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扬波之女》孤羽成舟

22、顶上之战

　　今日的马林梵多，万里晴空。

　　距离公开处刑还有整整三个小时，十万兵戈列阵海军总部，岛屿周围军舰环绕，正前方五名王下七武海并排而立，中央更有三名本部大将坐镇。

　　安置各处的直播用电话虫睁开眼，于是来自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里。

　　处刑台上面跪着的那个人是一切的焦点，白胡子二番队队长，【火拳】艾斯。

　　“波特卡斯·D·艾斯。”元帅战国的声音通过扩音电话虫一圈圈铺开，落在镇守的海军耳中，也落在直播前的千万民众耳中，“你的父亲，是【海贼王】——哥尔·D·罗杰。”

　　自平静海面上方忽然吹起一阵强风，呼啦一声，拂过湾口一艘军舰上静静矗立的高个女人，正义大衣和霜白长发共同飞扬，静默之间，她听到身侧副官低低的说话声。

　　“这种理由……”贝格负在背后的双手死死绞紧，“这种理由，真有那么重要吗？”

　　雅恩半敛着雪白的睫羽，抬手将被吹乱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谁知道呢。”她淡淡地说，“至少，对民众而言很重要吧。”

　　蓦的，女人深红色的眸子骤然一缩。

　　那一刻，驻守马林梵多的所有人都没有道理地听见了——

　　远方，有什么巨大厚重的声音正缓缓传来。

　　该怎么形容那种声音？

　　就好像瀑布不可能倒流，时钟也不可能倒退，时代在往前走，没有谁能够阻止。

　　透过单筒军用望远镜，哨兵们看见了远处忽然浮现的船影。

　　“——是海贼船的大舰队！！”

　　“全员！做好战斗准备！”

　　“快确认白胡子的位置在哪儿！”

　　“【游骑士】多玛、【雷卿】马库盖伊、迪卡尔班兄弟、【大涡蜘蛛】斯库瓦多……每个都是在新世界名扬四海的船长！共计四十三艘！没有发现白胡子及其队长身影！”

　　雅恩几步冲到船头，一脚猜上船栏眯眼看向远处的船队。

　　贝格慢半拍跟了上来，“准将！怎么行动，下命令吧！”

　　他们是守住湾口的第一艘军舰，双方照面自然首当其冲。

　　“……不对。”雅恩深红色眼珠深处掠过些什么，“不是这里。”

　　贝格还没听懂她说什么，女人忽然转身头也不回地朝船尾冲去！

　　按照海军的布阵，外围有五十艘军舰作为第一道防线，月牙型岛屿易守难攻，即便能突破防守线冲进湾口内部，双方损失也不可同日而语。

　　除非，他们一开始就没有瞄准正面。

　　从如临大敌的一众亲兵身边风一般掠过，顺手拽住缆绳借力跃至空中，雅恩一个纵身稳稳落至船尾甲板，抬头，那张妩媚至极的面容咧开一个兴奋得近乎扭曲的笑意！

　　轰然一阵惊天动地的海浪翻涌，飞溅的海水四散落下仿佛一场大雨，雨幕之中，名扬整个伟大航路的白胡子海贼团主船、莫比迪克号，如同深海巨鲸展开了翅膀，众目睽睽之下势不可挡破海而出！

　　“哈，”女准将发出声似笑非笑的气音，“镀膜技术。”

　　前，后，左，右，共计四艘白胡子海贼团所属船浮出水面，面朝四方尾对尾摆开阵型。

　　上一次见到莫比迪克号是多久以前的事？雅恩眯着眼睛回忆，上一次见到爱德华·纽盖特又是多久以前的事？

　　当年女魔头在新世界称霸一方的时候，【四皇】白胡子还不过是个小鬼呢。

　　隔得远远她看着那个身披大衣手持快刀的男人，一步步踏上船头站定，昔日金发不见，弦月胡子雪白，脊背挺得笔直，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凭借威势也足够震慑得一众海军精英冷汗涔涔，凌空一拳，便是天地变色。

　　雅恩无声地笑了笑。

　　当年的臭小鬼，如今已经变成这样值得依靠的男人了啊。

　　——这片大海已有不知多少年岁没见证过如此战斗。

　　空间被震碎，岛屿发出悲鸣，海水飞快退去又飞快涌现，数十米高的海浪自马林梵多两方而来，遮天蔽日，如同鲸鱼张开巨嘴自下而上要将整个海军总部一口吞下，然而下一秒，温度骤降，冰雪从空中蔓延到海洋，瞬息之间，海水成了冰面，巨浪僵硬地冻在半空，湾口上方，第一时间发动能力应对震震果实攻击的大将库赞轻轻呼出一口冰雾。

　　莫比迪克号船头，白胡子扯了扯嘴角，“青雉，你个小鬼。”

