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黃花不愁》一見心

18、第 18 章

　　下班後約了幾個閨蜜去酒吧喝一杯。

　　感覺好像已有些日子沒聚過，心裏老覺得缺了點什麼。愛情缺席了，幸好還有友情。

　　靛藍的天幕下閃爍着點點的霓虹，蘇豪區開始繁忙起來了。

　　四個人坐在酒吧的露台上，搖晃着杯中的酒品。

　　這是市區唐樓改建的酒吧、餐廳，舊式建築物，現在越來越少了，差不多被歸入到文物一類了，這些年來被變形金剛似的高樓壓迫得沒有了立足之地。三層高的唐樓在鬧市中變身成酒吧也算是奢侈的保育了。

　　坐在半個人高的欄杆內探頭向外看，樓下是車來車往的馬路。抬頭就看見前面加上左右兩邊的幾十層高時尚建築，這樣看着，露台上的人都成井底之蛙。

　　『雅文，你跟相公和好了嗎？』穎心問。

　　『沒有！我像是那種寬宏大量的人嗎？哪能這麼輕易放過他？』雅文說起來還有些氣。

　　『適可而止呀，別把人罵跑了。』嘉欣說。

　　『一罵就跑以後還怎麼過？錯了還不能處以懲罰呀？讓他吸取一下教訓，起碼要他知道我介意什麼。』

　　『至於嗎？只不過是沒有知會你，去了一次同學聚會罷了。』嘉欣說。

　　『慢着！我十分清楚這件事。蘇先生（人家本不姓蘇，是蘇雅文的先生之意）這一波操作起碼犯了五條死罪，』昭彤跟嘉欣解釋說，『第一，沒有預先備案；第二，那天是個什麼節日來着……忘了，蘇小姐買了菜上去他家給他做飯；第三，飯都做好了，等半天也沒回來吃飯，還聯繫不上；第四，回來之後還想隱瞞，又說什麼電話沒電之類的託辭；第五，最讓我們蘇小姐生氣的是，蘇先生的初戀女友剛從國外回來，還參加了聚會。所以，我絕對支持蘇小姐，一定要給些顏色他看看。』

　　『初戀呀，強勁的對手哦。』穎心呼了口氣。

　　『不管是初戀，還是前任，只要有涉及的，就應該備案。你們說是不是？』昭彤說。

　　『或許他去的時候還不知道有誰參加呢。況且，那個初戀還是高中時候的，過期了吧？』嘉欣替蘇先生辯護。

　　『你的警覺性這麼低，真替你擔心。』穎心搖着頭說。

　　『總是提心吊膽的，有什麼好玩？多辛苦！』嘉欣噘着嘴。

　　『常言道，事業要經營，感情也是要經營的。不辛苦哪得世間財？感情亦然。』穎心又準備發表高見。

　　『得了得了，我沒想那些高深的道理。我只知道，我的氣還沒下，等我不生氣了再說。轉話題！』雅文一聲令下。

　　幾個人馬上噤聲。

　　『穎心，你的大業成功了嗎？』嘉欣轉而關心起穎心來了，她摟住穎心的肩膀，親熱地問。

　　『什麼大業？我的大業可多呢！』穎心斜眼睨着她。

　　『當然是說你的建窩大業了。你的家人還有沒逼你去相親？』嘉欣又問。

　　『沒有了！他們以為我找到主兒了。今晚，他們一定還以為我跟我的主兒在一起呢。』穎心洋洋得意地說着。

　　『還是昭彤那個藥房少東嗎？換角了沒有？』雅文笑着問她。

　　『沒有！這個御用男主確實好，人特別仗義，不計較，又不怕引起誤會。』

　　『他人那麼好，你不如乾脆跟他挑明，假戲真做不就得了？』嘉欣笑得美滋滋的。

　　『不行！』昭彤和穎心兩人異口同聲。

　　另外兩個人瞪着眼看向她們。

　　『你看看，有人立刻有反應了。』穎心攤着手掌指向昭彤，『我這個主兒心裏面有人，不輪到我染指。』

　　『是啊！你知道就好，還算你清醒。』昭彤一副『算你識趣』的樣子。

　　『他跟你說了？』穎心突然來了一句。

　　『說什麼？』昭彤不明白。

　　『向你表白呀？』穎心又補了一句。

　　昭彤做了個誇張的詫異表情，『他要表白也不是跟我說呀！傻的嗎？』

　　雅文和嘉欣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我們怎麼沒聽懂？是不是漏掉什麼劇情了？』

　　『不跟你表，跟誰表呀？』

　　『當然是跟我妹表了。不過，我妹還沒考完試，你不是覺得他要急不可待地跟我說吧？』昭彤失笑。

　　『你說他喜歡的是你妹？』穎心詫異。

　　『不是我妹還有誰？』昭彤繼續懵。

　　『不是你嗎？』穎心問。

　　昭彤忍不住哈哈大笑，『這是冷笑話嗎？太冷了吧？』她無奈地擺着手，『他是我妹的粉絲，他討好我完全是為了走家長路線。』

　　穎心一瞬不瞬、靜靜地看着她，不慌不忙地問：『你肯定？』

　　『肯定！』

　　『唉，』穎心嘆了口氣，『難為我沒正經地談過一次戀愛，難為你婚都結了一次，還是那麼不懂情為何物。他告訴我，他喜歡的是你。他接近你妹為的是接近你。』

　　『你開什麼玩笑！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他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

