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1、新中国的誓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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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的不安并非没有道理，翼昭的分析更是准确。傍晚时分，有个小太监送来了一包香料，让我香汤沐浴，准备侍驾，还留下了一个小宫女伺候我沐浴。翼昭已经说过她无法帮助我做决定，只有我自己斟酌处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我一边沐浴，一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竭力冷静地分析情况。
平心而论，攀附上皇帝这棵“高枝”，对一个宫女来说，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记得在各种清穿文里面，女主除了做某个皇子的福晋，大概也就是成为皇帝的妃子。这样的剧情我看得很多，可是从来没想过这样的命运会落在自己身上。
早在刚刚穿越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接受了现实，既然穿越到了一个弱女子身上，而我本身也不是宇文翼昭那样强势的性格，那么似乎也只有服从命运的安排。自从穿越以来，无论如何，我还是不得不承认，直到刚才之前，命运对我都还是眷顾的。那么这一次，除了继续适应着现实，我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难道像翼昭说的，反抗？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勇气反抗，因为我已经很迷茫。经过这一年小心翼翼委曲求全的生活，我早已忘记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像一具行尸走肉，在一个我逐渐麻木其中的时代里苟延残喘。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够让我想起自己是来自21世纪的话，那就只有宇文翼昭和她为“民主共和”所做出的努力了。我突然想起高中的时候，为理科奥林匹克竞赛努力的翼昭有一天突然问我和另外几个一直都非常支持她的同学：“你们为什么这样支持我啊？不会只因为我获一等奖就请你们吃好吃的吧？”
当时翼昭的眼神明明是有些感动的，话却被她说得轻松而调侃。和另外几个同学互相看了看，我说：“因为在这个太过于现实的世界里人人都很功利，我们都渴望为自己真正感兴趣的方向而奋斗，可是都没有那样的勇气和魄力。所以一旦看到有这样的人，就希望她会成功，也算是我们自己的一种精神寄托。”
这句话，是我们的肺腑之言，也使得翼昭一直对我们表现得义薄云天两肋插刀。
如今重新想起当时的情形，我突然从心底生出了一丝陌生的豪情：如果能够对翼昭有任何帮助，那我委身于康熙也没关系。既然一名热血青年能够放着舒适安逸的生活不过，却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在一个君主专制的盛世当中进行希望渺茫的挣扎尝试；那么一个原本就不属于这时代、只是占据了别人躯壳的弱女子，又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呢？
我曾经想过要在这时代里，享受属于我的故事，过上我曾经想象过的安逸生活。可是我却终于一点点地发现我曾经的想法，有多么简单而不切实际。
我也曾经憧憬过胤祺的爱情，表面上看来我似乎也快要成功了。可是当康熙想要得到我的时候，胤祺对他的皇阿玛仍然只有服从。翼昭说得没错，这个时代里，只有皇帝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运，而每个普通人，却都无力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曾经以为翼昭对我说过的那些“人权”“民主”不过是一堆华丽的词汇，现在我终于意识到，这些词汇，哪怕对我这个胸无大志贪图安逸的、曾经一心只想过小日子的渺小宫女来说，也和我的命运息息相关。同样，对这朝代的任何人，这些词，都绝不会没有意义，只是这些习惯了专制的民众还没有懂得其中的光彩。
在这个君主专制制度的枷锁禁锢着思想和人权的时代，难得还有个穿越而来的热血青年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追求民主共和。即使只是乌托邦的幻想，我也愿意支持她，这也算是为在迷茫中徘徊的自己找到一种精神寄托。
