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望》春日徒徒

8、偷拍

　　上次分别以后再没私下联系，除了上课，两个人在学校偶然遇见时都装作不认识对方的样子。

　　作业发下来，祈望得了全专业唯一一个A+，课堂上许寄颜还把这事拉出来说。
　　“我们上次的作业大家基本都交上来了，没交的几个同学注意，平时分是一定要扣的。交过的同学们看看页面上的分数，我们这一百多个人只有祈望同学是A+，大家有空可以互相传阅着借鉴一下，平时多和同学朋友们讨论讨论。”

　　余然的手在桌子下面戳戳祈望，给她比大拇指。
　　同级的同学都知道她，但是大家都和她不熟，或许有点头之交，或许祈望根本不认识谁是谁。
　　下课之后许寄颜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准备走，抬眼就瞧到几个男生围在祈望旁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她醋意顿起。
　　“祈望同学，跟我来一下。”

　　祈望最不喜欢被陌生人要联系方式了，偏巧下一节没课，一时半会没找到理由脱身。她不喜欢男生，男孩子靠她近些她都不舒服，所以听到许寄颜的召唤，也来不及回忆她们两个人的深仇大恨，站起来和其他人点点头，走到许寄颜身边去了。

　　和刚才的味道不同，她才一靠近许寄颜，那人身上清甜的花香就绕过来挽着她，祈望松了口气。
　　“小祈同学跟我去办公室。”
　　许寄颜丢下这句话，拎着包先走了，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响。
　　祈望晃神，小跑着跟上去，保持在许寄颜身后一米左右的地方。

　　走廊里的同学都往外向着大门口走，唯独许寄颜领着祈望逆行。迎面而来的同学们见到许寄颜都窃窃私语，祈望耳朵灵，还听到有女生小声说什么漂亮老师我可以。
　　祈望心说，你可以个屁，她是我的。

　　许寄颜见着人多，回身看了祈望一眼，不着痕迹地把那人护在身后。
　　旁边的女生星星眼的就更多了，这是什么神仙老师。

　　“许老师有事？”门一关，两个人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面对面站着的时候祈望就没什么好脾气给她。
　　“没事，很多人在追你吗？”许寄颜装作云淡风轻，接了杯温水递过去，祈望不接，她便收回手一饮而尽。
　　又又又又又来了。

　　“许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问私事？不太好吧。”祈望皱眉“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许寄颜吃醋吃昏了头，一把抓住祈望的手，不让她离开，又像是被烫到般收回手，看着祈望的脸色，心里说不上有多难受。
　　“小祈…我…”
　　“许老师再见。”祈望恢复成在同学们面前的清冷模样，扭头走了，这次没摔门，回身帮许寄颜轻轻关上。

　　“祈望学习可真好啊，第一次作业就A+。”景潼她们三个吃完饭回到寝室，各自收拾东西的时候闲聊聊起来。
　　“真羡慕啊，家里有钱长得漂亮还学习好。”余然回道。
　　“她是自己写的么，那天晚上连作业是啥都不知道，在外面都能把作业写了？不用看书的吗？估计找人替写的吧。”宋昕恬抖了抖被子，说话一字一顿的。
　　“还真是啊，她都不听课，还能学习好？我听说有那种代写作业的，花钱就行。”景潼撇嘴。
　　“你们说她一个月生活费得多少啊，怎么也得小五千吧，看她衣服和化妆品贵的。”宋昕恬停手看着其他室友。

　　余然没理她，宋昕恬刚要开口，门被推开，祈望走进来。
　　“我一个月生活费多少关你什么事？”
　　宋昕恬噤声，景潼也尴尬，不知道她方才听到多少，赶紧找了个借口拉着宋昕恬出去了。
　　祈望有些烦躁，直接爬到床上把帘子拉起来钻进去。

　　宋昕恬和景潼迟迟没回来，余然斟酌着开口“小祈…我…”
　　“我知道，没事。”祈望冷冷地回应。
　　余然识相地不再多说。

　　祈望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手机恨恨地给许寄颜发信息“你是不是故意的，给我A+？”
　　许寄颜秒回“你自己的水平自己不知道？”
　　“可你那天明明骂我了。”
　　“你也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许寄颜补了一句“在我家写的那份是抄你室友的吧。”
　　祈望：［微笑］
　　许寄颜：我不会偏袒你，也不会针对你，别多想，我说过课堂上我们只是师生关系。
　　“那课堂外呢？”
　　“都听你的。”
　　她不想搭理许寄颜了，无论聊什么最终都得扯到这个话题。

　　祈望找到和祈愿的聊天框。
　　祈望：姐姐，我不想住宿舍了，宿舍里的同学我不喜欢。
　　祈愿：那怎么办？我给你找房子？
　　祈望：我自己回家住不行吗？
　　祈愿：被爸妈知道又要唠叨你，不然你住许寄颜家吧，她去上课的时候还能带着你一起，多方便。
　　祈望：算了，还是先住宿舍吧。

