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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那缕银发 ...

  •   千手一族长于医药,仙人体与秘而不传的医疗忍术是他们屹立忍界多年不倒的根本。只可惜于医疗忍术一道,扉间本人并不如其他忍术那样擅长,于是只能另辟蹊径在药毒方面下了苦功以弥补她在力量方面的不足。
      于是某个长达一年的长期任务就落到了她手里。
      名为檀之国的小国坐落于大陆西南方的一座半岛,那里日照充足,气候温暖湿润,出产的优质檀木闻名遐迩,熏物盛行全国上下。雇主清台院夫人身为正妻却并不得大名宠爱,好不容易怀上孩子身边竟没几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还得雇佣忍者替她保胎,防着一众妾室,尤其是大名的新宠常盘夫人。作为一国之母,可谓是混得惨不忍睹。
      顶着娘家献上的医女的身份,扉间易了容又把头发染黑,化名杜若留在了清台院的身边。这个孩子清台院等了数年可谓来之不易,压下消息秘而不宣也是她和娘家商量后拿定的主意,只为稳固地位,一举夺魁。如能借此打压常盘和她背后的势力一箭双雕,那更是锦上添花。
      凭着自己天生的小心谨慎行走于大名府上,两个月来都不曾出过差错,直到被不起眼的小女侍领进了从未进过的房间,扉间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碍了某些人向上爬的路。只是……她没想到,指使小女侍引她到那间杂物间的人,竟然是他。
      ——宇智波泉奈。
      彼时她还做医女打扮,半旧的衣裳缠着终年不散的草药气,故意做出来的、怯生生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起,就撞入了他的眼帘。
      而他一身劲装从梁上翻身而下,衣袂飘飞间还隐隐散发着几分不曾敛去的锐气。
      “叮——”
      她抽出别再大腿上的胁差吃力地抗下泉奈轻描淡写的一击,这家伙的力气从来都大的不科学,何况这一下又借了下落的势头。
      “噌——!”
      算好角度卸力,她侧身躲过一刺的同时右手发力将胁差向前送去,只差一点就能刺进泉奈的肩膀。
      一时间,原本静寂无声的杂物间只余刀光剑影,眨眼间他们已过招数个来回。空间狭小不便伸展,贴着身的搏斗险之又险,几十个回合后,衣着不便的扉间就被泉奈逼入了死角。
      但她并不慌乱,并不曾存在过的杀气就是她还有用的证明。况且,她也并非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
      “你想要我做什么?”她沉下气主动询问。
      而泉奈却并不急于回答,收回刀,一脚把落在地上的胁差踢开,他慢条斯理地捏住了她的右手腕并将其抵在了墙壁上。
      扉间身体一僵,多年前被泉奈压在身下割破脸颊却无力反抗的痛苦一瞬间席卷了她的心头。她恍惚着伸手要去摸脸上的那道伤痕,触手却是一片柔软的冰凉。
      那是泉奈的手。
      正在摩挲那道伤痕的手。
      为何……会对他松懈到如此地步?
      她还来不及自责,那些轻飘飘的痒意就叫她不由自主地撇过了脸。宇智波泉奈略微一愣,正看清了扉间眼里的懊丧——或许,她对他并非无意?
      那些红色的染料被他蹭的有些晕了开来,连他的指尖也一并染红了。突然就很想把颜料抹在扉间的颊上,他当然也那么做了,而那一抹薄薄的红就像是从她雪色的面庞上泛出来的一样自然。是微醉时的醺红,还是酩酊时的酡红?好像是在那之间的颜色,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早就瞄着时机的扉间自然不会放过他这一时的呆愣,出手就是一记重重的肘击,连及时回防的泉奈都不禁退了几步。只这一瞬的间隙,她赶紧屈身拾起了那把被踢远的胁差,牢牢地握住竖在了胸前。
      “咳……等别人以为得手时再猛然出击,真不愧是你啊扉间。”他无所谓地笑笑,带着点令人捉摸不透的病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这很好。”
      无法理解,不能明白,他反复无常的态度使得她更紧了紧握刀的手。
      “谈谈吧,医女……杜若。”没有再出手,泉奈斜倚在一只高高的柜子上,表情分明是带着些倦怠的松散,眼皮也半阖着,身体却摆着看似随意,实则随时可以转守为攻的姿势,“先表示一下我的诚意吧,我的雇主是那位常盘夫人。”
      “她啊,怀疑上突然出现的你了,”泉奈眼珠一转看向她,双眼闪过一抹令她下意识回避的猩红,“想让我把你做掉呢。”
      常盘夫人雇佣了宇智波?
      扉间脑海中飞速划过数个可能,只是她敢确信,眼前看似真诚的男子一定还隐瞒了什么决定性的东西。
      “还不说话吗……呵,你可真是……”他看她的眼神突然软了下来,搞得她一阵恶寒,“但从佣金和环境来看,我们都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决一死战。而你的雇主清台院从来懦弱不堪,想必也不是叫你来杀常盘的吧?”
      “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你一起欺骗她们么?”她缓缓收起胁差,警戒心却不曾放下半分,固然他说的话都还在理,但毕竟没人能证明其真实性,要说是哄骗自己放下戒备,伺机杀死自己也并非没有可能,“先说说你的计划。”
      “出身注定她没法被扶正的常盘希望清台院活着,毕竟这么好欺负的正室打着灯笼也难找。”彼此过于了解的后果就是他一句话就能戳中她所想,接着他又开始阐述自己的计划,“我有办法让她打消对你的疑虑,而你应该和我一样都在执行保护性的任务,我们各干各的,别让彼此的雇主知道对家也雇了忍者就行。”
      所以……常盘夫人并没有发现自己是忍者吗?
      她的疑惑似乎有点明显,以至于问题还没问出口(当然她也没打算问)他就已经接了上来。
      “她啊——怀疑你是三台家送来替清台院争宠的。”
      “……我同意了。”避免对方雇主知晓自己的存在确实能少生不少事端,毕竟他们实力相近,真打起来不管输赢必然都是伤筋动骨,而且就算打赢了也不会加钱,实在没必要斗个你死我活的。
      他了然地笑了,仿佛早就知晓了她的答案。那嘴角边漾出一个与他一点也不匹配的甜滋滋的梨涡,里面盛着的却是化在包装纸里的糖块一样,发黏的什么东西。
      “那就先排练一下打消常盘疑虑该做的事吧。”他噙着笑走上前,眼中有一瞬的迷茫与畏缩,却又很快化为近乎偏执的执著,“扉间……记得言出必行。”
      昔日矮矮的饭团也长成了清癯的少年,他俯下身来,便如丛云汇聚,只是落下来的并非雨水,而是……
      一个吻。
      钳制着肩膀的两只男性的手将她推向了墙壁,怔忡的表情,后退时凌乱的步伐,按住刀鞘却不曾拔刀的手……无一不诉说着她的慌乱。
      生涩的亲吻,带着不可察的焦躁,挺直秀丽的鼻梁笨拙地戳在脸上,温热的吐息拂在彼此的面庞,不过是被轻轻含住了唇瓣,脑中的弦就嘣得一下断了。
      “……你干嘛?!”她瞪大了眼一把推开泉奈,他又在发什么疯?她……又在发什么疯?
      “已经迟了,扉间。”他抹了一把嘴,执拗地看过来,“我知道你会同意,所以早就告诉常盘你和我是恋人的关系。”
      “坠入情网的小小医女与恋人时常私下相会才是正常的,清台院的人虽少但动静大了她也会知道……你不想被雇主质疑自己的忠诚吧?不做出样子的话常盘也会起疑。”
      “你逃不掉了。”说着不讲道理的话他直起身来,面孔忽地一翻又流露出些撒娇似的,软糯糯的孩子气。
      “别拒绝我,扉间。”他这么说着,又扯出些胡话试图将她说服,“感知型的你不也没拒绝我靠近吗?小时候不是很喜欢我的吗?”
      她不置一言,却在一次次被迫相会中被他得寸进尺。
      “我很喜欢扉间,你为什么不肯喜欢一下我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轻啄着她的面颊,手也不安分地缠上了她的腰肢。空无一人的杂物室似乎成为了他们这对“情人”固定的私会之所,连墙角都被清理地干干净净,使她不得不委委屈屈地缩在那里接受着他的亲近。
      好像有冰凉的,柔软的蛇缠上了她的身躯。本以为是无害的,可以承受的东西忽而展现了自己的獠牙与侵略性。或许这是一开始就故意忽视了其危险性的她自作自受,落入蛛网的,被蛇紧缚的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无力再挣脱了,也许是她本就不想挣脱。
      “和我试试吧扉间。”他用额头抵着她,被捧住的头颅再也无法完成转开的动作,她终于再也不能回避他滚烫的视线了。
      没有用写轮眼,而是带着炭火温度的黑眸牢牢地锁住了她。令人心惊的情感通通压抑在那一小片浓墨般的夜色中,她恍惚间听见一道忽近忽远的女声,说:“……只在这个任务里。”
      泉奈心满意足地笑了。

