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锦晞

4、第三章

　　欧柯林一个人来的，他坐在实验室，任凭小队的成员打量。

　　“杰洛姆？”欧柯林愣了下，然后失笑：“苏尔，你怎么这么可爱，不过说起来，这个名字我的确很久都没有听到了。”

　　我微微笑了笑，并不过多解释。

　　“听到你找到了叔叔？”欧柯林滑动椅子到了我的面前。

　　我面无表情的把他推后，纠正道：“是‘芯’。”

　　“有什么区别吗？这个‘芯’的实验体不就是叔叔吗？”欧柯林一笑。

　　华伦推了推眼镜：“有。这个‘芯’虽然有伯特博士的思维，但却不是伯特博士。”

　　欧柯林皱了下眉，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维拉抱着电脑走了进来，而杰洛姆的声音也从广播里传了出来。

　　“苏尔，信息已经解码成功了，是一个地点。”杰洛姆的声音恢复成了机械音，我听着有些别扭。

　　我问：“什么地方？”

　　维拉把电脑推到我的面前，然后对所有人说：“T9家属区。”

　　T9区，是这个星球最大的实验区，里面汇集了无数的人才，我和欧柯林的父亲曾经就在这里工作，但是二十年前，这里便荒废了。

　　家属区，承载了我二十年的记忆，自从我和小队的成员被封锁在这里后，便再也没有去过。

　　“苏尔，看来叔叔是要你回家一趟。”欧柯林笑着说。

　　我看了一眼电脑，地址是我曾经的家，我没有说话，起身离开。

　　杰洛姆：“苏尔……”

　　“换个声音吧，杰洛姆。”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便不在满足于听到冰冷的机械音。

　　杰洛姆：“好的，苏尔。”

　　我笑了笑，这个声音和欧柯林有七分像。

　　杰洛姆：“苏尔，T9区好像还有其他秘密。”

　　“什么意思？”我问。

　　杰洛姆：“你做的梦我检测过了，是‘芯’连接了你的脑电波，传达的消息，和维拉破解信息的时候，我看到在T9家属区，伯特博士给你留了点东西。”

　　我皱眉，关上房间门，走到窗户边，父亲消失的时候，我才十岁，很多东西我是不明白的，直到十年前我意外得知一项人体实验，而且有证据表示，和父亲的消失是有关联的。

　　欧柯林也察觉到了，所以他离开了这个星球，去了C912行星，距我们星球只有六十万万光年。

　　他走时候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离开，换种方式寻找真相。

　　我拒绝了，因为我还是名军人。

　　“上校，很晚了，不休息？”欧柯林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从后抱着我的腰，亲了下我的耳垂。

　　“不要打趣我了，你见过哪个上校像我这样狼狈？”我靠着他，声音很是疲惫。

　　欧柯林笑了笑，“当初让你跟我离开，你不走，这狼狈样怪谁？”

　　是啊，怪我，怪我执拗，认为国家不会放弃我。

　　“T9区似乎有些意思，我父亲的实验就是在这里做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点东西。”欧柯林的声音闷闷的。

　　今晚有太多的消息让我难以接受，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放开他圈在我腰上的手，拉推着他进了洗手间，意思很明显，洗干净再出来。

　　—

　　“苏尔，欧柯林，醒醒，小丹和丹尼打起来了。”杰洛姆连接我房间里的广播，声音很大。

　　我睁眼，欧柯林的脸先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愣了下，他笑了，把我拉起来。

　　昨晚太困，直接睡了，所以他一晚上都没回他房间？

　　“杰洛姆，什么情况？”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

　　杰洛姆隔了好一会才说：“小丹想要现在离开，丹尼不许，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我系腰带的手一顿，皱眉问道：“其他人呢？”

　　杰洛姆：“丹尼不许他们插手。”

　　他们兄弟两一直都有秘密，这我知道，可是他们从不会对彼此动手，这一次还真稀奇。

　　欧柯林替我把腰带系好，说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俩飞快洗漱完，来到训练场，丹尼和小丹打得还是难解难分。

　　“双胞胎？”欧柯林愣了下，昨晚他们两个没有出现。

　　我点头：“是的。”

　　“丹尼兄弟？”欧柯林皱眉。

　　我转头看他，有些疑惑：“怎么了？”

　　他低头，看着我，有些严肃：“十年前他们想要启用双胞胎来做实验体，在军队的丹尼兄弟成了他们的首选，当时已经要准备实验了，却因为不明原因取消了实验。”

　　我愣住，这件事我们的确不知道，这也应该是丹尼兄弟两一直隐瞒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如果这些都不知道，那我不就白在C912待十年了啊。”

　　—

　　“上校，我想离开。”小丹一板一眼，对我的称呼都是按照军衔来。

　　我手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子，不说话，其他人也没说话，只是看向了丹尼。

　　“队长，弟弟的意思是，想去T9区，但我觉得不行。”丹尼沉默了一下。

　　“为什么不行？”我反问。

　　队员们面面相觑，最后都把目光看向了我。

　　“现在出去，不是把命送到库尔特手里吗？小丹你不要急，我们计划一下就走，T9区必须去。”

　　我们每个人都是离真相最近的人，库尔特作为星球长，自然是忌惮我么的存在，所以不允许我们继续存在在这个星球上，只是他没有想到，我们能坚持十年之久。

　　又是一次攻击，库尔特这次让空军和陆军一起行动，沙欣眉眼弯弯的笑了，看得出来，她很兴奋。

　　出去以后，我们将会分散，我和欧柯林将会回到T9区去寻找消息，其他人会隐藏在T9区的附近，接应和支援我俩。

　　—

　　和我们离开时一样，T9区除了荒凉一点，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杰洛姆：“苏尔，欧柯林，前方三百米有巡逻队，请往右走七百米进入实验室西门入口。”

