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同桌天天在撒娇》裴如心

63、第 63 章

　　曾梓琪被请进了会客室，在火锅店的楼上，据说比较安静，适合等人。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居然试图想过再见顾雪宸他应该说什么。
　　明明才分别一天……
　　曾梓琪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或许他可以尝试把顾雪宸带回家。

　　保持着这种心境的曾梓琪在见到顾雪宸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时，那份激动的心情就是若干年以后他登上音乐人最梦想的舞台时都没能比过。

　　“雪雪!”曾梓琪眼睛发亮，局促起身后，却在顾雪宸面前僵住了，他方才想好的开场呢？似乎连描绘过的场景都从脑子里消失的了无痕迹。
　　他甚至觉得紧张，也不知道紧张个什么东西。

　　顾雪宸没比他好多少，头一反应竟然是想遮脸：“仔仔，我脸是不是肿得很难看？”

　　两人相视着，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曾梓琪咬了咬嘴唇，眼睛都是笑意，不好意思地说：“我告诉我爸爸妈妈了。”
　　顾雪宸原本七分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变成了十分，瞪大眼睛，仿佛受惊的兔子：“什么？”
　　曾梓琪被他的反应逗乐了，轻声道：“就是我能光明正大地把你带回家了。”

　　顾雪宸呼吸一滞，沉声道：“叔叔阿姨他们……”
　　曾梓琪想到临出门时父母的状态，忽然不确定道：“他们应该会理解吧？他们一直都很理性的。”

　　顾雪宸：“……”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头小驴做事这么“干（不）脆（管）利（不）落（顾）”呢？

　　“那我先跟你回家。”顾雪宸轻轻说道，伸手握住了曾梓琪的手。

　　出门以后，天都黑了。
　　街上一片张灯结彩，车水马龙，今晚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吃年夜的人成群结队，他们俩混到中间一点都不显眼。

　　顾雪宸将手与曾梓琪十指交握，站在路边等车，顾雪宸忽然疑惑道：“我是不是应该去买点节礼？”
　　曾梓琪没反应过来：“什么节礼？”
　　顾雪宸越想越应该要带上门，拉着曾梓琪就要去超市。

　　“你傻呀，超市这会儿都关门了。”曾梓琪茫然。
　　顾雪宸懊恼地捶捶脑袋：“唉，像我这样两手空空，还肿着半边脸就上门的女婿一定是古往今来头一个。”
　　曾梓琪哭笑不得。

　　网约车姗姗来迟，到了曾梓琪家门口，远远地，就看到曾梓琪的家里灯火通明。
　　曾梓琪这会儿愧疚才从心上来：“我爸妈他们难得抽空过个年……”还被他搅合了。
　　顾雪宸安慰道：“没事，以后年年都安安稳稳过年。”

　　两人一边走一边走，隔一会儿就要发生这些对话，互相安慰，互相给予信心，似乎通过这些对话能掩盖自己心目中的紧张。

　　到了门口，顾雪宸深吸了口气，主动敲门，他打定主意了，自己这头小屹耳是肯定不能挨打的，他么，大不了两边一样肿，还对称。

　　门一开，一脸复杂心情的陈馨蕙出现在门口。
　　顾雪宸难得紧张，说话都不太顺溜了：“阿……阿姨……”
　　陈馨蕙头皮一麻，再看到自己低着头躲在人家身后的儿子，最后还是说了声进来吧。

　　顾雪宸心头一喜，握着曾梓琪的手顿时加大了点力道。

　　陈馨蕙和曾庆明在曾梓琪走后，就对坐在餐桌前没动，一桌子的菜也没动。
　　曾庆明看到两个半大小子，那目光简直是稍纵即逝。

　　等到几人都坐回了桌边，顾雪宸站了起来，诚挚地说道：“叔叔阿姨，对不起，我喜欢梓琪，会照顾他一辈子。”

　　这速度简直犹如过山车似的，陈馨蕙没来由一阵心梗，硬邦邦道：“先吃年夜饭。”
　　曾梓琪没明白顾雪宸唱的哪出，拽了拽他。

　　那小动作简直是当胸一剑，因为从进门起，陈馨蕙就瞅着两人的手没离开过。
　　气氛陷入了迷之沉默，顾雪宸直挺挺地站在，身边还有个蠢蠢欲动的曾梓琪，陈馨蕙糟心透了。
　　好在还有个曾庆明，在这种尴尬场合还能做点主，他啪地把筷子拍到桌上，冷冷说道：“先吃饭。”

　　泰山下命令了，顾雪宸也不好再继续。
　　这顿饭吃得谁都没滋味。

　　好在今晚还可以守夜，而夜也还长，四个人就像四根木头杵在客厅，一点也不好看的春晚给家里添了些响动。
　　顾雪宸按捺不住了，他有预感再这么下次，他得被扫地出门。
　　消极的漠视可比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难对付多了。

　　曾梓琪看看自己爸妈，又看到一脸决绝的顾雪宸，忙不迭地摁住他，悄声问：“脸还疼不疼？”
　　顾雪宸摇摇头，伸手摸了摸曾梓琪，这时候是顾得上疼不疼的问题吗？痛一次就过去了，钝刀子还不知道得割到什么时候呢。

　　曾庆明和陈馨蕙窝在沙发的另一头，陈馨蕙噗的一声，把抱枕摔了出去。
　　曾庆明瞅瞅抱枕，皱着眉弯腰捡了起来，没三分钟，陈馨蕙又给扔出去了。
　　曾庆明瞪了顾雪宸一眼。

