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度》彼得没有潘

63、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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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柯走到顾北面前，缓缓蹲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顾北，你看看我，我是南柯。”
　　顾北抬起头，楼道里的灯光照亮，南柯看清他脸上的泪水，将额头抵在他额头上说：“不用怕了，我来了。”
　　顾北埋进南柯的怀里，死死地搂住他。
　　“顾北，”南柯拍拍他的肩膀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杀了他……”顾北小声地在南柯怀里说，“我不想杀他，但是我还是杀了他。”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生怕顾北松手，也紧紧回抱住顾北问：“你确定你爸已经死了？”
　　“我……我看了他的瞳孔，检查了他的呼吸，叫救护车也没用了，”顾北似一个小孩般埋在南柯怀里哭，“我……得去自首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南柯问道。
　　“小柯，我不想说。”顾北猛烈地摇头。
　　“好，不说。”南柯紧搂着顾北，安抚地揉他的头发。
　　“你是不是害怕我了，我杀了人。”顾北突然说道，松开了手。
　　南柯钳住他的手，又让他环在自己身上说：“我不害怕，你从来不会让我害怕。反而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南柯眼眶湿润，继续揉顾北的头发说：“小时候我爸妈吵架的时候，你揉我的头和我说抬头看你，那时候看到你我就不怕了。以后每次也是这样，你揉我的头发，我就感觉什么都不怕了。”
　　“我也不怕了。”顾北将南柯用力抱紧，想将他嵌入自己的身体。
　　“小柯，你在我身边，就算明天死掉，我也不怕了。”顾北像个孩子般任性地缠住南柯，拱着他的身体。
　　南柯忽然愣住，心中升起恐惧，却又立马抹除说：“顾北，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么？”
　　“什么？”顾北愣住问。
　　“初一的夏令营，你牵着我的手玩那个闭上眼的游戏，但是最后却吓我，那次我和你十几天没有说话。”南柯露出微笑说。
　　“你还记得么？”顾北无辜地看着南柯说，“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其实最后我想打亮手电照在自己脸上，告诉你我就是你看到的人，只是还没等我打亮手电你就哭了。”
　　顾北站起来，比南柯高了半个头，他将额头抵在南柯头上苦笑道：“你怕黑？”
　　“我不怕，”南柯反驳道，“我们可以再做一次那个游戏么，我牵着你的手，你闭上眼，我带着你去自首。”
　　“可以牵你的手么？”顾北捧住南柯的脸。
　　“你忘记初二我说过的话了，你离开前我对你说的？”南柯牵住顾北覆盖在自己脸上的手。
　　顾北牢牢地将南柯的手拽紧，吻轻点在南柯的额头说：“好久都没有牵你的手了。”
　　“对了，”顾北忽然想到什么说，“我和任然其实……”
　　“我都知道了。”南柯摇摇头示意他不用解释了。
　　“我知道你看到了我给她的红绳，”顾北静静地说，“在高中的时候有以前她的同学传说她和大自己七岁的人交往还私奔了，而且对方还有女朋友，那些话说的很难听。所以我得帮她挡那些谣言。”
　　“她可能喜欢你。”南柯无奈地笑道。
　　“为什么？”
