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你靠近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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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婵刚到蒸汽房门口，排队的其他同学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他们纷纷给她让出条路。
老头正在给锅炉加水，一转眼就看见了她——手中的饭盒。
不同于别人手上花花绿绿的塑料饭盒，江艾的是最古老的铁皮盒，基本上在这个年代绝迹了。老头一眼就认了出来，多嘴一句：“江艾呢？”
“他上厕所去了，让我来帮他热饭。”
话音落，议论声窃窃。
江艾现在是全校乃至全市的风云人物，期末考试一战成名，凭一己之力让不入流的江陵中学跃入大众视野。
校长手上的大宝贝，恨不得当成熊猫一样保护起来，怎么会被小太妹“玷污”？
想着，无数鄙夷眼色往叶婵后背射去。她后背没长眼，现在正乐呵呵地打开他的饭盒偷窥。
伙食还不错的亚子，糖醋排骨看得叶婵都饿了，旁边几份时蔬也散发着清香。
老大爷接过饭盒，放入了炉子最上层。
五分钟后，叶婵抱着滚烫的饭盒一路飞驰，哐当一声砸入了班级内。
江艾端坐在位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趁热吃。”她丢下饭盒，十指烫的通红，忍不住吹了吹，旋即往又门外跑去。
江艾忍不住：“你去哪？”
叶婵很自然：“去吃饭啊。”
“你还没吃饭？”
“是啊。”叶婵觉得这问得实在多余，大中午的不去吃饭难不成去网吧啊，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江艾又没忍住：“你家人不帮你做饭吗？”
叶婵更自然：“我哥哥在北京。”
“父母呢？”
“没有。”
趁着江艾愣神的一瞬，叶婵撒蹄子往肯德基去了，留下他一个人不知作何感想。
她走了有一会，江艾才拿起筷子，今天这顿午饭，有些难消化。
昨晚那件事过后，叶婵并没有再强迫他什么，似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他这儿，她真把自己当成了一名等待开课通知的学生。
也不知道她又要怎么整他，江艾失神，没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她。
像他这样的人，认定的事情很少能改变，如果不是那位老太太，就是叶婵把他捆到死他也不会松口一句。
刚到这座城的时候，就听见叶婵在打架，起先只以为是地痞争夺地盘，后来才从老太太口中得知是叶婵在保护他们。
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有人把自己当成乱世江湖的大侠，他摇摇头。
江艾身体虚弱，必须午睡，等他醒来的时候，叶婵已经回来了。
他动了动，一件羽绒服从身上滑下。
“醒了？”她很自然地收回羽绒服，穿在身上：“你妈妈没告诉你不盖东西睡觉会着凉的吗？”
江艾撑起身子，还在刚睡醒的迷糊中，撑着额头没有说话。
身边传来倒水的声音，没一会儿，脸下热气缭绕。
“多喝热水。”
江艾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妈，他认命握住保温杯盖，低声：“你不去上课吗？”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除了江艾其他人无特殊情况不许翘课。
叶婵站起身来：“去啊，刚做英语题的。”书本合上：“走了，你一人在这里好好地~”
江艾巴不得她快走，连“再见”都懒得说。
等她真的走了，教室里安静得能听雪落之声，江艾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热水上。
不是简单的热水，里面泡着雏菊，还有决明子的苦味。
都是明目的药材。
叶婵这些无微不至的举动，又让他起了疑惑：她到底图他什么？
一堂体育课，叶婵疯了满头大汗，脱得只剩一件打底小衬衫。
她刚跑进来，少女体香浓郁，江艾往旁边靠了靠。
叶婵没在意他的小动作，开了瓶冰矿泉水整瓶灌下，强鲁在一旁起哄：“婵哥威武！”
懒得理他们，她坐下歇歇，顺手打开自己的英语习题册，微微一愣。
江艾改过了，铅笔把她的错题一道道圈了出来，前面的写着错题详解，到后面只能看见凌乱的线条，可见他当时的崩溃。
她的尴尬也让江艾感觉到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客气了，若是换做以前的他，绝对还会毒舌一句：废了，拖出去枪毙算了。
“额……江艾……”
“你不是让我辅导你吗。”
“是的，辅导，我们能不能周末找个时间……”约会？
