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花艳杀

4、桃花债3

　　【三】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晌午时分，顾昊刚刚打理好自己，准备出门和可亲可敬的人民公仆盛遥一起去探访李璐男友，一通电话忽然就打了过来。
　　他被告知，城外的护城河上漂来一具女尸，盛遥已经随队里的人前往现场了。
　　这下好了，一切泡汤。
　　“女尸？”陆广昨晚通宵打游戏，现在刚醒，正嗦着一碗泡面，“那你不赚到了？接下来都不用出门了！本来还指望昊哥给我带份炸鸡回来……”
　　他还没遗憾够，纪宇就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衣领：“走，有工作。”
　　身后跟着穿戴整齐的邵湄岭和秦小曼。
　　顾昊和陆广二脸懵逼，惹来纪宇一个白眼：“傻愣着干什么？快去收拾，三分钟后给我出来！”
　　“不是，”陆广仍处于梦游状态，“老板，这个点能有什么工作？我们不管人家李璐小姑娘了？”
　　邵湄岭从包里掏出车钥匙，在陆广面前一晃：“管啊，当然得管！不过人情也得还不是？”
　　纪宇伸手给了陆广一个暴栗：“秦小曼和顾昊去李璐家，你随我们走。”
　　陆广行动力极佳，脑子也灵活，但邵湄岭的举动显然非他可以理解。所以直到坐上她那辆酷炫的宝马M5黑武士时，他的脑子仍是昏昏沉沉。
　　邵湄岭将车技发挥到了极致，在街道上一路狂飙。
　　“我们先去城外，再找李璐男朋友。”纪宇总算舍得理会他的小助理，“盛警官答应一会儿陪我们去。”
　　嗯？答应陪着去？
　　这面子够大的啊……
　　陆广终于抓住了重点，感情他们这是要先去看女尸去了？可人家刑侦队让么？
　　邵湄岭眼一瞟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勉强算是海城市局的特别顾问，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陆广瞪圆猫眼：“特别顾问？牛啊，小湄姐还真是深藏不露！怎么做到的？”为表示亲近，他也学着秦小曼改口叫她一声姐。
　　“帮着抓了几次犯人，市局正好又在招顾问，我这个免费的他们不要白不要。”邵湄岭忽然停车熄火，“前面封路，只能走过去了。”
　　海城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江南古城，综合实力在全省都排的上号。它的标志性建筑，就是位于城郊的城楼以及城楼两边绵延数百米的城墙。
　　出了城楼，一条宽阔平静的护城河穿城而过。海城几家自来水厂的水均是引自这条护城河。
　　邵湄岭他们现在所在地正是城楼里侧，汽车过不去，也不准过去。
　　一下车，陆广就看见城楼上、护城河边站满了人，热闹得仿佛过年。
　　几辆警车停在不远处，拉起的警戒线分外醒目，围观群众就站在线外吃瓜，谁也不肯走。闻风而动的各报记者举着摄像机拼命想要往前挤。
　　看情况是挤不过去了……
　　“你们在这儿等着，”说着，邵湄岭又回到车里，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喇叭，招呼也不打，“刷”地就举到嘴边，开始朝天吼。
　　“麻烦让让！让让！警察要过去！哎！那边的！盛遥你孙子！还不来接你爷爷！”
　　纪宇：“……”
　　陆广：“……”
　　邵湄岭的声音其实比一般女性要低沉得多，烟熏嗓子，磁性，带点沙哑。
　　可装了个喇叭就变了，高亢得堪比东北百灵鸟，愣是把前方毫无防备的人民群众吓得齐齐回头。
　　纪宇觉得丢脸，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一转头瞧见几位警察扒拉开闹哄哄的人群往这边走来。他严重怀疑他们可能会以扰乱治安罪被拘留。
　　为首那人一身黑，黑夹克，黑裤子，黑鞋子，走路嚣张得好像□□老大。
　　“你好，是纪宇先生吧？我是盛遥。”男人有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面貌十分英俊。与纪宇的钢铁大背头相比，那一脑袋短毛简直顽劣不堪，生生将他本就出众的身高又拔高了几厘米。
　　纪宇伸手：“久仰。”
　　盛遥觉得人生遭到了怀疑：“小湄，这就是你新房东？太古板！”
　　纪宇没有忽视他对邵湄岭的称呼。
　　邵湄岭一爪子拍上盛遥的肩膀：“行了快走吧。”
　　“可能得等会儿，要不你们先去车里休息？”
　　“不用，带我去现场。”
　　盛遥有些犹豫：“这……你知道的，现在这个天气……”
　　邵湄岭白眼一翻，直接拽着他往城楼外走：“不就是具女尸吗？我看过的死人多了去了，还怕这个？”
　　盛遥小声说：“不是你，你那俩同伴，行吗？”
　　邵湄岭大手一挥，直接替后头两人做了决定：“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怕的？快走快走，别耽误了时间。”

