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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神仙 ...

  •   石榴树上的花开了满丛。

      那一夜,她心脏暖和得热烈。那是飞升的征兆。她笑了一声,李承乾停下动作时,她抱住他,又亲上去。

      神仙历劫,总是会以死亡作为新生。好了无牵挂。

      胭脂死亡的理由很合适。

      李承乾去上朝后,她仍是像以往一样坐在屋子里抱着兔子等他回来。

      午后,阳光最明媚的时候,皇后身边的嬷嬷,敲响了她的屋子。

      胭脂没有见过李承乾的家人几面,张嬷嬷拿着皇后懿旨,她被按着跪在地上静静听一些冷漠的话。

      狐媚惑主,淫逸骄奢。

      仿佛是对一个妃嫔受宠最好的评价,只是最后是一句赐死。

      “皇后仁慈,良娣可以选一样。”张嬷嬷指着桌案上的木盘。

      里面是一把匕首,白绫和鸩酒。

      东宫中的人没有很喜欢胭脂的,屋外有脚步声,却谁也没有进来看看。皇后不喜欢只会邀宠的女人,钟粹宫的奴仆也不喜欢她。胭脂身侧有四五个婢女,是为了防止她叫出来和挣扎。

      “鸩酒吧。我一辈子也没喝过一次,想尝一尝。”

      胭脂淡淡道,眼睛弯起来。她没有接懿旨,只是站起身,走到桌案边,拿起那镶着宝石的酒杯。

      那味道,和一般的酒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很呛喉咙。她喝完嘴角开始渗血时,屋子里的人离开了。

      她们杀过很多人,却觉得不该看见一个人的死亡。会让自己遭受报应。

      胭脂心脏有些痛,但她却很愉悦,心中轻盈,灵魂也要从躯壳中飘出去。

      她翻着自己的箱子和木匣,换上最喜爱的衣服,拿上一条发带,推开门,往石榴树那儿走。

      正是日暮。太阳西斜,格外殷红。

      木廊上褐色的地板也被映得带着血色。木刺扎进脚心,越来越疼,胭脂不爱做一些容易累的运动,那一次却是扶着木栏,向院子里狂奔着。

      衣裳被流风卷起来,露出掩盖住的皮肤。

      树下,秋千很宁静。几只蜻蜓低低地飞着。

      胭脂望了望鲜红的石榴花,走到秋千边,扶着绳子,缓缓站了上去。

      那一天,她从来也没有想起过李承乾,她只是很快乐。

      蜻蜓问她,“仙君,你是要回去了吗?”

      胭脂常笑,但话里冷漠。她难得说得愉悦:“是啊。”

      “您能带上我吗?我想永远跟着您。”蜻蜓小心道。

      胭脂点头,“如果你愿意去死,就可以当我的小仙一辈子跟随我。”

      那不是恐吓的话,它只要死在她的身边,就可以永远跟着她。

      “好啊。”蜻蜓几乎没有犹豫,它扑棱着翅膀飞过来,直接撞死在了胭脂的身上。

      一点点的血液溅上绯红的丝绸,黑褐色的小尸体像一片树叶落在秋千上,又滚到草丛中。

      胭脂望着,一些零星的场景在脑子中晃过。神仙每一次飞升都要喝忘情水,洗去凡尘。她已经不记得太多事了,却突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飞升的场景。

      那时,她和蜻蜓一样,只是一只有灵识的动物。她也遇到了一位神仙,神仙坐在秋千下,将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你想跟着我吗?如果你愿意为我去死,我可以永远带着你。”

      胭脂没有怀疑,它吃了最后一口青草,撞死在了木桩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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