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花艳杀

5、桃花债4

　　【四】
　　“有人吗？喂！开门！”
　　趁着盛遥敲门的空挡儿，邵湄岭仔细观察了四周。
　　李璐男友家位于东区一处高档别墅区，离纪宇家不算远。这里环境清幽，安保工作做得极好，是很多富人都青睐的住宅区。
　　隔了好一会儿，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被晾在外面这么久，盛遥本想开骂，见是一个老人，说话语气顿时柔和了许多。
　　他亮出警官证，尽量挑温柔的词：“你好，老伯伯，吴友良先生在家吗？我们有些事情想问问他，不会耽误太久。”
　　老人一听，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很快就放了行。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领着几人进了屋。
　　老人朝着二楼喊道：“先生！有几位客人想要见您！”
　　很快就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从楼梯蹭蹭跑下来，身后跟着的年轻男人朝着小男孩露出无奈而宠溺的微笑。
　　年轻男人一身熨得笔挺的西装，长相清秀。他对着邵湄岭他们略一点头，而后吩咐道：“李伯，你先带小文去后花园玩。”
　　吴友良一直目视着李伯和小男孩走出屋子，才转向盛遥：“不好意思警官，耽误您时间了。”
　　虽然盛遥没有穿警服，男人还是一眼看穿了他的身份。
　　盛遥不动声色地盯着他：“没关系，小文是你弟弟？这年纪差的挺大啊。”
　　来之前他们就做过调查，吴友良从未娶妻，小文与他年纪相差甚远，要么是弟弟，要么就是私生子。前者可能性更大。
　　吴友良笑得很矜持：“没办法，我父母一直想要个女儿，没想老来得子，却又是男孩儿，一气之下就丢给我照顾。”
　　盛遥点头：“可以理解。”他侧头示意，陆广立即掏出纸笔，准备做记录。
　　邵湄岭和纪宇一语不发，只专注地看着吴友良。
　　吴友良大概向来是人群中的焦点，面对几人的目光丝毫不慌：“盛警官来是发生什么命案了吗？”
　　“命案倒没有，就是来和先生聊聊天，嗑嗑家常。”盛遥开始胡扯，“听说你正和一个女大学生热恋中？”
　　“没错，”吴友良愣了片刻，忽然提高音量，“怎么？小璐她出事了？”
　　“你别激动，她没出事。只是我听说，她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你是她男友，你知道这事吗？”
　　吴友良想了想，点头：“是有这回事。我平时工作忙，难得与她碰上几面。但近几次约会，我明显感觉到小璐气色不好，而且总是愁眉苦脸。”
　　盛遥盯紧他的眼睛：“有问过是怎么回事吗？”
　　“问过。小璐说有不干不净的东西缠着她。我一开始不信这些，有一次留宿她家，半夜醒来就看见床尾似乎立着一个黑影。我当时立即打开灯，那影子就不见了。”
　　吴友良回忆道：“我一度以为是我的幻觉，但自那以后，每一次留宿都发生过类似的事，我不得不信这是真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璐说大约一个月前，”吴友良露出疑惑的表情，“小璐是个很善良的女孩，为什么那东西会找上她？”
　　盛遥闻言，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们一定会解决问题的。”他看向陆广，陆广此时已经合上笔记本，朝着吴友良笑笑。
　　盛遥问得差不多了：“行了就这样吧，多谢吴先生配合。”
　　吴友良起身，准备送客。
　　“吴先生，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邵湄岭突然出声，一双细长的眼睛紧盯吴友良。
　　男人吓了一跳，小心斟酌其词：“以前不相信，小璐这事让我不得不信。”
　　邵湄岭不置可否：“是吗？”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说话时，一团微弱的火焰从邵湄岭指尖窜出，几乎是一刹那，那团火焰就变成一张淡黄色符纸。
　　符纸悄无声息，贴着地板，绕过几人鞋跟，停在吴友良后心，而后不见了。
　　邵湄岭挑挑眉，若无其事地迈开长腿随着其他人离开了吴友良家。