　　都荒废了十年，居然还有巡逻队，看来T9区，隐藏的东西不小啊。

　　进入实验室后，我和欧柯林拿出手电，照着路，我们跟着杰洛姆的提示一直往实验室中心区走，一路走来，不少设备已经损坏，药品和工具掉了一地。

　　“他们走的很仓促啊。”我小声说。

　　杰洛姆：“通过原场景复原，中心区发生过一次爆炸，科研人员被通通撤离。奇怪的是，爆炸波及程度应该是整个T9区，但最后只有中心区被炸毁。”

　　“这么有欺骗手段？‘芯’能做到吗？”我问到。

　　杰洛姆：“可以。按时间推算，爆炸发生在十年前，当时的实验体应该是伯特博士和里昂博士。”

　　欧柯林随手拿起医疗架上的药瓶，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对我说：“想不到，我们俩的老爸还挺有本事的。”

　　杰洛姆：“苏尔，前方……”

　　“砰-”药瓶破碎的声音响起，欧柯林还保持动作不变，我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不远处倒地闪着电光的机器人。

　　轻啧一声，我问：“杰洛姆，你刚才说什么？”

　　杰洛姆：“……有机器人，具有攻击性能。”

　　我：“……”

　　欧柯林没什么反应，揉了揉我的头，走在了前面。

　　中心区是爆炸的地方，偌大的实验室，一片焦黑。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是“芯”计划的试验区。

　　越往中心走，爆炸的痕迹就越明显，至少在刚才我们还能看见一些完整的设备和药瓶。可走到中心，只剩下一片废墟，可想，当年的爆炸有多严重。

　　杰洛姆：“苏尔，检测到还有可使用的计算机，是否进行扫描？”

　　“无痕扫描。”欧柯林说道。

　　我看他一眼，默认他的话，杰洛姆开始扫描计算机，我和欧柯林开始寻找这里是否还留有什么信息。

　　杰洛姆：“扫描完毕，已经把信息传给维拉。”

　　“收到，现在就开始分析信息。”维拉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我们继续寻找。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小丹的声音传来：“混蛋！”

　　“怎么了？”我问道。

　　瑞安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一些颤抖：“队长，欧柯林，这是份人体试验的录像带，实验对象是您二位的父亲。”

　　人体试验。这四个字砸在我的心上，险些要站不稳，欧柯林扶着我，没说话。

　　“里昂博士的实验……失败了，这份视频是伯特博士留下的，你们先去家属区看看吧，我预感到在你们两个的家里，有两位博士留下的东西。”瑞安深呼一口气，压住了颤抖。

　　我是被欧柯林扶着走出试验区的，我和他是邻居，所以往家属区的方向是一致的。

　　我走进十年都没有进来过的家，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杰洛姆。”我走进房间，透过月光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房间。

　　杰洛姆：“苏尔。”

　　“把你刚才找到的视频放出来。”

　　杰洛姆：“你确定？”

　　即使杰洛姆看不见，我也点点头：“我确定。”

　　杰洛姆链接我房间里的电脑，然后把刚才的视频播放了出来。

　　视频开始是一片雪花，接着视频闪了两下，声音和画面开始出现。

　　“编号92163，姓名伯特，职业T9区首席科研员，‘芯’计划的提出者，现在开始第一次试验。”

　　试验是血腥的，无数的设施和计算机分析我父亲的脑电波，试图和超级计算机进行连接。

　　即使这样的实验会打麻药，可我的父亲还是疼得□□几声。

　　最后心电图响起，我的父亲为了这个实验付出了生命。

　　长达十二个小时的实验，被杰洛姆省去了中间，只留下了开头和结尾，就算只能看到不到十分钟的视频，我也能想象到这场实验是有多么的痛苦。

　　“编号92163，成功与超级计算机链接，试验成功，‘芯’计划第412例实验成功。”

　　下一段视频紧跟着播放出来。

　　“编号92164，姓名里昂，职业T9区首席科研员，‘芯’计划设计者，开始第一次实验。”

　　又是一样的过程，但是出现了意外。

　　“报告，超级计算机出现问题，实验数据无法分析。”

　　“报告，实验体脑电波出现异常活跃。”

　　“报告，实验设备失灵，无法正常实验。”

　　……

　　不知道多少个报告后，我听到一阵警报声，然后是研究员的声音：“编号92164实验失败，实验室即将被引爆，范围是整个T9区，请立刻撤离。”

　　“请所有人员立刻撤离T9区，并将所有信息备份带走。”

　　“爆炸将在十分钟后引爆，请所有人员离开。”

　　视频在爆炸声中中断，又是一片雪花，我浑身冰冷，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来。

　　“苏尔。”欧柯林把我抱在怀里，我抬头看着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视频闪了一下，父亲的声音响起：“苏尔。”

　　我和欧柯林同时转头，看着屏幕。

　　只有他的声音没有画面。

　　“苏尔，在我的房间，有一个箱子，里面是我这些年的日记，你找到它，里面有你们一直在找的真相。”

　　“除了T9区，库尔特还建立了T10区，这项实验你们一定要阻止，因为已经有其他办法来解决人机问题了。”

　　“还有，上校，坚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