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吉娜》毕二虫

18、第五章 绝望（2）

　　是夜。
　　已经过了2点。
　　深蓝色的夜清透得有些空灵，亮灿灿的星子嵌在夜幕中仿佛是夜之女神撒下的珠宝。
　　侍女托着一个托盘，敲开公务室的门。
　　“进。”
　　推开门，桌案上叠着高高的几叠书和文件，在那几叠小山一样的文件后面，莫德正用钢笔在面前的纸业上画下两个符号。
　　侍女撤走了一旁已经放冷的红茶，换上了新的。
　　“不用再来了。”莫德一直低着头认真地看着手上西蒙斯送来的最新的设计稿，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他抬头，对已经胀红眼睛快哭出来的侍女温和地笑了笑：“红茶不用送来了，你去休息吧。”
　　侍女几乎要欢呼雀跃起来，一边感谢着一边行礼离开。

　　侍女走后，莫德双手撑起，好好地在原地伸了个懒腰，伸展四肢，数了数还没看完的文件，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红茶。
　　腾腾的热气氤氲而上，莫德吹了吹，一饮而尽。
　　“对一个侍女的态度这么好，对寝宫里关着的女孩子态度那么差，我的陛下难道喜欢那个小女孩？”
　　莫德兀自坐在原位，翻了一页手上的纸页认真翻看：“对谁态度差就是喜欢谁？你这是什么逻辑。”
　　“王后在时，俘虏，软禁，您都用过。现在把她关在寝宫里，和当时不是一样的方式方法吗？”
　　莫德翻看着画稿的手放下，抬起头认真地对面前出现的罗德利道：“那是她真的惹我生气。”说罢，又继续翻动手上的画稿：“我就该把他们驱逐出希勒部落，自生自灭。”
　　“这暗黑魔剑的画稿已经是您第八次修改了。”罗德利道。
　　“还不够完美。”
　　“您是在心烦吧？”罗德利上前，莫德将手稿扔在一边，罗德利接着道：“您觉得心烦是因为您在意。”
　　“我不在意。”莫德不耐烦地抓了抓浓密的黑发。
　　“那为什么不放她走？”
　　莫德理所应当道：“我花了一万的军队换来的，就这么白扔了一万的军队？”
　　“您在意。”
　　“我不在意。”
　　“为什么不承认呢？”罗德利为难道，“从您下令让海德威格撤下悬赏令，带回一试管的血就让海德威格换其他材料开始您就在意了。换做以前，只要是与王后有关的，只要她需要，您会像利安设想的那样派兵抓取库洛族族人拿来做实验。”
　　“我只是跟她关系比较好。”莫德否认道，“你知道，这个人，如果我不将她弄过来，她早晚要被布鲁卖掉。”
　　“她已经被卖了，还心甘情愿地被卖。”
　　“这就是更令我生气的地方。”莫德放下手上的事，往后靠在靠背上，双脚笔直地架在面前的桌案，“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我的头上，我好心告诉她我将她换来是为她着想，她不听，觉得是我让布鲁进退两难。”
　　罗德利是上任法王布鲁尼的左膀右臂，布鲁尼逝世后辅佐还未成年的莫德一直到现在，罗德利的妻子早逝，他看着莫德长大，独立，看着他喜欢上一个女人，相互折磨，痛苦，又自我折磨……
　　“看来她并不喜欢你。”
　　莫德之前还特别激昂地讲述，罗德利轻轻的一句话让莫德卡壳了。

　　他为了得到她的信任获得那一管的血特意接近她，从没想过要让她爱上自己，更没想过要刻意伤害她。因为他也是曾经这样喜欢过一个人，然后被伤害得体无完肤。
　　自信到有些自负，固执，蛮横，暴躁，全世界她最厉害。
　　卡帕多奇亚的那个夜晚。
　　一向冷峻的面容笑得特别灿烂，一双眼仿佛藏着星辰般明亮，还有那个吻……幸运的是，她喝醉了，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样一个人，还特别天真，应该从小是被宠出来的吧。
　　对这样一个天真到有点傻的人，莫德虽然没有喜欢，但也做不到伤害。
　　莫德有些失神，罗德利轻声道：“陛下？莫德？”
　　莫德闭了下眼，回复道：“总之，我是不喜欢她的。”
　　罗德利摸了摸下巴，虚着眼意味声长道：“这真是个微妙的答案呢……难道您送上一万的军队给布鲁使用只是单纯地出于友谊？”
　　莫德双手张开，摊了摊手：“不行吗。”
　　罗德利不置可否，他来到窗边，拉开窗帘。

