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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喜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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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春
白色的大厅门口,两旁一边是企鹅,一边是北极熊,中央摆放着一个标牌,标牌上写着:
2000年,七岁的他遇见了六岁的他,照亮了他。
2003年,十岁的他伴随着九岁的他,送走了妈妈。
2005年,十二岁的他牵起了十一岁的他,把他们之间的秘密埋下。
2008年,十四岁的他喜欢上十三岁的他,说不出口的喜欢总像是假。
2009年,十四岁的他喜欢上十五岁的他,站在国旗下把喜欢说成真话。
2011年,十六岁的他牵起了十八岁的他,末日之前想四海为家。
2014年,十九岁的他等到了二十一岁的他,企鹅和北极熊从各自冰岛出发。
2020年12月25日,圣诞的白雪落下。
二十六岁的他,二十七岁的他。
他们在这里终于变成互相的他。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青年站在门口,他的身形挺拔,笑脸温和到可以让人融化,从容地与一个个来宾寒暄。
身着长裙婚纱的女孩走到他身边宠溺地抱紧他说:“真好呀,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连艺,你这么说,到你和简明析结婚的那天你又该改了吧?”另一个短裙婚纱的女孩走到他们身边。
“那是以后的事啊,任然姐,你就不能少挑我毛病了?”涟漪又反身搂住短裙婚纱的任然说。
“那可不行,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中,你可掺了不少脚。”任然轻点涟漪的鼻子微笑着说。
连艺摇晃任然说:“都过去啦!”
“连艺,你和简明希一定也要幸福。”黑色燕尾服的青年郑重地说。
“我知道了,我爱他,在病房他陪我的那段时间其实我就知道我以后难以甩掉他了。”连艺点头微笑。
任然扯了扯燕尾服青年说:“南柯,顾北他人呢?怎么让你在独自迎宾?还有我以为是你穿白色,不过说实话你穿黑色比顾北更好看。”
“他刚刚接一个人进去了,现在不知道去哪了,”南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说,“还有这衣服,本来是早决定好的。但他昨天总是在想企鹅和北极熊的那个梗,企鹅是黑色的,他就想让我穿黑色,所以我们临时又去换了。有时候我真怀疑他强迫症还是没好。”
“让我看看谁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白色西装的顾北从身后搂住南柯的脖子,宠溺地将脸紧贴他。
南柯被他蹭地有些痒,缩紧脖子侧脸向他微笑。
任然也开心地紧搂住连艺说:“你看他们。”
“任然姐,再这样下去你就从腐女变成百合了。”连艺揉了揉任然的脸。
“那我就跟乔歌姐在一起好了。”任然突然摆正身体。
“嗯?你怎么能在我面前说喜欢其它女人呢?”连艺戳了戳任然的腰肢。
任然因怕痒四处闪躲,直接踩下高跟鞋,跑进了礼堂。
连艺吃惊地望着她喊:“任然姐,你?”无奈地捡起她地上的高跟鞋,追随她跑进去。
“我希望任然可不要在婚礼上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事。”顾北看着怀中的南柯笑着说。
“她也许会夺过庄师傅的主持话筒高唱一曲《野狼DISO》。”南柯偏头无奈地说。
顾北紧紧地将南柯搂在怀中也偏头看他:“我也许会这么做哦!”
“那你今晚就别想进门了。”南柯白了他一眼说。
“还没结婚呢,我怎么就感觉我以后会被你欺负的很惨。”顾北委屈地苦笑道。
南柯翻过身捧着顾北的脸说:“那你就得做好思想准备咯,你可欺负了我十多年,以后我都得欺负回来。”
“好,就让你欺负一辈子。我喜欢你欺负我。”顾北轻吻在南柯的额头。
“可惜我爸还是说服不了我妈,她还是不肯来。”南柯叹了口气说。
顾北愣了一会,又亲了南柯一口说:“我不喜欢你不高兴。”
“你们两个可别在这秀恩爱了,”黑色礼服的简明析走过来说,“就让我一个人当伴郎,我可招呼了一大堆嘉宾,我得罢工了。”
“难道不是你的荣幸么?想要我们的捧花就卖力干活,现在我们不太想给你了,”顾北无奈地松开南柯,拍拍简明析的肩膀,又看了一眼厅内的嘉宾对南柯说,“我进去招呼一下客人,爸在里面估计忙不过来。”
“呀,说好要抛给我的,一对同性婚礼的捧花简直太酷了!而且连艺说一定要拿到你们得捧花才肯嫁。”简明析突然放低姿态求饶道,准备跟进去。
“别担心啦,丢捧花的又不是他。”南柯拍打简明析说。
“他不是穿白的么?”简明析停住脚步,又回头看南柯。
南柯思索了一会问:“穿黑色就不能丢捧花?”
“庄师傅说白色是新娘穿的颜色,所以是他丢。那么不是他丢么?”简明析疑惑地问。
“我也不知道,难道换一种颜色,流程也会改么?可是谁牵着他走进礼堂?让我爸牵他的手么?”南柯目瞪口呆地问。
“不行,我得去问问我爸!”南柯挠头走进去。
简明析在门外喊道:“喂!你们又丢我在这一个人迎宾?”