　　“她那次出事后第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
　　“可是我只喜欢你。”顾北牵住南柯的手，一起捧住他的脸，像捧着一块珍宝。
　　“我知道了，”南柯点点头说，又将他的放下，“我们走吧。”
　　“可以再等等么？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顾北难过地看着他。
　　“你闭上眼，不准睁开，听我的指挥，我们会慢慢地走很久，”南柯微笑着将手覆盖在顾北脸上，又强调道，“这个游戏规则记得吧，绝对不能睁开眼自己看，要听从牵着你的手的人指挥。最后我会带你到目的地。”
　　“听你的。”顾北紧紧地将双眼闭上，捏住南柯的手。
　　“先下台阶。”南柯在他耳旁说。
　　“这个我知道。”顾北探索着脚下地路，缓缓从楼道上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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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们向右转。”南柯轻轻地在顾北耳旁说，顾北顺从地转过身。
　　“为什么要向军训一样地右转？”南柯忍住笑问。
　　顾北紧闭着双眼微笑说：“现在南北小队出动，队长因战斗失明，副队长代任最高长官。”
　　南柯也满含笑意地说：“好，那我们现在继续向前走。”
　　顾北伸直脚踏起齐步，南柯嗤笑地用手肘抵他的肚子说：“很傻啦！”
　　“好吧，那算了。”顾北紧闭眼皱眉又笑道。
　　南柯牵起顾北的手继续向前，看着反身走在他面前的阿克无奈地向他露出笑脸，又对顾北说：“现在我们到了一座浮空城的大道上，四处云雾缭绕，数不清的海东青在天空上划过。”
　　阿克抿嘴微笑，摊开双手，南柯周身被云雾环绕，阳光将夜空照亮。他又吹响口哨，从云中耸现的几座高塔上飞出灰白的鸟，像飞机般划破上空。
　　“是白城么？”顾北问道。
　　“是呀，你还记得？”南柯疑惑地问。
　　“你那部小说，我可是一个个字在键盘上敲了一遍。”顾北揉了揉牵着自己的南柯的手。
　　“阿克也在么？”顾北又问。
　　南柯看了阿克一眼，低眉了一会又抬头笑道：“他也在。”
　　“我可以变成你这个世界的阿克么？”顾北又问。
　　阿克警惕地走到南柯身边看他，南柯示意他安静又说：“当然，你和他一样，都是我很重要的人。”
　　阿克瞪着眼似乎有些不快，可眉间的皱纹又转瞬即逝地消失了。
　　南柯带着顾北走到了小区门口，进出的人用异样地眼光看他们，可他却满不在乎，仿佛就处在另一个世界当中。就像小时候顾北牵着他的手穿过无数人流一样，他现在牵着顾北的手也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阿克站定在小区门口，露出悲伤的神情，南柯却微笑地摇头，继续牵着顾北的手说：“前方有一个台阶，准备提脚踏上去。”
　　“好的。”顾北将眼睛闭地更紧了，生怕因紧张而违反了游戏规则睁眼，他缓缓伸脚向前探索，抵到一块台阶将脚太高。
　　“现在我们到了绿国的旷野，身旁树木葱茏，有很多飞舞的蓝蝶。”南柯又轻声说。
　　阿克紧跟在南柯身后击掌，云雾褪去，隐匿的树木出现，蓝蝶扑扇出紫色的光芒。
　　“有大角鹿么？”顾北问。
　　“绿国卫士骑着大角鹿护送我们，走在我们身前和身后。”南柯点点头说。绿光如萤火般汇集成人影，麦色皮肤的长着羚羊角的男女骑在高大的鹿身上，手执着树枝状武器行走在他们身前身后。
　　“荏苒在么？”顾北又问。
　　南柯看向头顶的阴影，扇动彩翼的荏苒向他点头，他便回道：“她也在。”
　　“绿公爵的原型是任然么？”
　　南柯思索了一番说：“是，你小时候不是总说任然姐是疯丫头么？我觉得她身上有一股不羁的个性。”
　　“是呀，小学的毕业舞蹈表演鸽了全校师生，初中毕业还坐火车北上了，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顾北无奈地笑道。