想到这里，我的脸上突然绽放了一个极尽妩媚的微笑。正为我擦身子的小宫女见了，眉眼间闪过一丝失落。然而这失落也只是转瞬即逝，毕竟皇宫是个能将人磨练得不择手段、铁石心肠同时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方，也是个会让正值花季的小女孩迅速成长为深有城府的女人的地方。否则“后宫”也就不会成为不见天日的代名词了。
第二天早上，我所能记得的只有之前的紧张和之后的麻木，身上的不适倒还在其次。我才起床穿好衣服，便有个小太监进来传话说，我今天可以不必作任何事。从小太监进来的时间拿捏如此准确，我就猜得出来，他一定是奉旨等在帐外的了。
今天正是驻扎休整的时候，也不用行军。康熙早已继续去为他的治国安邦大业忙碌，只留下了我一个人。能够让我睡到自然醒，大概已经是他给我的“恩典”了吧。
送走传话的公公，我忍痛走出营帐，却发现翼昭站在不远处。她见了我，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脱口便问：“我一大早看见康熙从你这里出去了，不过他没看到我。真像我昨天说的一样？”我急忙拉她：“小点声！”说着四下环顾，还好，周围没有人，“进来说。”
“翼昭，你个乌鸦嘴！”翼昭闻言笑笑，正要说话，我却示意她听我说完：“还记得你竞赛的时候问我们为什么支持你吗？”翼昭点头：“我终究还是没能走到后来的国赛，辜负你们的支持了。”我摇摇头：“输给潜规则，虽败犹荣。不过，我们先不说那些了。”
我将我昨晚想的那些，以一种轻描淡写的方式说了出来。翼昭听完我的叙述，突然一下子站起来，脚跟并拢立正，站成军姿。我想伸手去拉她，告诉她不用这么夸张，可是她那种严肃的表情，让我反而不由自主地，一动都不敢乱动。
紧接着，宇文翼昭一副肃穆的表情，举起右手向我敬了个军礼：“上官叶菱，你真让我肃然起敬。虽然希望极其渺茫，但就凭你这番话，我会拼尽全力去争取。如果宇文某人真的成功了，无论她是叫做民国，还是共和国，或者随便什么国号，新中国第一枚勋章一定属于你，你也是这个民主中国当之无愧的国母。”
翼昭的这些话，如果是放在平时，一定是有些好笑的。然而这时，面对着军姿站立的翼昭，和她庄重严肃的表情，我却完全笑不出来，反而不自觉地站直了双腿。我想说些轻松的话调节一下气氛，可说出来却不由自主地变成了：“翼昭，其实我是被你的热血所打动。作为一个身不由己的弱女子，我所能做得很少，但是我愿意尽力。”
翼昭不再说话，表情依然严肃。我微微动了一下，身上的隐痛传来，提醒了我目前的现实：“翼昭，我现在算是康熙的女人。如果被人看到你和我单独呆在帐子里，恐怕对你影响不好。”翼昭闻言回过神来：“白小姐所言极是，那在下告辞了。”说着转身跨出门去。我站在门口行了个蹲礼：“先生慢走。”
送走了翼昭，我也不想继续呆在帐子里。尽管冬天帐子里的暖意确实令人留恋，可我却有一种要发霉了的感觉。穿好厚实的外衣，我信步走向帐外。翼昭已经不在视线之内，大概是回去整理微生物学相关资料了吧。毕竟这是她这次随军西征的主要任务。
漫无目的地，我四处随意逛了许久。不知走了多远，只知道还没有离开营区。我见天色已不早，便拣了处看起来干净些的草地坐下来，头脑中一片空白。已经习惯于执行程序化的工作，突然没有了程序，反而有了种无所事事的空虚。
虽然是塞北的冬天，但在阳光充足的黄昏时分，还是会有种氤氲的暖意，将人环绕得昏昏欲睡。我正感觉有些恍惚，突然感到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覆在了我的背上，之后，又似乎有什么人坐在了我身边。我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睡眼朦胧了几秒，才看清身边坐着正在端详着我的胤祺。
“怕你着凉，没想到惊扰了你。”胤祺见我看他，略有歉意地说。
听到这话，我的心突然一颤。胤祺对我的好感，我平时也隐约地感觉得到。可是我却从来都不敢确定，毕竟我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宫女。然而刚刚的这话，若换做实在我所来自的那个时代，也许就只是平常的关照而已。但是这是清朝，而且我们的身份悬殊，胤祺会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
一丝的幸福在我心中跳跃起来。“爷这样，奴婢真是担当不起。”我竭力掩饰着心中的波澜，声音却和蚊子差不多。“怎么，你讨厌我？”胤祺稍稍向后退了一点，也许我掩饰得太好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就在昨天，我还以为我的感情只是虚幻，而如今已经完全消逝。然而此刻，我的心却重新悸动起来。“没……只是，只是奴婢位卑身贱，不敢……”我低下头，手却被胤祺一下子抓住：“不敢什么？我要奏过皇阿玛，娶了你，还有谁敢说你位卑身贱？”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21、新中国的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