“周六下午学琴，周日上午去医院复检。”
这就是没时间？叶婵局促等待他说下去，做好被丑拒的打算。
毕竟自己昨晚那样对人家，他没喊警察来抓她算是客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霸王婵面对江黛玉总是怂兮兮，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嗝屁了。
以前裴辰逸调侃过她，说她是披着狼皮的哈士奇。
现在，“哈士奇”可怜巴巴，就差摇尾乞怜了。
“所以周六上午和周日下午你选一个时间。”
！
“周六上午！不行不行，我起不来，周日下午，不行不行，我要和强鲁粗去玩……啊啊啊……”
“三，二……”
“别，别！周日下午！”她拽住他的胳膊：“就周日下午，上完课，我们还可以……”
江艾掰开她的手指，拒绝得毫无情面：“其他的我不会答应你。”
好吧~总比什么都不答应好。
**
周日下午，叶婵提前到了图书馆，除了书包，还提了两杯奶茶。
金南市图书馆年久失修，年轻人并不喜欢来这个老旧的地方，这儿人不多，绝大多数是老年人。
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放好书本准备，过了半小时，江艾准时出现。
他是一个人，还是那一身黑色的羽绒服，带着黑墨镜，被路人指指点点。
因为陌生的环境，他走得非常慢，一路上有人好奇不已地探头看他。
“江艾！”叶婵挥手，上前去为他开出一条道路，引着他到了位子上。
她问他：“布丁奶茶，还是红豆奶茶。”
“不用。”他拿出书本，顿了顿后：“我的眼睛不能摄入过多的糖分。”
“这样。”叶婵收下，准备都自己喝，她又关心：“今早复查的如何？”
江艾沉默，叶婵摆摆手：“不告诉我也没事，我去问问裴医生。”
江艾沉默片刻：“开始吧。”
叶婵的英语基础太差了，很多初中内容都没有掌握，导致江艾辅导进行得格外困难，再加上叶婵时不时地走神。
江艾凭感觉提醒她好几次别看自己，都被她否认。
她明摆着欺负他瞎。
令人抓狂的补习进行了三个小时，结束的瞬间江艾有一种解脱之感。
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叶婵共进晚餐的请求，也顺带打断了她送他回家的步伐，自己一人摸索去了公交车站。
叶婵站在街对面，看着他上了公交才离开，心里倒没多少失落之感。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见怪不怪，反正追江艾肯定是一场持久战，徐徐图之。
她打车去了裴山医院，正巧撞上了下班的裴辰逸，大方邀请他吃晚饭。
“想打探江艾就直说。”裴辰逸太懂她的套路，揉了揉她的头答应了。
高级精英人事裴辰逸一向看重饮食健康，几番争斗下，他把叶婵拖到了一家日料店。
高端大气上档次，比苍蝇馆子干净许多。
点完菜，叶婵迫不及待，裴辰逸被她搅得头疼。
他说：“视神经还是太脆弱，只希望病灶不要往脑部蔓延。”看叶婵神色凝重：“别紧张，这种病灶蔓延的几率很小，他只要保养不会有意外的。”
叶婵放下心来：“他下次复检是什么时候？”
裴辰逸答：“Marina现在去了上海瑞金医院，只能周末为他回来一次，下下个周末吧。”
叶婵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摆放在他的眼下，翻开。
“我的天，错这么多。”
叶婵：……
裴辰逸哑然失笑，被她小拳拳问候。
“这都是他教你的？”他捧起书本认真端详，良久得出结论：“他的字真好看。”
在父亲事业有成后，江艾一直接受的是贵族精英式教育。他写得中文是欧阳修的行楷，英文是莎士比亚中世纪花体。他的字本就好看，再被叶婵的鬼画符衬托，堪比一代书圣。
叶婵不乐意了：“你关心他干嘛，你表扬我几句！”
裴辰逸盯着满篇红叉，实在不知从何下口，叶婵又满眼冒火地瞪着他。
“你靠近点，我告诉你。”
“好。”她喜上眉梢，把脸伸了过去。
哪想裴辰逸忽地用书本遮住了两人的侧脸，一瞬间灯光昏暗。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尖，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他的桃花眼倒映着她的模样，少女惊诧又羞涩……
他的唇缓缓往后移去，呼吸路过叶婵的长睫，让它们起舞。
店里温度适宜，樱花灿烂，小桥流水，十三弦筝幽幽清雅，一切恰到好处。
叶婵没遇过这种情况，除了身体上的不敢动啊不敢动，还有心里盘算着怎么委婉告诉他，自己已经喜欢上了江艾。
温热呼吸最后停在了耳边，一阵阵暖意吹拂着她的耳坠，很暧昧。
裴辰逸幽幽：“旁边那桌总是盯着我们，是不是你结下的仇家？”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你靠近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