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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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慕久。
这个名字在几十年前的江湖上，就已经是一个传奇了。
慕久是一个美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美人，传说见过她的人，就连瞎子只要听一听她的声音，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也会动心。
但是，没有人敢非议慕久。
慕久一生，收徒七人。
大弟子本为落拓皇子，慕久传其帝王术，后来称为北越皇朝历史上最杰出的帝王，将北越疆土拓展数倍，北越的繁华达到巅峰。
二弟子为武林世家弟子，原本风流不羁，只是慕帝师的美貌而去拜师，慕久传其剑术，后来他成为武林泰斗——凤老。
三弟子出生贫寒，慕久传其暗器毒药，后一统苗疆，开创苗疆阑教。
四弟子本为落第书生，慕久传其医学，后其开创莺谷，汇集天下神医，亦称神医谷。
五弟子出生书香世家，是慕久传授剑术的另一个弟子，后其开创赤衍宫，成为江湖第一宫，只是后来与凤老为首的武林正道决裂。
六弟子打铁出生，慕久传其铸剑术，之后成为慕久之后第一的铸剑大宗师，并代代传承，成为铸剑一族。
七弟子出生不详，他习得的是慕久的占卜周易之术，后隐居避世，却有传人代代相传，世人称其为“天机”。
慕久所收的每一个徒弟，后都成为那个领域的“帝王”。
也因此，慕久被称之为——
帝师。
凤烟讲述着这个传奇，桑子规默然听着，听得凤烟道：“我很好奇，你究竟有多少岁？”
慕久微笑，倾国倾城，“女人的年纪，可是秘密。”
凤烟有些痴痴望着她的脸：“据说你收弟子之时不过未及笄的少女，可是我却不信，若只是少女，你为何有那般能耐？我相信除了你所教授的，你必定懂得更多。”
慕久美眸一垂，道：“那是你高估了。其实要教出一个杰出的徒弟，师父未必要很厉害。”她咯咯笑道：“其实，我最厉害的只有一样，我最懂的，只是如何挑选有资质的徒弟。”
桑子规淡淡开口：“那么，前辈，我们要如何才能离开忘川？”
他话锋转的很快，慕久一挑眉，道：“我说了，来到忘川，就是死人。”
“我知道，你一定想说，晏配天和霍子烟曾经来过，又如何走了。”她说话间，丝毫不将桑子规看做霍子烟，“那是因为他们同我比试，他们赢了，我如约放走他们。”她微微一笑：“其实每个来到忘川的人，通过芥子幻境的人，我都会给他们比试的机会，可惜有能力的世人，真是越来越少，他们两个，是唯一赢过我的人。”
凤烟眸子一亮，“那我们……”
慕久似笑非笑：“你们确定赢得过我？”
桑子规道：“凡事但求尽力。”
“很好，很好。”慕久点头微笑，“年轻人果然有朝气，不过我也不占你们便宜，你们伤好之后，每人与我比试一局，只要你们三局中胜了一局，我便放你们离开，如何？”
凤烟岂非听不出她娇笑中的轻视，一咬牙：“可以。”
慕久转过身身姿窈窕：“那么，跟我来。”她怀中抱着一个少年，步伐依旧轻快，似乎足不点地便向前飘去。凤烟面色已经一变，他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和扶摇的轻功或许能拼上一拼，但是此刻看来却无法了。
慕久身影飘忽，将桑子规和凤烟带到了一处竹屋，用翠竹建成，屋檐下悬着什么明亮的东西照明，屋外还有水车缓缓转动，一排栅栏上缠绕着绿枝红花。竹屋依水背山，实在是漂亮极了。
慕久含笑瞥了桑子规一眼：“这屋子可是当时晏配天和霍子烟建的。”
桑子规闻言一怔，凤烟也是惊道：“他们……”这屋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只为了住几天，却像是想要在此长相厮守的……
慕久却已替他说出来：“他们当时，还真像一对别扭的小夫妻呢。”
