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中》听说只有三页

9、渡劫5

　　东北不同于西北的大漠狼烟，却在平静云天之下酝酿了杀气。
　　八月霍城带了两千精兵突袭东北忽而亦南大营，借着提前探好的路大获全胜。
　　九月大军拔营北移，驻扎在忽而亦南边十里的草原上。
　　十月镇西侯亲自领兵，两万大军向着忽而亦北大营进发。东北王封容亦率兵在忽而亦北大营迎击。二十天后，霍城护送着元帅马车星夜返程，车里是被敌军一箭射中肩膀的镇西侯。
　　帅帐人影幢幢，随行军医面色紧张，莫森跟连夜返程灰头土脸的霍城在帐门口焦急地等。
　　镇西侯年轻时征战西北骁勇无敌，累累战功下是无数伤痕的身体，人至中年许多旧疾频繁发作，但镇西侯的气性不允许他蹲帐子，于是这次亲征他仍是像很多年前那样披挂上马，提着他的长矛冲锋在前。
　　“侯爷骁勇不减当年，但是不知哪里来的暗箭直奔他胸口，侯爷的腰有旧伤，那时突然发作，提枪格挡时力道不够，只来得及仰身躲避，箭口上移，就落在了肩上。”霍城叹了口气。
　　莫森提了一口气，小声问道：“霍叔叔，明希他······没事吧。”
　　霍城抹了一把脸上的灰，“无事，护送侯爷要紧些，我就先回来，他便跟着大军撤退。”
　　“嗯。”莫森把提的那口气吐出来，轻轻点了点头。
　　只听账内叫“不好，侯爷失血过多”，莫森心一紧，掀了门帘就冲进去。
　　霍骑带着撤退的大军回到大本营的时候，军医首常大夫正在帅帐门口擦汗，另一只手哆哆嗦嗦拽着莫森的袖子：“要不是因为你！······”
　　霍骑心下咯噔一声，上前也拉住了莫森的袖子欲分开他们。常大夫擦汗的手帕一把捂住了眼睛，发出了中年男人嚎哭的声音：“我们就都是罪人了······”
　　莫森脸上的疲色掩盖不住，他回头看了眼风尘仆仆带着草原腥气的霍骑，回头对着常大夫无奈笑道：“您别谢我，这是我师父的功劳才是。”
　　常大夫似是还有话要说，手仍是扯着莫森的袖子，霍骑一肚子话要同莫森说，也是分毫不让，两只手较着劲，莫森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嗤”地一声，袖子破了。
　　常大夫脚底抹油，霍骑攥着手里的粗布愣住了。

　　镇西侯醒过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霍骑正在伤兵营附近的草地上给莫森缝袖子 。
　　莫森把霍骑头顶上一根枯了的细草叶摘下来，说道：“师父临走前偷偷塞给我的保命参药，没想到······”
　　“还有吗？”霍骑突然抬头问。
　　“呃······没了，那么珍贵的东西，我师父也没有那么多······横竖我又没什么事，换侯爷一条命多值啊，侯爷那样尊······喂！”
　　霍骑手一抖，针尖扎进莫森肉里，一颗血珠冒出来。霍骑皱着眉从怀里掏出帕子按在那里，盯着莫森看了一会，复又低下头道：“往后小心些。”
　　莫森觉出他神色郑重，也跟着正经“嗯”了一声。
　　“莫公子！莫公子！哎呀······”常大夫抖着袖子远远跑过来，”找到你了，侯爷醒了，召你过去呢！“
　　镇西侯往椅上坐了，脸色仍是发白，但精神很好。“我听说，这是你师父给你的保命药？”
　　莫森答：“是师父给的，但是侯爷是这十万大军的统帅，是将士们的主心骨，晚辈愿意用自己的这条命换侯爷的命。“霍骑侧头看他。
　　“命都是一样的，”镇西侯看着莫森，“谁的命，都是命。你救了本侯，本侯欠你，来日必报还。常大夫说你虽小小年纪却医术了得，他推你作军医副首，本侯觉得甚好，今日就上任吧。\"
　　莫巍第四次押粮草到忽而亦的时候，带来了一些书信。莫夫人和莫淼写给莫森的信，以及霍如写给霍骑父子的信。莫森伸头看了看霍如的字道：“小如这字是越来越好看了。”
　　霍骑微微笑了，“是啊。小如说最近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让我感谢你。”
　　“哎呀，谢我做什么，”莫森也笑了，“谢我师父才是，况且小如也是我弟弟。”说罢又挑了挑眉，“你也是我弟弟。”
　　霍骑手上折着信，嘴上却道“三个月而已，林杰兄可是好了不起。”
　　莫巍得知莫森救了镇西侯又任军医副首的事，右手捶进左手里沉吟了一会，对莫森道：“救侯爷的命是你应该做的，做副首要戒骄戒躁，不能······”
　　“知道了知道了父亲，我得去伤兵营了我先走了您劳顿一路快些歇着吧，”说罢扯了霍骑就走，任凭莫巍在后面“你你······”，霍城笑着上前劝住了他。
　　霍骑被他拉着跑了一阵，等他跑累了停下，才笑了两声。“莫叔叔是为你好的。”
　　“啊，”莫森喘着气，“我知道，我只是受不了他唠叨。”
　　霍骑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帮他把气顺过来，“父亲这些年对我要求也很严，我也知他是为我好。”学武需要日日夜夜的苦练，丝毫不能懈怠。
　　“哈哈，所以你才这么结实，哈哈哈，“莫森笑着捶了他的胸口一下。
　　霍骑嘴角莫名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