　　坐在驾驶座上，邵湄岭却不急着发动汽车，专注地盯着站在家门口的吴友良，一直盯到他走进去。
　　“怎么？”盛遥很奇怪，“这人有嫌疑？”
　　他与邵湄岭是大学同班同学，在他记忆里，她当初是以全科优的成绩毕的业，师傅还对她不干这行表示过惋惜。
　　“你们没发现这位吴先生印堂发黑吗？而且，刚刚握手时我无意中瞄到了他手掌纹路，爱情线交叉错乱，看样子情路坎坷。”
　　邵湄岭忽然转向纪宇：“你有啥想法？”
　　纪宇原本在闭目养神，闻言开口：“吴友良对李璐应该是真喜欢，他似乎也非我们同类。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有人恶意报复这对，另一种，就是那女孩儿真的太倒霉了。”邵湄岭接过话茬。
　　正说着，顾昊一个电话突然打过来。
　　那两人不知在那边干些什么，说话时气喘吁吁，而且电话里声音吵杂，像在逛酒吧和夜总会。
　　“你们没去李璐家？”纪宇听见那头重金属一样的音乐，暗自磨起了后槽牙。
　　顾昊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宇哥你猜我们在哪？”
　　纪宇向来对这种你猜我答的游戏不感兴趣，一皱眉就要挂断，被顾昊喊住：“哎，别别别！我和小曼现在在皇后酒吧，见一个人！”
　　“谁？”
　　“你猜啊！”
　　纪宇一听，直接摁断。谁料顾昊竟然锲而不舍又打了过来，他不耐烦地接通，刚要开骂，顾昊已经开口：“是顾哥啊！顾哥！顾敬徳！”
　　顾昊的嗓门极大，坐在前排的邵湄岭和盛遥两人都能听见。
　　顾敬徳？
　　盛遥从镜子里向后瞄一眼纪宇，小声嘟哝：“你觉得是我认识的那个顾敬德的概率有多大？”
　　“99%吧。”
　　盛遥：“……”

　　皇后酒吧，顾昊趴在吧台前，面前倒着三四个威士忌酒瓶。他犹不满足，嚷嚷着让调酒师再调几杯鸡尾酒。
　　说话的空当儿，顾昊的眼睛一直放在旁边男人身上。男人年纪略长于他和秦小曼，戴一副金边眼镜，穿标准的马甲三件套，斯文儒雅。
　　看起来这是一位才识渊博的学者，暗地里却做着倒腾古玩的勾当儿，甚至在邻市还开了个当铺，专门从盗墓贼手中买卖货物，总之就是一个斯文败类。
　　“顾哥怎么有空来我们海城晃悠？”算起来，顾昊与顾敬德还有些远亲，他本人其实挺佩服这个远房表哥，只是这位爷向来特立独行，放着家里安排好的工作不干，非要和盗墓的同流合污，过着漂泊不定的生活。
　　“喝酒伤身，”顾敬德比较随性，人也温和，见他似乎喝高了，轻轻抽走酒杯，“我这儿有个合作伙伴一月前死了妻子，有些钱财不便带走，就约我来处理。”
　　“这种事一般不是应该交由双方长辈去办吗？”
　　“这两人是私定终身，女方莫名其妙地死了，那兄弟平时自己住，也不敢同家里人说。知道我干这行，就让我来把女方那些首饰衣物啥的处理掉。”
　　“不敢说？那女孩家里没人吗？”
　　顾敬德看了眼一直没开口的秦小曼，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想起那个女孩也就和她差不多年纪，忍不住叹口气：“女孩子来自外省，听说父母早亡，家里就只有九十多岁的爷爷奶奶。你觉得两个老人能找到这来吗？就算找来了，有力气闹吗？最后还不得私了。”
　　顾敬德见两人闷闷不乐，便换了个话题：“你们呢？去西区做什么？体察民情？”
　　“那儿有个小姑娘家闹鬼闹得凶，我俩去她家，宇哥他们去她男朋友家。”
　　顾敬德随口一问：“哦，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叫李璐，她男朋友叫吴友良，好像挺有钱，你常在外闯荡，说不定还认识呢。”顾昊只是调侃。
　　谁料男人陡然间放下酒杯，坐直了身子。他目光如炬，神色晦暗不明：“我没准儿认识......”
　　吧台前的两人骤然瞪大双眼，一种奇异的感觉同时在他们心中产生。
　　凭着第六感，顾昊觉得事情似乎正朝着某种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