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路》前堂春

9、未到伤心处

　　第九章
　　“你。说。什。么？”
　　帝俊的神色看起来有点不太正常了。冷冽的面具瞬间崩溃。眼底微微发红。
　　“谁？他敢。他竟然敢？！”
　　帝俊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愤恨，恨到想捏碎敖广口中的良人，恨到，恨到想要屠了东海。
　　敖广不肯再看帝俊。
　　都过去了。

　　好！
　　好义正言辞。
　　好威风凛凛。
　　妖族？
　　可是你百年前请我出战的时候，出征前你招惹我的时候，你摸着我的龙角一遍遍亲吻的时候，你让龙族镇守东海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龙族是妖族。
　　敖广心中煎熬，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没有意义了。
　　龙儿是不是他的。
　　都无所谓了。
　　敖广万念俱灰，再不想挣扎。只想着这次之后，最好死生不见。一别两宽。
　　可是他没有看到帝俊明显不对的神色。
　　直到帝俊的手，捏上他的脸。
　　那双手在他的记忆中，总是温热的，和他的冰凉不同，那温温热热热的感觉，总让他觉得温暖。
　　可是现在搭在他身上的这两只手。冰冷的
　　东海底万年凉薄的水域。
　　冷的惊心。
　　帝俊看着他，低低的问：“是谁？”

　　敖广似乎很累很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侧过去了。
　　这个动作像是某个机关般，打开了帝俊的暴力和残忍。
　　帝俊看着他，低低的笑了笑。反手打出一个结界。“敖广，你可真是。”
　　他摇了摇头，摸着敖广的颈项，轻轻的说：“古语说，龙性本淫。我之前不信，却想来，是我低估你了。”
　　敖广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帝俊。
　　仿佛没有听懂他在说写些什么。
　　这多少年的痴心，原来不过是妄念。
　　敖广本觉着这几百年来的失落攒的深刻，已经没什么轻易可以打倒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了。
　　却原来，还是有的。
　　一句诋毁，就足矣。
　　帝俊的手还在颈边继续，一侧的衣襟已经被挑开。露出里面薄薄的白色单衣。
　　敖广看着他的眼睛。
　　神色苍白的吐出一句话。
　　“帝俊。别让我恨你。”
　　帝俊听了，竟然笑起来。
　　“恨？”
　　帝俊俯身，咬上敖广的耳垂，低低呢喃“我倒情愿你恨我。也强过看你和别人结同心之好。”
　　帝俊一点点剥去敖广的衣服，痴痴的笑了笑，几近疯魔。吻着敖广的龙角，将自己送了进去。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说“你。想。都。别。想。”

　　这场情事几近折磨。谁都不曾得到半点好处。
　　厮磨间破碎的全是几千年的情意绵绵。
　　敖广双目放空，呆呆的望着东海海面，他模模糊糊的想着那些年的时候，凉凉的月光，碧蓝的水面。海边讲着故事的倒影，和一切丢失掉的年月。
　　“都结束了。”
　　敖广想着。全都完了。
　　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
　　撒到身边，变成了一颗颗宝石。
　　原来，龙是有泪水的。
　　只是，未到伤心处。

　　帝俊也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他拥抱着敖广，抱的那么紧。却觉得他就要失去他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看看我。”帝俊声音干涩：“求求你。”
　　“敖广。看看我。”

　　可是当敖广看向他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是心碎。
　　那眼神空荡，再没了一丝情分。
　　帝俊颤抖着捂上他的眼睛。
　　不应该的。他的敖广不会这么看他的。
　　他只会安安静静的等他，不说什么，但眼神里是缱绻的柔光。
　　他不会这么看他的。
　　不会的。

　　帝俊第一次觉得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耳边淡淡的响起一句：“你好了么？”

　　帝俊僵硬的系好敖广的衣服。
　　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东海。

　　这一次。
　　是真的听到。
　　敖广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来。
　　“不要再来东海了。”
　　“我再去也不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