“请问顾北和南柯先生的婚礼是在这么?”一个西装革履的戴着帽子的青年站在门口问。
“是的,是的。”简明析连忙反过身来满脸微笑。
“这是我的请柬和红包。”年轻人递上请柬和红包。
简明析将请柬打开看了一眼,奇怪地念出他的名字:“阿克,有姓阿的么?”
再抬眉时青年却已经消失不见,简明析四处观望了一会,无奈地将红包和请柬递给门口记录和收礼的人。
67春
南柯不解地看着南东绪问:“为什么流程变了不告诉我?所以你要牵着顾北的手把他交给我,但是这个仪式的意义不是陪伴多年的长辈放心地将自己的子女交给另外一方么?”
“小柯,”南东绪示意他看远方与人谈笑地顾北,“顾北没有父母了,他还蹲了三年的牢,有了案底还能在七年之间能做出这样的成就很不容易。你看看爸爸这些年到处碰壁就知道了,记住以后我和你妈就是他的父母,云盼月是你妈和我最好的朋友,就像你和连艺一样。所以我把他送到你身边,希望你以后好好照顾他。”
南柯看了远处顾北微笑道:“爸,我当然希望你能像爱自己儿子一样爱他,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可是妈,虽然接受了,但是还是不肯来参加。”
南东绪无奈地拍了拍南柯的肩说:“能接受就行了,她会祝福你们的。”
“算了,那就拜托爸,把顾北送到我身边了。”南柯点头微笑。
婚礼进行曲准时在12:14分奏响,悠扬的旋律让现场的人都安静下来。飘飞的人造雪花在舞台上旋转,漫天的白光如霜花般熠熠生辉,背景墙上展示出一张张顾北和南柯的照片。
南柯微笑着摇头抹去洒落在头顶的雪花,看向身后顾北精选的照片和配文。
第一张是一张用手机拍出的,画面里顾北搂住他,轻吻他的额头,那是顾北出狱后自己去接他时拍的。顾北说我回来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
“企鹅来到了北极,北极熊觉得他很可爱,奖励他一个吻。”
第二张是他大二国庆长假到顾北复读的学校时,两人在一条寂静的小街上互相拥抱着拍的照片,灯光昏暗,可是两人笑得灿烂。
“北极的风雪很大,可是北极熊和企鹅在一起,他们就都不冷了。”
第三张是顾北终于考取了他的大学,自己在校门口见顾北。那天迎新的人很多,他却不顾众人的眼光拥抱住顾北。
“风雪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们冰冷的眼神。但企鹅不怕,北极熊就不怕。”
第四张是他和顾北一起过的第一个平安夜,两个人躲在校园的楼道里买了一个小蛋糕,插上蜡烛后又吹灭。
“企鹅喜欢过圣诞节,北极熊喜欢有企鹅的每一个节。”
南柯又回首向台下望,发现南东绪竟还坐在嘉宾席,忍不住要喊他去接人。
忽然庄师傅在台上念道:“现在请新人的妈妈带他走到婚礼现场。”
南柯扭头疑惑地看过去,竟发现莫茜牵着顾北的手穿过白色的冰晶花门,他惊讶地愣住。背后简明析推了他一把,小声说:“去接人。”
南柯反应过来立马走下舞台,一步步迈到顾北面前,有些愠怒地看他小声说:“又骗我?”
顾北只是微笑不说话。
莫茜拍拍南柯地手,将顾北地手放在南柯手中也小声地说:“他在我门前跪了一晚,我都心疼他了。快去结你们的婚吧。”
南柯拥抱住莫茜感激地说:“谢谢妈。”
莫茜在他怀里小声地啜泣说:“妈妈只希望你能幸福,怎么可能不参加你的婚礼呢?”
南柯松开莫茜,揭去她脸上的泪压低声音说:“妈,我们会幸福的。”
“云盼月走后我也是顾北的妈了,你照顾好顾北。”莫茜推顾北和南柯上前自己停在原地。
南柯牢牢抓住顾北的手往前走,不过走到一半,顾北将手反握低声说:“小柯,你牵了我七年,以后我牵着你的手往前。”
南柯点点头,他此刻很想抱住顾北告诉他自己到底有多爱他,可是他只得克制住自己的感情。
黑白礼服的两人站定在舞台中央,连艺和任然递给他们戒指。
庄师傅念出誓词,顾北满含笑意地看着南柯跟随着念:“我将我手上的戒指交给你,作为我们爱情的见证。”
“当我将它戴在你手上时,”顾北将戒指推进南柯的中指,“我承诺会将自己的身心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你,以后你生命里的风雪我会牵着这只手与你一同去面对。”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顾北边笑边哭。
南柯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简明析身旁是阿克,他却笑得十分灿烂,虽然他已经让南柯再也看不见他,但南柯还是余出了一个伴郎的位置给他,他当然会如期赴场。看到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阿克展开双翼,左翼是黑夜,右翼是白昼,他如一只猎鹰般飞出白色大厅,穿过重重人影,又向天空中腾飞,扎入云霄,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