　　顾雪宸安抚好曾梓琪，过来把抱枕捡起来，想说话看到陈馨蕙的脸色，想了想，觉得还是没到时候，于是他把抱枕放到了陈馨蕙的手边。
　　那样子好像在说，你扔吧扔吧，再扔再捡就是了。

　　陈馨蕙心梗得更厉害了，气鼓鼓地道：“这春晚难看死了，我回房间睡觉了。”
　　说完她就踢踢踏踏走了。

　　顾雪宸抬眼看看曾庆明，两人视线在半空里交汇。
　　曾梓琪整体长得像妈妈，鼻子嘴巴却像曾庆明。顾雪宸看着那如出一辙的口鼻，强装镇定，露了一个复杂讨好的笑，衬上那红肿的半边脸，说不出来的凄惨。
　　曾庆明不由先撇开了眼。

　　曾梓琪磨磨蹭蹭靠过来问道：“爸……这春晚真挺难看的，要不……我们还是回房间吧。”
　　这话一出，顾雪宸心猛地一颤，下意识就抓住了曾梓琪肩膀。
　　是成是败，就看曾庆明是不是同意他留宿了。

　　相比较陈馨蕙的心梗，曾庆明稍微好那么一点，说好听点就是心理素质强大，但也是极端糟心的。
　　顾雪宸他的心目中是好好学生，懂事，乖巧，礼貌，听话，也周全，说到底就是曾经的欣赏现在都变成了难言的痛，这小子居然拐带走了自己儿子！
　　还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狠不起来，他都怀疑顾雪宸他爸的那一巴掌是来助攻的了。

　　就这么对峙了半晌，曾庆明开口了：“梓琪你去把客房收拾一下，天都这么晚了，小顾回家也没车。”
　　吩咐完曾梓琪，又对顾雪宸说道，“你也打个电话回家，别让父母担心。”

　　顾雪宸应了声，苦中作乐地想，还好不是让他直接回家。

　　曾梓琪挺高兴的，反正都在他家，低头不见抬头见，顾雪宸肯定有本事让自己爸妈松口。
　　他拉着顾雪宸去客房，走了两步回头笑着对曾庆明说：“爸那你早点睡。”
　　那笑容一点杂质也不含，打心眼里高兴感激他愿意让顾雪宸留下来，曾庆明看着两人牵着手一同去客房，心那个酸啊，特别有嫁女儿的感觉。

　　客房根本不用收拾，曾梓琪和顾雪宸坐到床边上，顾雪宸转身就抱住了他，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长舒了口气：“我真怕刚才叔叔说小顾你回家吧。”
　　曾梓琪吭哧吭哧笑了两声：“你也有怕的啊？”
　　“那当然了!”

　　顾雪宸抬起头，深情道：“我这辈子所有的怕和无奈都用在你身上了。”
　　曾梓琪脸有点热，推了他一下：“胡说，你才十七岁，什么这辈子，难不成你以后一辈子就这样了？”
　　“那可不就这样了，都交代给你了。”

　　顾雪宸说的话让曾梓琪全身都似乎烧起来了，脸颊滚烫，他慌忙起身：“快睡觉吧，明天见。”
　　顾雪宸瞧着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前仰后合。
　　只可惜笑完他就愣了，他在客房，在楼下，曾梓琪在卧室，在楼上，中间距离直线带楼板隔了足足二十米，见不着，抱不到。
　　呔！还有什么可乐的呢！

　　于是午夜十二点，曾梓琪昏昏欲睡的时候，接到了顾雪宸的电话：“仔仔宝贝儿，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那口井吗？我来接你了！”
　　曾梓琪嗷的一声把手机扔了。
　　他刚才意识不清，看到是顾雪宸就接了，哪知道开屏暴击，整个人是从床上弹起来的，心脏都好像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曾梓琪捂着心口，气势汹汹地起床，捡起手机，恶狠狠地发了条语音：“我要拧掉你的头！”
　　说完整个人就携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找顾雪宸算账去了。

　　陈馨蕙和曾庆明还没睡，两人苦恼万分地背对背，各自沉思，远远地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陈馨蕙听见叹气声，气哼哼地踢了曾庆明一脚，把曾庆明踢得莫名其妙，翻身瞅她：“我说你……”
　　陈馨蕙瞪他：“我怎么了？”
　　曾庆明：“你不高兴就直说，又摔枕头又踢人的，还过不过年了？”
　　陈馨蕙急了：“我过个屁！”
　　曾庆明也急：“那梓琪不听你的，也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当初一心就想事业的？”
　　“不是你儿子？要不是你那会儿拐了我，我能人到中年还这么糟心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压着声音在卧室里头吵了起来。
　　“你糟心什么东西啊，公司快破产时候你都没这么糟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没管他，他不也活蹦乱跳地长到成年了？”
　　曾庆明的话激怒了陈馨蕙，却又奇迹般地点醒了她，他们在曾梓琪小时候没付出心力，现在看着长得稍微有那么点歪的树，也无能为力，更何况听说性向都是天生的，他们除非不想要这个儿子，不然只能接受。
　　想着自己那个从小谁见谁都说省心的儿子，夫妻俩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塌着肩膀一起倚在床头，沉默了不知道多久。
　　半晌，陈馨蕙幽幽道：“我要是再年轻点就好了。”
　　“谁都想，那时光也不能倒流。”
　　陈馨蕙啧了一声，又踢了曾庆明一脚。
　　夫妻俩终于达成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