　　『他前幾天說的。他不知道你的心意，所以不敢跟你說，怕連朋友都做不成。他覺得你對他應該有些意思的，所以他不想放棄。』穎心回答說。

　　『你怎麼不告訴他我已經結婚了？』

　　『我說不出口，你可能眨眼就要離婚了。要說也該等你說吧！他是個筍盤，雖然比我們小一年。』

　　『他有這麼大了？』昭彤嘀咕，『我完全沒往那方面想，他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以為是衝着詩彤來的。』

　　『你現在知道了，打算怎麼做？』

　　『當然要跟他說清楚，免得耽誤了別人。即使我眨眼可能就會離婚，可我真沒想過！』昭彤嘆了口氣，『他確實是個很不錯的朋友。』

　　『完全不考慮？』穎心問她。

　　『怎麼考慮？讓你這麼一說，我想我還得要消化一下呢。』昭彤有些為難，『到底你有沒有弄錯了？如果我直接衝上去叫人家不要喜歡我，可是會鬧笑話的，我完全嗅不出那個味道來。我懷疑你是等着看我笑話的。』

　　『你不相信就算了，就當我沒說過。』穎心扁扁嘴說。

　　『如果真是這樣，我可不能坐視不理。讓他無端踩進陷阱裏，越陷越深，苦苦掙扎，我又於心何忍呢？』昭彤感到苦惱。

　　『你這樣當頭一盆冷水，人家可會生病的呀！』穎心提醒她。

　　『那怎麼辦好？直接說不行，帶個人在他面前晃悠，這樣又行不行？』昭彤喃喃自語。

　　『你要怎麼晃悠？帶誰去晃悠？』各人好奇。

　　『當然只能帶汪先生去了，我還能帶誰去？等汪先生過來找我的時候，我就帶他去藥房轉幾圈，這樣不露痕跡地、婉轉地讓他知道，應該是最容易接受的吧？這樣又不用直接跟他說，我怕要是有些人弄錯了，』昭彤睨了穎心一眼，『豈不是尷尬，弄得我像花痴一樣。』

　　穎心聳了聳肩，撇了撇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你真想清楚了？一點機會也不留給人家？留着看看有沒得發展不好嗎？或許人家也在想，現在不能打動你，假以時日你會接受他也不一定。』嘉欣說。

　　『我哪能那麼自私！自己根本沒往那個方向想，也不是真的single & available，憑什麼要這樣耗着人家。』昭彤不同意。

　　昭彤主意已定，好像也沒有更加可行、殺傷力更低的方法，幾個人也不好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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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時下班，昭彤買了菜回家做飯。剛進廚房張羅，就聽到開門的聲音，是詩彤回來了。

　　『姐，你今天怎麼那麼早？』詩彤向廚房探了探頭。

　　『嗯，早點回來給你做飯呀——今天考得怎樣？』昭彤在廚房裏喊出來。

　　詩彤趿着拖鞋走了進來，邊打開雪櫃往裏瞧，邊說：『應該還可以吧。』說着，從雪櫃裏取出一盒乳酸，用吸管在盒面上一扎，然後放到嘴邊喝起來。

　　『姐，你要喝嗎？』詩彤喝着乳酸，口齒不清地問。

　　『不用了，你沒看我在忙着呢。』

　　詩彤沒有立刻走出去，而是站到昭彤身邊，問：『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今天怎麼了？』昭彤抬眼斜睨了她一眼，『有話要說？』

　　詩彤咬着吸管，說：『嗯，我今天不開心。』

　　『誰惹你不開心了？』昭彤看了她一眼，隨口問道。

　　『我剛才見過志揚，』說了一句，詩彤轉頭瞧了瞧她姐姐的臉，看沒什麼動靜，又繼續說，『他的變化好大呀，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昭彤手上的動作滯了滯，隨即又恢復如常，問道：『怎麼判若兩人了？』

　　『他瘦了很多，也老了。之前還是小鮮肉一枚，現在變成老臘肉了，一下子像老了十歲。』詩彤說。

　　昭彤聽着，暗暗地吸了一口氣。

　　『他跟你聊天了？』昭彤不動聲色地問。

　　『嗯——他說他失戀了。』

　　『是嗎？他還好吧？』昭彤還是不動聲色。

　　『我都說他像老了十歲，一看就知道他不太好了。姐，你為什麼不去關心一下他？』詩彤突然問道。

　　『我為什麼要去關心一下他？』昭彤故作不明白。

　　詩彤馬上嘟起了嘴，一臉不滿，說：『姐，你這是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