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红香棋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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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家后，正碰到二姨娘威慑下人，以后不准再理会三姨娘、惠姨娘和白槿。然而看到我，她格外热情客气了起来：“小姐回来了，可还好吧？”我不敢得罪她，只有虚伪地向她行了礼：“孩儿还好，托姨娘的福，多谢姨娘惦记着。”她笑了笑，道：“如今夫人不在了，这些奴婢们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总该管教管教，否则都会败坏了门风。”
二姨娘的客气不免令我有些不安。当然，最初我还是单纯地以为，这是因为阿玛快要回家了，而我又是阿玛最宠爱的孩子，所以她要通过拉拢我来巩固她在家中的地位。
然而很快，我就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没过几天的一个傍晚，我喝了二姨娘端给我的茶，很快就昏昏睡去。当我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一张桌子，三张床。我旁边还有两个和我差不多年纪、面容姣好的姑娘，我们的身上都穿着普通人家女儿的衣服。我下意识地动了动，突然发现平日里戴的首饰，此时全都不在了。
我们三个女孩互相看看，都没有做声，她们都将头低了下去。毕竟是来自相对于现在的未来世界，我的胆子比她们两要大一点，于是我最先开了口：“请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的问话在她们看来似乎有些突兀了。年纪小一点的那个女孩微微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地反问：“怎么，你不知道？莫非你是被拐子从京城外拐来的？”
我茫然地摇摇头，于是她继续说：“这里是红香棋社，我们都是大户人家的丫环，因为各种原因被卖到这里的，过几天，也许三五天、也许七八天，就要被转手卖出，那时去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棋社……不是下棋的地方吗？”我隐约还能记得前几年红得发紫紫得发黑的电视连续剧剧《还珠格格》里面似乎写过赵薇饰演的那个小燕子是陷在过棋社里。而今轮到我，莫非清朝的棋社就没有好地方？
“哎呀，这位姐姐，谁不知道呢，这红香棋社，表面上是下棋的，其实是专门买了被大户人家逐出的丫环，或是拐子拐来的姑娘呢。买的价格不高，可一转手，或是卖到青楼，或是卖到别家去仍做个丫环，就大有赚头呢。”另一个姑娘插嘴，那表情倒是平静得很，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我又问了她们更多的事，她们似乎不太情愿回答，不过还是告诉了我。她们原来都在同一家做丫环，一个叫静纹，十八岁，比较平静，是完全服从于命运的逆来顺受；另一个叫碧晴，只有十三岁，脸上还带着稚气，眼睛中藏着恐惧。
静纹和碧晴两人本来都在某家大老爷房中服侍，只是因为老爷和静纹作了床第之事，被嫉妒成性的夫人怀恨在心，便寻了个由头将静纹，连同老爷房中另一个丫环碧晴一并，说是撵了出来，暗地里却卖到了这里。
她们又说了这里的规矩：新进来的姑娘是要先服侍棋社老板的或者其手下那些“得力帮手”的，再由老板决定该卖到哪里去。我的脊背不禁一阵发凉，虽说对于来自21世纪的我来说，失身并非精神上的毁灭打击，而且在第一次和翼昭见面的时候，没有认出翼昭的我已经做好了失身的准备。可是……我绝对不希望是这样的形式啊！静纹和碧晴也还没有经过这一关，然而她们却是看到过老板的样子的，一个丑陋而肥胖的四十多岁的男人。
我坐在床上，看来我的命运或许已经开始走下坡路。面对这种情况，除了带着侥幸心理盼望，也许翼昭会通过某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得知我的情况来救我，我剩下能做的恐怕就只有祈祷了。
到了晚上，突然有个婆子来叫我出去，先是给我换了件颜色亮堂些的衣服，又带着我七拐八拐地通过了一条长长的昏暗走廊。婆子什么都没说，我也没问，只是凭感觉猜测，十有八九就是带我去“服侍”什么人了吧。不知道是个什么人？