　　南柯愣了一会说：“任然姐那时候是真喜欢她那个老师吧，所以才义无反顾地跟他走。如果是你喜欢一个人，会那么做么？”
　　“当然，我跟你在一起去哪都没关系，”顾北不假思索地说，又摇动南柯的手，“现在我不就全靠你引路了么？因为有你，所以我不会害怕我们去的地方。”
　　阿克又反身绕到南柯的面前，南柯没有看他又继续说：“现在我们到了黄国的岁静，道路是白砖砌成的，无数彩旗横亘在上空。”
　　阿克摇了摇头，抬手向天空划过，身旁的树木和鹿队消失，变为林立的楼房，荏苒也落在身后。
　　“黄公爵明希在么？”
　　“在。”南柯看向身旁长着羊角的明希，他低着头走，没有抬头看自己。南柯有些不解地盯着他，正在思索却又被顾北打断。
　　“为什么简明析都会在你的故事里？”顾北不满地问。
　　“他也是我的好朋友呀。”南柯忽然想起了还在病床上熟睡不醒的简明析欲言又止。
　　“算了。”顾北叹了口气。
　　“前面停一下有红灯。”南柯拉住顾北，顾北和他一起站定。
　　“去公安局有红灯么？”顾北疑惑地问。
　　“我带你绕远走了。”南柯微笑着说。
　　顾北也笑了起来，拍了拍南柯的手。
　　南柯看见面前一辆辆车行驶过去后，红灯变绿，他在前一刻想拉着顾北冲上去，不过顾北拍他的手时他又十分不忍。
　　还是活下去吧。
　　南柯继续拉着顾北的手向前，又说：“我们到了红国百欢城。”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红公爵东旭的原型是你爸？”顾北问道，他不知道南柯后来新写的红国卷和青国卷。
　　“百欢城就像中国古代的都城，你可以把它想成长安或者洛阳。只是天空中漂浮着无数悬空的楼阁，像孔明灯一样。”南柯解释道。
　　走在他们身旁的明希身影淡去，岁静的楼房化为光影，变为飞檐红墙。阿克双手托举，许多楼阁如孔明灯般浮空。
　　“那东旭在么？”
　　“也在。”南柯望向身旁高大的身影点头，东旭如一尊雕塑般静穆地走在他们身边，又朝他行礼。
　　“现在开始下坡。”南柯又说。
　　“好的，”顾北感受到坡度的倾斜问，“现在到哪了？”
　　“现在到了蓝国微澜城。”南柯在脑海里构思，他觉得自己没有机会再写蓝国的场景了，不过他和连艺曾幻想过无数次，希望连艺不要太伤心，可是他在顾北和连艺当中只能选一个。
　　“微澜是怎么样的？”
　　“我们走在海水当中，斑斓的游鱼如飞鸟般在我们头顶划过，命为永不沉的海船像云雾般盖在我们上方，灯笼水母在我们身旁闪烁，前方是水晶般的宫殿。蓝公爵涟漪似人鱼般在我们上方护航。”
　　“蓝公爵涟漪的原型是连艺？”
　　“是，我希望连艺像她一样坚强。”南柯回道。
　　顾北突然停住脚问：“你喜欢连艺么？”
　　“我们到了，现在你看见前方有一个人影。”南柯站在顾北的身前，阿克站定在南柯身后。
　　“我好像真看见了水晶一样的光，那我现在可以睁眼了么？”顾北强装扯出笑脸说，他真想让这段路再长一些，最后走一个晚上，最好永远都不要走完。
　　南柯拥勾住顾北的脖子与他拥抱，顾北安心下来。
　　“可以了。”
　　顾北睁开双眼，惊讶地看着眼前地灯火明媚火车站。
　　“顾北，跟我走吧。你前面说了，你会和任然一样跟喜欢的人走，现在我要带你走。”南柯紧紧地搂住他小声地哭，阿克叹了口气，身影逐渐透明。
　　“小柯。”顾北拍打南柯的肩膀，忍不住微笑，原来还是自己记忆中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孩。
　　“你已经十八岁了，会被判死刑的。我们随便去哪，逃一辈子，我东西都装在书包里带好了，到时候我们躲到大山里，跑到天涯海角，没有人会找到我们。”南柯小声地在顾北耳边说。
　　“小柯。”顾北想推开南柯的身体，南柯却死死地不放手。
　　“求你，跟我走。求你……”南柯将头埋进顾北怀中。
　　顾北也红了眼，紧紧搂住南柯说：“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