      私会变成了真的私会。
      夜半无人时的相拥,唇齿交缠的亲吻,肌肤相触的抚摸,到最后融化在彼此体温间的合和……她初时的放任造就了事态无可挽回的发展。灵魂好像被一分为二,一半如海般冰冷,静悄悄地观察着另一个不由自主沉沦欲|火的自己。
      那间屋子一度充满了缱绻的温度,两个相似又南辕北辙的人曾在那里燃烧自己的体温。隐忍的喘息会在那里回荡,晶莹的汗珠落入眼中是如此酸涩,一如紧贴他胸口的她的心。某些时刻双眼止不住地泪流,而他的双眸会化作瑰丽的红,就像那些印在肌肤上的吻痕。
      温柔和暴戾,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出现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上。他对桎梏她这件事兴致高昂,力气时常大得几乎要折断她的腰。他也喜欢在事后与她十指相扣,蜷在小小一块薄毯上将生活的琐碎细细说与她听,仿佛他们是一对多年的夫妻。
      某个月光从高窗撒入的夜晚,他看见她在月色下仿佛披了一身薄霜——那之上还泛着石榴破肚般醉人的红,剪下了鬓角一缕墨黑的发。
      “给我你的头发吧。”烛火跳动着,她记不清那时他垂着眸是悲是喜。
      “……请和我永远在一起。”
      虚幻无依托的话语得到的只有纸门开合的声响。
      居然相信那种东西。
      她深恨他那片刻的软弱,就像恨着自己不该有的沉溺。
      于是第二天,宇智波泉奈得到了超越他希望的物品。
      一缕她的头发。
      不是被染就的黑,而是如前夜之月般的银白。

      冬日里昼短夜长,二代目火影自寒衾中醒来时窗外还笼罩着一片寂寥的夜色。
      那片单薄的幻影时隔多年又复出现,飘飘悠悠地爬上了床将她笼在怀里,十足的温柔体贴。
      月光穿过故人的脸庞,轻描淡写地将幻影戳破,最终落在她雪一样的脸上,是带着凉意的温柔。
      过了许久,她感觉脸好像一点点的暖了起来,仿佛那来自彼岸的抱拥真的有用了似的。不敢置信地伸手一摸,她愣了愣,一片水痕像是一个浸湿了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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