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黃花不愁》一見心

25、第 25 章

　　劉先生把Mr. Chalam迎進會議室之後，昭彤就不用貼身陪同了，她頂多就是幫忙傳遞一下文件，做做記錄。中午，劉先生夫婦和參與會議的人員陪中東貴賓吃了一個隆重的商務午餐。飯後回公司，繼續進行會議。到晚上就由劉先生帶着兩名男高管跟貴賓應酬去了。他們要去哪些地方，昭彤沒有興趣知道。

　　第二天上班，在茶水間，昨日不在場的員工還在悄悄談論着Mr. Chalam鬧的笑話，有些人還加鹽加醋的把笑話說得繪聲繪色。不在場的員工是怎麼知道的呢？一定就是那些在場的高管說的了。那些高管當時不敢笑出聲，忍笑忍得內傷，回到自己的座位，還不拼命地宣洩自己快樂的情緒，反正當事人也不會知道。信息就是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的在公司傳開了。

　　昭彤在自己的小房間坐下不久，劉太太就打來內線電話，把昭彤叫進了她的辦公室。

　　『我想知道，昨天Mr. Chalam鬧的笑話是你的傑作吧？』劉太太問她。是一個上司對下屬的態度，看樣子，劉太太應該有些想法。

　　『我教了他一些中文。』昭彤回答說。

　　『你教了他一些錯的表達方式，是吧？一句半句說錯了，不出奇，但如果每句都有些bugs的話，那就是老師的問題了，我說得對吧？』劉太太很直接地問。

　　聽劉太太的語氣，她已經在表示對昭彤這個做法的不認同。對於劉太太的問題，昭彤其實是可以否認的。她可以說，教了他相似的內容，誰知他弄亂了，有些是因為發音不標準才令人誤會的。即使劉太太有疑問，也不能責怪她什麼。可昭彤不願意這樣做，因為她確實是故意的，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如果面對質疑而不敢承認，就是委屈了自己。

　　所以，她說：『是的，你說得對。』

　　『為什麼？能說說原因嗎？』

　　『因為……我覺得他有性*騷擾的行為，讓我心裏覺得不舒服。』昭彤老實地說出了原因。

　　『他有什麼行為，讓你有這樣的感覺？』劉太太的態度平緩了些。

　　『他……』昭彤頓了頓，『他兩次把手搭在我的大腿上。』

　　那個差點要親到她的貼面禮，她說不出口，因為劉太太見到Mr. Chalam也很大方地跟他行貼面禮，這個不能算是一項指控。而且當時感覺有些混亂，也不知是哪裏出的錯。說他是故意的，她不肯定，也拿不出證據。

　　『就這樣？』劉太太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是的。』

　　劉太太笑着輕輕搖了搖頭，說：『我們出來工作，交際應酬是很正常的。有時候為了關係融洽些，偶爾的肢體接觸也在所難免，你就不要把它想得太複雜了。』

　　『或許在你眼中，我是有些反應過敏，但他確實給我一個不好的感覺。不過，如果那個時候，我嚴肅地提出反對，我想，那也不是一個好的辦法。』昭彤說。

　　『當然，幸好你沒有那樣做。我看你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有些事情無需想得太多。現在做事，特別是我們這些在商圈裏打滾的人，更要學會放得開。外國的客人很多時候不知道什麼叫做入鄉隨俗，他們很容易就把自己的那一套帶過來，你能這樣怪他們嗎？更何況，他們是上家，我們是下家。』

　　昭彤沒有什麼可辯駁的，公司是下家，她是下下家。對於這件事情，站在不同的位置上就會有不同的看法。當事人的感覺反而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你知道今時今日在社會做事就是這樣，不要總是從自己的角度去看問題。把事情看得隨意些，否則，我們什麼都幹不了。只在意眼前的得失，這樣處事就是一種計較。我知道現在小學的課程有教小朋友什麼是性*騷擾，我兒子的課本上也有。如果真拿着那一套思想出來混，我想，我差不多每天都被人性*騷擾。』她笑了笑，又繼續說，『這些話，我當然不能對我兒子說。但你不同，你是成年人，會分析事情的輕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我明白了。』昭彤也不堅持。大家所處的位置不同，考慮問題也會不一樣，公司利益前提下，劉太太不會覺得委屈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況且，也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你明白就最好。我也不是說你小小捉弄一下他就是不對，但記住，要適可而止，這個很重要。如果不肯定自己是否能控制得住場面，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劉太太這時的神情似乎放鬆了不少。

　　昭彤點頭稱是。

　　『這些道理，我想你應該明白。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聘請你做這個職位，是看中你的能力，還有就是你的成熟穩重，我們相信你處事也能做到大方得體。在這件事情上，你確實是任性了。這不是一個董事長助理該做的，因為這有可能會影響公司之間的關係與合作。』

