着队的一溜儿二十几个姑娘媳妇儿都看着你一句我一句的两个男子，心说净是隔着墙头听那些个大娘大婶的一块儿骂街，头一次见两个仪表堂堂小公子小少爷的对着卷，大伙听的热闹新鲜。
　　骂到最后，张了我一甩手:“行行行，还做什么生意啊！今天不干了，走走走。”说着开始赶人。
　　姑娘媳妇儿都挺失望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看见这新鲜事儿，走了还有抱团议论的:“骂的可是比我们家东邻难听，这大户人家都是哪儿学来的？”
　　邵必成站在那里噘着嘴也不说话，张了我叹口气，凑近他说一句:“泙马毛尖，枣泥滚糖糕，早就给你备好啦！走，进去吃会儿喝会儿去！”
　　邵必成还是有气，一别头，抱怨着:“我这师哥当着真委屈，上赶着给你个门里的小辈儿来问好，你还骂骂咧咧，我是招谁惹谁了！”
　　张了我一改刚才的嘴脸，轻轻一笑:“这不是咱门里的优良传统嘛！咱门里的师兄弟儿见面不撒泼骂两句倒是显的生分了，不都是这幅德行啊！走走，我这茶可是难得呢！进来尝尝！”
　　邵必成脸上还是不情不愿的，晃悠悠往缥小楼里走，张了我边引路边解释:“你也别怪我刚才气性大，你看我三哥这缥小楼本来好好的，现在都被你们挤兑成什么模样了？原来多雅致的地方啊，如今成了香粉铺子了！”
　　邵必成常在边外，还真没机会来过这里，他左右看看，不过普通二层小楼，打扫干净，物件不算多，桌椅板凳备全，其他就没有多余的了。
　　邵必成坐在二楼雅间，问张了我:“你三哥不干了？”
　　张了我装的个小大人，回答道:“嗨，还干什么干，您上头那位不是找你们这左膀右臂来挤兑，就是三天两头要找我们老爷子喝茶，吓都要吓死，哪里敢做什么生意。”
　　邵必成听着不顺耳:“谁挤兑你们了？”
　　张了我倒了茶水递给邵必成，问:“您也帮忙问问，您上边那位到底要干嘛？我们这做小本买卖的，哪里经得起你们这么折腾？”
　　邵必成皱眉:“兄弟，你家这事儿还真是小不了，多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事儿是上边的安排。”
　　张了我一指房顶:“上边？”
　　邵必成不再多说，反小声说其他:“易楼的买卖做的太大啊，兄弟。”
　　“家里的事儿，我也不过手啊。”
　　“你提醒老爷子一句吧，我走了！”
　　张了我拦着:“别啊，还没说两句呢，走什么，你也得给说明白啊！”
　　邵必成一脸严肃:“师弟啊，该点的我都点给你了，多说无益。”
　　张了我还是拦着:“那就不说了呗，聊点别的，或者我带你逛逛这儿，我三哥这里可好了。”
　　邵必成来了兴致:“虽跟你三哥不熟，但我听说他是正经学的做生意，什么时候还会解梦了？这不都是道家的东西？跟你大哥学的？”
　　张了我摆手:“他们哪里会啊，是他请了高人，帮忙做这个买卖。”
　　“高人？”邵必成问道，“谁啊？”
　　说起这位，张了我还有些得意:“我大哥有位师弟，本是大问山中修行，后云游到了水度峰定了所，被我三哥请下了山做的这生意。”
　　邵必成不信:“你大哥当真修道了吗？还有师弟？叫什么啊？”
　　“叫靖轩。”
　　正说到这里，门口传来敲门声，四茸从外进来，回事:“四少爷，靖轩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张了我眼中放光:“靖轩哥哥回来啦？”说完扽着邵必成往外走，“走，我给你引荐引荐。”
　　原来解梦的屋里没了黑帐，一切都没了，只是空房一间，靖轩就站在屋内，邵必成打眼一看，眼中闪出异光。
　　“靖轩哥哥，你回来了！”
　　靖轩点头，答道:“落了些东西在这儿，回来拿。”
　　张了我手引邵必成处:“哥哥，我师哥来看我，正好给你引荐引荐。”
　　邵必成上前拱手，自说身份:“在下道三门百花生座下弟子邵必成。”报从江湖规矩，却没说自己官家身份。
　　靖轩回礼:“水度峰望安观靖轩。”
　　邵必成好奇:“听了我说先生曾在大问山中修行过，想必道法高深，所以才有如此解梦名声。”
　　“邵公子谬赞，只是些夸大的名声，不值一提。”
　　张了我不知道他们在说的是什么废话，但两个刚见面的也只能说这些:“师哥，靖轩哥哥，咱们雅间儿坐着聊去，那里备着好茶点心。”
　　邵必成却不愿再耽误:“改日，改日我再与靖轩兄畅谈，今日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靖轩嘱咐张了我:“去送送你师哥。”
　　张了我也不再挽留:“好嘞，师哥我送送你。”
　　“好。”
　　邵必成与张了我上楼下走，邵必成问张了我:“我看你怎么对他如此客气？”
　　张了我回答:“我还真觉得他挺厉害的！”
　　“怎么个厉害法？”
　　“他能治得住我三哥。”
　　张了我把邵必成送到门口，不远处茶摊里，坐着位白灰裹身玉簪束青丝的男子，俩人都往那儿瞧，张了我先白了眼:“你俩真是屎壳郎碰粪球，圆满了。”
　　“嘶~~”邵必成不高兴，“你说谁呢？”
　　张了我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一拱手:“师兄慢走，师弟我就不远送了。”说完就把缥小楼的门给关了。
　　邵必成慢慢走近那位男子，问:“你这是专门等我来了？”
　　那位男子缓缓站起，回:“复命前总要合计一下，免得你说话无遮拦。”
　　“嘶~~”邵必成觉得今天自己就没舒心过，“我今天是不是招你们了啊！”
　　男子并未理会邵必成的抱怨，说道:“边走边说吧。”然后踏步往东走去。
　　邵必成随即跟上:“我可是没见着人啊，说不漏什么。你呢？”
　　男子面上仍是平静:“我见到了。”
　　“如何？”
　　男子停下回道:“霸气定峰峦，稳重可镇山。”
　　邵必成听完挠头:“付明侦，你别老总结，你跟我详细说说。”
　　被叫付明侦的男子不愿再说:“你知道点儿就完了，跟你详细说来有什么用，我还不如一封书信报上去。”
　　邵必成耷拉下了脸:“行，你们一个个都不把我当人啊！我……”
　　付明侦连抱怨也不想听:“好了，咱们就此分走吧，时候不早了，就各回各府歇着吧，明日还要给王爷回事。”
　　邵必成不甘心，追上去:“你往东，我也往东！”白一眼付明侦，加快脚步，首先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