桑子规专注地看面前的竹屋，神色微微黯然。他想起从前每天都有的梦境，霍子烟和晏配天之间的相处，其实，他们两个……
可是决裂，究竟是因为……他沉下眸，下意识看了扶摇一眼，他依旧昏迷，安静地闭着眼，紧抿着唇。
慕久轻轻挥了手，凤烟发出低低的痛呼声，深嵌入他腿上的利爪被取出，血肉翻卷，一片模糊。桑子规扶住他，接住慕久扔过来的一个精致的玉瓶，有点颤抖地把里边的粉末噗的一下全部倒到了凤烟腿上。
慕久的目光移到扶摇手腕上，道：“这个要取下么？”虽如此说，手上已经动作，只轻轻一捻，竟从那银镯子上抽出一根极细的精钢钉来，随手扔开，又把余下的钢钉尽数捻出，银镯子从扶摇手腕上脱落下来，露出他腕上几个汩汩冒血的血孔。
“这孩子出自赤衍宫吧。”慕久道，“这种法子，是当时擎天想出来的……”话一顿，慕久艳丽的面上浮起一种莫名的神色，似乎是想叹息，又作罢，只道：“三日后，我来找你们。”
她身形一闪，桑子规只来得及抱住被她抛下的扶摇，已经不见了她的影子。
竹屋里有一间吃饭的厅，两间房，每间里都有一张床，铺着干草，蒙上了一层灰尘。屋后檐下垒了灶台，有烟火的痕迹，旁边还有一小捆砍来的柴火。最奇特的是竹屋的小厅里，桌子上还摆了两副碗筷，盘子里是已经变质的野菜和不知什么动物的肉。
“好像他们还会回来一样。”凤烟忽然道，他声音很轻，似乎怕惊扰了什么，“我不知道，原来晏配天和霍……”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到桑子规身上，想起他似乎就是霍子烟。
桑子规轻声道：“我们先收拾一下吧。”
两个人都不是勤快的人，凤烟自小娇惯，桑子规无论从前还是来到这里之后都没有打扫的经验，于是只是粗略把桌子之类的擦一擦，把床铺上烂掉的干草拿掉。后来发现竹屋里镶嵌着用来照明的东西竟是一颗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都是惊讶一番。
桑子规把扶摇抱到一张床上躺下，脱下外衫盖到他身上。
凤烟倚在房门口看他帮扶摇理了理额前散乱的发丝，忽然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桑子规手上动作未停，直起身淡淡道：“何出此言？”他的表情实在坦然，凤烟皱眉道：“你待他实在很好。”
“一般吧。”桑子规道，“你睡吗？”
凤烟冷冷道：“这样怎么睡得着？”
桑子规看了一眼扶摇，随着凤烟出去，在桌边坐下。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刚坐下，凤烟便开口道，神色恢复之前的冷漠，却并不阴厉。
桑子规默然道：“并不止你这样说。”
凤烟好看的眉又皱起来：“你究竟是什么人？霍子烟，还是……”
“凤烟。”桑子规抬眸注视他，面容在夜明珠莹润的光芒下温润如玉，眸子幽深漆黑，“你真的想知道吗？”
凤烟冷冷道：“你不说我不会把刀驾到你脖子上逼你说的。”
桑子规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凤烟总觉得他的眸子里有点点笑意：“凤烟，你身上并没有刀。”
凤烟瞪他一眼，冷冷道：“你莫忘记，屋后还有一把砍柴刀！”
此话出口，两个人的对话多多少少都有点幼稚了，凤烟也发现了这一点，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我的名字，是桑子规。”
身边的人忽然开口，凤烟看到他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
“但是，这个身体，原来是属于一个叫霍子烟的人的。”幽幽的语声出口，桑子规抬头看到凤烟有些震惊的面容。他继续说下去：“这种事情，有一个词语可以解释……”
“借尸还魂。”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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