　　夜色寂静。
　　巨大的没有边际的扎那湖在明亮的月光中泛着点点的亮光。
　　微凉的夜风轻轻拂动着，浅薄的云在浩瀚的夜空中游走。
　　时间已经很晚了，除了站立如同雕塑的守卫，所有的一切都沉睡了过去。
　　罗德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塔楼：“您看。”
　　莫德站起身，跟着走了过去。
　　那处塔楼是新建的，皇宫中各个神官的所在。层高很高，每两层一个阶层，从一星到六星，一共有十二层，而在最高层还有两层，那是海德威格的私人领域。
　　现在那栋塔楼下面十二层全部都是一片黑暗，而最顶端的两层却是亮着光亮的，远远望去仿佛是深夜海港照明的灯塔。
　　“海德威格还没休息？”莫德看了一眼怀表，已经两点半了，海德威格一向潜心在研究上，他成为希勒神族的首席神官也是因为在这个位置上能够得到更好的资源为已所用，为人冷酷其实是冷漠，除了自己的研究其他都不会关心，已经几百岁了，还是个老处男。
　　“他在研究模拟溶液。”罗德利道，“自从您禁止他研究库洛一族后他一直在尝试用其他的东西替代。”
　　“不是跟他说过不用再做了吗？”
　　“海德威格的性格您不是不知道，直到他研制出来，不然是不会放弃的。”
　　莫德点点头，正想问‘你就是让我看这个’的时候，远远地，从顶端塔楼的窗户透出一个身影。
　　“利安也在？”
　　“最近半个月，利安跑遍了五大种族七大部落为海德威格找了四十多种可以替代的，可惜契合度都不够。”罗德利和莫德并肩站着，一起望向远处还亮着灯的窗口。
　　希勒神族男子的身形普遍是硬朗的，线条轮廓分明，更多的男子是肌肉发达的那种，除非是像莫德这样混血的，而利安是十足十的希勒神族，但他的体格却一直似乎还没发育一般。
　　所以他坐在窗口翻书的一个身影是很容易被分辨的。
　　“模拟溶液虽然是做容貌修复的，实际上是属于炼金术师的范畴，他们合作也是应该的。”莫德道。
　　“您再看那儿。”罗德利指了指塔楼下方的某处。

　　根古一努的夜是很黑暗的，尤其在这样的深夜。
　　反射着月光的扎那湖格外明亮，显得周遭的一切都更加深邃了。塔楼顶上的光仿佛一盏明灯点亮，而塔楼下方的景物在这样的环境里需要更加吃力地去辨认。
　　莫德随着罗德利指的方向看了很久，才依稀在塔楼底下的台阶位置看到隐约有一个人。
　　那个人站在台阶下方，抬头望着顶层的光亮，几乎隐没在黑暗中，如果不是他腰间的冶炼锤在月色下泛着一层浅浅的荧光，莫德根本想不到那个人会是西蒙斯。
　　塔楼的门就在他面前，而他没有要上楼的意思，西蒙斯就站在原地，仿佛一尊远古的雕像，他抬头仰视的姿态似乎已经在这里站成了永恒。

　　海德威格，利安，西蒙斯，分别是神官，炼金术师，鬼匠，另外还有巫师罗德利，以及莫德自身，暗黑骑士。所以海德威格，利安，西蒙斯三人占据了三个重要的职位。
　　海德威格一直潜心与自己的研究不理会其他任何无关自己的琐事，利安虽然在战场上战斗能力不及其他两人，但他是炼金术师的身份而且从小就是个天才，西蒙斯不太参与政务，却也是个实干家。莫德觉得他们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而且相互都还算和睦，尤其是利安，虽然他平时讲话口无遮拦还经常惹事，但海德威格和西蒙斯就像两块木讷的石头，他倒是成了两人中间的调节剂。

　　莫德一直觉得他们之间的友情应该算不错，少让他操心很多。
　　但现在这个情况看，尤其西蒙斯站在那里抬头望着塔楼顶端时的那个姿态及眼神，似乎这三人的关系有些微妙。
　　罗德利在一旁一语道破道：“您看，男人之间尚且没有简单的纯友谊，男女之间怎么会有纯友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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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章节审核越来越严格了呢
我们下一章就会发生不可描述的事
肯定是要被查的了……
本文预计划分7个大章的内容，等完成以后就可以继续写《嘉兰》了~
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