　　事实证明，有时候还真不能以貌取人。
　　如今还在初秋，中午气温挺高。女尸刚刚打捞上来，正湿淋淋躺在河边。许是泡了很久，又加上暴晒，散发出阵阵恶臭，隔了大老远都能闻到。
　　邵湄岭只来得及瞥一眼，就听见陆广蹭蹭跑远的脚步声。
　　她一转头，那个奶油小生就扒着最近的垃圾桶，“哇”一声，吐了。
　　“你去看看？”邵湄岭见纪宇神色如常，不免怀疑他的嗅觉是否正常。
　　纪宇面不改色：“不用。”
　　一穿过警戒线，就有市局的几名刑警上前打招呼：“邵顾问！”
　　“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看看。”
　　盛遥是刑警支队副队，正忙着指挥，留了一名实习警跟着他们。
　　实习女警周小舟看起来刚毕业，还带着学生的清纯，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穿黑西装的漂亮女人。
　　“邵顾问，听盛副队说你也是警校毕业的？”周小舟不认生，叽叽喳喳像个麻雀。
　　“公大06届，和你盛副队是同学。”邵湄岭微笑。
　　纪宇闻言有些意外，怪不得和这帮刑警这么熟悉，怪不得会成为特别顾问。他悄悄竖起耳朵，开始偷听。
　　周小舟很好奇：“那怎么不进警局？”
　　邵湄岭悠悠一叹：“成绩差，没考进来啊。”见小姑娘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她忍不住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骗你的啦，我这人比较懒散，警局这种半军事化的地方不适合我。”
　　“你要是来，我们刑侦队也不至于全是光棍！”盛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示意周小舟离开。
　　“结束了？”
　　盛遥点头：“差不多，前段时间下过几场暴雨，现场勘察没什么价值。我估计这儿也不是案发现场。就等法医拖回去进一步尸检。”
　　即使他们离得再远，那股子腐臭味儿仍是止不住往鼻子里钻，熏得人几乎昏阙。
　　盛遥眼见纪宇眉头紧蹙，立刻赶鸭子似地推搡他们：“别呆着了，去办正事儿。”
　　说着，他像泥鳅一样灵活地从警戒线下钻了出来，朝陆广喊道：“小帅哥，走了！”

　　直到坐上车，陆广仍面有菜色。
　　见状，盛遥颇为同情地递过去一块巧克力：“不好受吧？来，吃点这个缓缓。”
　　纪宇没想到此人外表好似个花花公子，照顾人来倒挺细腻：“盛警官，你们现在正忙，还得麻烦和我们闲逛。”
　　“哎，怎么叫闲逛呢？小湄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说你们不也为了救人？方法和我们不一样而已。”盛遥很自来熟，“还有，直接叫我大名，什么警官的太见外了。”
　　陆广这才缓过神，声音轻得好像从地里冒出来一样：“死的人知道是谁了吗？”
　　盛遥轻轻摇头：“尸体已经高度腐败，面目全非，从衣服勉强辨出是个女人。具体还要等法医鉴定。”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盛遥心里还是希望这是一起投河自杀案，否则难保这名女子在死前会遭受怎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