　　劉太太一把糖一把鹽地教訓她。昭彤坐在座位上聽着，不時點頭給反應。其實進來的時候，她已經有心理準備，知道劉太太要跟她說什麼的了。她也明白劉太太的看法跟她一定不同。不過，她沒有後悔自己坦然承認。別人有不同看法是一回事，自己承認就是認同自己的看法，是尊重自己的行為。

　　『我和劉先生對你都抱有期望，認為你能勝任這個職位，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好了，你回去幹活吧，以後做事要多想想後果，不能因為個人的事，影響整個團隊，個人的事個別處理。遇到事情，自己不能解決的，你可以找我商量，我會全力協助你。好，去吧。』

　　『是。』

　　昭彤站起身準備往門口走去。這時，劉太太又補充了一句：『你這種保守又有自己底線的思想，我還是挺欣賞的。』

　　昭彤向她欠了欠身作回應，微微一笑，然後開門出了劉太太的辦公室。

　　劉太太最後補充的那句，昭彤是明白的。劉太太是說：事情分兩頭，在公事上，我們要放開自己，不要太保守，不要太計較個人得失，有時甚至要勇於吃點虧，但是，作為劉先生的助理，我又希望你是一個保守的，有自己原則的人。這僅僅是對劉先生而言。

　　一邊走回自己的小房間，昭彤忍不住搖頭，無奈地笑了。她必須清楚知道自己該在什麼時候保守，什麼時候不該保守。或者說，站在這一塊方磚上，她要保守；當站到旁邊那一塊時，她就要放開自己了。看在這個職位和薪金的份上，她還要把自己的底線再調低一些。

　　今天可以準時下班。下班前，嘉欣打了個電話給昭彤。

　　『昭彤，聽說你被老闆娘叫去訓話了，是吧？』嘉欣小聲地說。

　　『可以這樣說。怎麼啦？』

　　『我看看你怎麼樣。你沒事吧？』嘉欣問她。

　　『還可以應付過去。你怎麼知道的？你有千里眼？』

　　『有同事看見，回來說的。看你還會說笑就是沒事了，那我也就放心了。你今晚回你的公司嗎？』

　　『回啊。還要做些宣傳稿，這幾天忙，電腦稿還沒完成。』昭彤說。

　　『我陪你回去，我們買外賣上去，和雅文一起吃，好嗎？』

　　『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兩人小聲地說了一會兒就掛了線。

　　下班之後，她們買了外賣回雅文的公司。穎心聽說她們去找雅文，也說要來，最後四個人就聚在雅文那個小小的辦公房裏聚餐。

　　房間裏對角擺放着兩張大的辦公桌，昭彤的桌上沒那麼多東西，她們就把昭彤的桌子收拾乾淨，然後擺出一個個食物盒，再拿來紙碟調羹叉子放旁邊。

　　雅文看着她們忙了一通，放下手中的工作，走過來，說：『哇，吃自助餐呢，好豐富哦。怎麼不叫到會？』

　　『我們這不是人手到會了嗎？你不預訂，哪有到會？現在不是一樣？』

　　雅文走到外面。從冰箱裏拿了瓶汽水進來，打開之後斟到紙杯裏，一邊還在自言自語地說：『如果有甜品就好了。』

　　『貪得無厭！主人家也不準備，還想要這要那的。我們這是專門為昭彤設的大餐，安慰一下她受傷的心靈。來，乾杯！』嘉欣笑着說，又給每個人分派了汽水。

　　『昭彤，你什麼事？怎麼又受傷了？』穎心問她。

　　『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已經過了。』昭彤輕描淡寫。

　　嘉欣馬上自告奮勇：『我說，我說。我告訴你們。』然後就把昭彤昨日捉弄Mr. Chalam 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幾個人聽得哈哈大笑。

　　『昭彤，你報復得可真痛快！那位渣男先生居然冒犯到我們女俠的身上了。 He also has today. （中式英文：他也有今天）』穎心叉着一隻雞翅膀說。

　　『女俠？』昭彤給她一個白眼。

　　『你別說了，昭彤今天被老闆娘叫去教訓了。』嘉欣說。

　　『教訓什麼？渣男又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也沒生氣。況且，你老闆娘自己不是笑得快斷氣了嗎？』穎心說。

　　『笑歸笑，上司可不這樣認為。渣男只是摸了你兩下子，你就想辦法讓他出醜鬧笑話，別忘了他可是公司的貴賓。笑完之後，上司就會認為你小題大做，行事不當。即使再嚴重些，你被人家再多摸幾下，你還是要忍。女俠，我只能給予你同情。』雅文果然是老闆視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