我忐忑了一路，终于牙一咬，心一横：服侍就服侍，丑八怪就丑八怪。反正，如果能够回去，这身体又不是我的，如果回不去，那命运也就是这样了，什么样的未来都只能面对。不过现在明白为什么说“鸨爱钞、姐爱俏”了，如果不得不和自己不认识的人发生□□关系，当然都会希望对方长得顺眼一点了。
事实证明，我的祈祷似乎生效了。
我被带到了一间稍微大一点的房间，房间里坐着一位……容貌英气俊朗的青年才俊，正是在这世界一直都假扮成男性形象的宇文翼昭！四月的天气乍暖还寒，宇文翼昭上下也都裹得严严实实，加上盛气凌人的样子，饶是阅女无数的老板也看不出任何问题。桌上随意地丢着一堆银锭，虽未必是什么知名人物，她的气势却像是有大来头。
传说中的老板满面猥琐地卑笑着陪坐下首，打着哈哈：“爷请看，这就是刚跟您说的那个，前儿刚因为泄私愤泼了白家二姨娘一身的冷水，被白二姨娘撵出来的小丫环。”我偷眼打量了一下老板，发现传说似乎需要进一步完善。这个老板除了丑陋肥胖之外，眼角还带着一大块眼屎，掉的稀稀落落的头发编成小辫子，细如鼠尾。
翼昭冷冷地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一愣，刚想开口，却见翼昭突然眼神一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一咬下唇，没等老板答话便又抢先道：“这个丫头怎么连话也不会说一句，她叫什么名字？”
这话不是在问我，倒是在问老板的了。老板点头哈腰地说：“回爷的话，白二姨娘撵她来的时候，说她没有姓，就只被称作月柳。”白二姨娘？月柳？莫非是二姨娘下了药，之后把我当作丫环卖了出来？天哪！
翼昭继续面无表情，已经不再像她高中那样一眼便看得出底牌，应该归功于这半年以来的历练。老板这时弯腰站了起来，对着我伸出了一只“熊掌”，语中带着谄媚：“爷请看这小丫头，虽然只有十四岁，可是标致哩，爷带回去，过两年，保证……”
不等他说完，宇文翼昭突然站起来，在老板的手即将碰到我的时候将那只手挡开，自己伸出一根手指抬起了我的下巴，又拉起了我的手，像是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我只觉得有张纸条塞在了我的手里。我伸不知鬼不觉地收起纸条，谦卑地站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见我收起了纸条，翼昭又猛地转向老板：“这丫头爷要了，但爷要干净的，懂吗？”棋社老板似乎一愣，犹豫了一下：“这……棋社的规矩，要是破了，以后对别的丫头就不好办了……”翼昭不说话，只斜着眼睛瞪了老板一下，随手又在桌上扔了一把碎银。
钱的作用立竿见影，老板顿时结巴起来：“这……爷要的话，小的照做就是。只是还请爷不要和外人说……”他一边不成句地说着，一边急忙收起桌上所有的钱。
就在这时，宇文翼昭右手的食指关节轻轻一敲桌子，却似乎重如千钧：“这丫头你们给爷好好养着，爷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买回去，谁敢碰她一指头，仔细你们的皮！”说着挥挥手：“带回去吧，把她同屋那两个丫头带出来给爷看看！”
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宇文翼昭的演技这么强，高中语文课演话剧，她虽然也都反串的男性角色，却从来没有这次这样有现场感。现在她说要看我同屋的两个丫头，应该是为了给我一个看纸条的机会吧。
我被带回去的路上，婆子开始絮叨：“我说姑娘，你可交了好运了，这位爷出手这么大方，又叫不让碰你，定是要你做偏房呢。若是运气好些，没准就扶正了，姑娘这回可是掉进了福窝了。”我笑笑说：“妈妈说的哪里的话，这些日子，还得劳烦妈妈关照些呢！”婆子笑成了一朵花：“还是你这姑娘会说话，难怪那位爷看上你，日后姑娘富贵了，没准老身还要沾姑娘的光呢！”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我的房间，婆子叫出了静纹和碧晴带走了。走的时候，静纹倒没什么反应，毕竟是经过人事的，大概已经麻木了。碧晴却不同，在婆子叫了她的一瞬间她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眼睛里也盈满了泪水，又忍着不敢哭。
见了碧晴这模样我不由得可怜起她来，她才十三岁，就要……我想不下去了，白菡菱不是也才十四岁，如果不是翼昭，想必也是一样的结果。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翼昭会如何对待静纹和碧晴呢。
想到宇文翼昭，我突然想起她塞给我的纸条来。正好现在房间只有我一个人，赶紧拿出来看看。
作者有话说第6章 5、红香棋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