　　祈望知道姐姐不是故意招惹她，只是她们从前关系甚是亲密，同居一处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现下的情况…通过这几次，祈望已经全然了解许寄颜那一肚子鬼心思，不愿意和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再说，同学住在老师家里，被别人看见指不定要往哪方面想。

　　她们寝室原本还能保持一个小的平衡关系，都在祈望撞破其他人谈论自己时被打翻。景潼和宋昕恬自然是不愿意搭理她，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余然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她再三摇摆，为了给好朋友温睦加油鼓劲，还是站在了祈望这边。

　　没过几天便是文学社第一次会议，温睦提前半小时就来敲门叫祈望同去，她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背后，白衬衣格子裙。祈望依旧是卫衣牛仔裤，戴着金边眼睛，头发随意抓了抓就跟着出门了。
　　温睦在心里夸了几百次祈望好帅。
　　一路上温睦侃侃而谈，祈望偶尔应和，不冷不热。她伸手想挽住祈望的手臂，被人躲开了，于是悻悻放下，眼里闪着失落。

　　推门进去，祈望几乎是立刻就回头想出来。
　　许寄颜怎么阴魂不散啊！
　　“小祈？怎么了？进去呀。”温睦推她，趁着祈望不备把手也伸过去拉住她的手。
　　许寄颜当然看见来人，也看见陌生女孩拉着祈望的手。
　　这是什么世道，小三都闹到正宫娘娘面前了！她只敢在心里骂祈望几句，面上还是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门口那两位同学快进来吧，等会社长就要开会了。”

　　祈望无法，拖着步子走过来，还没忘记说“许老师好。”温睦不认识许寄颜，但也跟着说“许老师好。”
　　许寄颜冲她们点点头，示意赶快找位置坐下。

　　“小祈，这是你们老师啊？长得这么漂亮！”
　　温睦趴在祈望耳边说悄悄话。
　　“是，教戏剧鉴赏。”
　　“她结婚了吗？看着好年轻啊！”
　　“不知道。”
　　随后祈望掏出手机假模假样地翻看，温睦只好退回自己的座位，撑着下巴偷偷看许寄颜。

　　她今天穿一身小西装，清爽干练，方才温睦二人路过她时也自然闻到那花朵幽香。许寄颜瞧着温睦贴在祈望耳边说话，还笑嘻嘻的，身两侧的手紧紧握起来，指节发白，笑容也显得有些僵硬了。

　　社长简单自我介绍几句后便请许寄颜上去发言，许寄颜的眼神扫过座位上对着她星星眼的男生女生们，一反往日讲课略显严肃死板的神态。时不时引用典故，或说句玩笑话，大家都捧场地笑。

　　这样的许寄颜对祈望来说更具诱惑力，她趁着那人眼神对着别处，举起手机连拍几张，不曾想忘记关声音，教室里咔嚓咔嚓的声音回响着，祈望的脸烧红了。
　　同学们循着声音找到源头，在下面偷偷笑，许寄颜也看过来。
　　温睦还头脑发懵着，祈望低着头快要缩进椅子下面。

　　“哪位同学在拍老师呢？”许寄颜看着她笑吟吟地问“觉得老师漂亮？”
　　同学们哄堂大笑。
　　祈望颤颤巍巍站起来，不敢直视许寄颜的眼睛“许老师…我…”
　　“想拍等结束了再拍好不好？等老师先讲完，嗯？”
　　祈望点点头，脸烧的通红。

　　有眼尖的同学认识祈望，风云人物嘛。
　　只是不知道往后闲话会传成什么样子，祈望把头埋进臂弯里，懊悔刚才鲁莽的行为，耳朵还不忘仔细听着许寄颜在讲什么。丢死人了，别人还好，许寄颜那个不要脸的摸着这件事不知道又要怎么打趣自己呢。
　　温睦在一旁呆坐着，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散会后祈望没等她，拿着东西就跑，生怕被人逮住。
　　这一切小动作都被许寄颜收入眼中，她笑笑，拍就拍吧，也不知道开静音，这孩子真的是，笨得很。

　　祈望一溜烟跑回了祈愿家，连宿舍都不想去，大学校园里风言风语传的快，她可不想每天都因为这种事心烦。
　　“姐，我可咋办啊我！”
　　祈愿忙着打游戏，没心思搭理她。
　　“来干嘛？什么怎么办？”
　　“我今天偷拍许寄颜的时候忘关声音了，那照相机啊，咔嚓咔嚓响！”
　　“噗哈哈哈哈哈…”祈愿听到这，把游戏手柄扔到一边去“你干嘛非得上课拍她啊，再急不可耐也得注意场合。”
　　“我！”祈望气急“你就说咋办吧！”
　　“要不…”祈愿故意拖着尾音“你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