　　“啊拉，”雅恩挑眉，“这不是很棒的落脚点吗？”

　　女准将踩住船沿栏杆轻巧地站了上去，回头，冲还愣在船头的副官笑吟吟道，“贝格，这里的指挥就交给你啦！”

　　“什——？”

　　没等贝格反应，雅恩指间细线一勾，末端匕首径直甩了出去，隔着近百海里距离准确兜住白胡子海贼团属船主桅杆，几个回旋牢牢缠紧，力道一松，整个人便跟着飞了出去！

　　事实证明雅恩准将在本部不受欢迎是有道理的，连续五次作战会议白纸黑字规定得好好的由她负责一艘军舰，当时也没见这家伙反驳，结果等到大敌当前，居然直接抛下一船心腹给副官指挥自顾自转移了战场，碰上这样的同僚能产生好感才是见了鬼。

　　贝格脸色难看透顶，“该死！那个任性妄为的混蛋！！”

　　荷利斯在他身后哈哈大笑，“不是挺好的嘛！头儿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副官一张电话虫脸生动形象翻了个白眼，最后也只能认命地一手握刀一手抓住脑袋上面的话筒，任劳任怨替自家上司履行职责，“全船听令！准备应敌！”

　　军舰正前方，白胡子海贼团麾下的新世界海贼船队，已然近在咫尺。

　　冰冷风声迎面割过脸庞，深红色眼珠缩成了针尖，鲸鱼船只在眼中飞快地放大，迎面撞上的前一秒雅恩猛地调整身形，凌空翻身脚踩桅杆借力一跳，雪白大衣翻飞如鸟类舒展羽翼，女准将就这么只身一人轻巧无声落在敌船甲板，偏头，冲周遭受到惊吓的一圈海贼浅浅微笑。

　　所有戒备惊惧的气息中忽然突出一道杀意，雅恩眸光微凌，脚下未动，手中细线轻轻一勾，缠着桅杆的鱼鳞匕首自上方落下掠过骨白残影，叮一声，正正好挡住侧方人群中杀来的一剑，女人斜过眸光，入目的小个子剑士棕发蓝眼，穿了身白绿搭配的宫廷服饰。

　　“哈尔塔队长！”有海贼叫出了他的名字。

　　“嗯？你是队长吗？”

　　女准将眼底掠过一丝森冷的愉悦，熟练地勾动细线，瞬息之间竟凭借怪异的巧劲直接打飞了小个子剑士手里的刀，在对方露出不可置信表情时旋身飞起一脚将他踹下了船！

　　“是我不知道的新面孔呢。”

　　她笑着补充。

　　与此同时，结冰海面上双方兵力也早已杀在了一起，喊杀声、冷兵.器交击声、炮.火轰.炸声交织在一起，海军、海贼、七武海，来自不同势力的不同的人，所抱有的不同目的不同思想跟随武器互相碰撞，很快就连代表海军最强战力的大将也陆续参战，金色光线遇见苍蓝火焰的不死鸟，巨大冰块被漫天星火似的岩浆流炎焚烧殆尽。

　　内圈有各式各样怪物一样的能力者不管不顾发挥，身处其中仿佛见证世界末日，同一时刻的外围，海贼船队有魔人狂战士奥兹作为先锋舍生忘死的突击，白胡子一方很快就冲破了第一防线，部分海军被迫转移阵地退进湾口，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不同阵营的人倒下去再也没能站起来，于是剩下的人便愈发地杀红了眼，战况渐趋焦灼，到处都弥漫着血与硝.烟的味道。

　　细线带动匕首白影，雅恩在敌船与敌船之间穿梭，目标非常明确直指莫比迪克号船头站着的高大男人，白胡子海贼团自然不允许船长被小小一名准将杀到眼前，船上负责留守的全员手持各种武器一拥而上，如此混战当中那个白色长发的女人却发出畅快无比的笑声，她在刀光剑影里如鱼得水，举手投足分明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实在是……太怀念了！

　　匕首翻飞生生劈碎了一名海贼手中的刀，雅恩眉梢眼角到处都跳动着肆无忌惮的快乐，她感觉自己脉搏一鼓一鼓跳得好快，浑身血液都在高歌着沸腾！

　　这个身体内里藏着的、属于二十年前那个凶名赫赫的女魔头海姆达尔·雅恩的灵魂啊，是如此想念、又是如此适合这样的战场！！

　　又一次击退周遭同时拥上来的数名海贼，雅恩流水般的步伐却忽然一滞。

　　似有所感一般，女人扬起了头。

　　在这混乱不堪的战场上空，有什么存在正在飞速靠近。

　　……

　　莎撒再一次醒过来时，感受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寒冷。

　　蓝鳞白尾的奇特鱼类微微一动，上半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化成了二十多岁模样的人类女性，墨蓝长发，无袖上衣，精致面孔表情冷漠，鱼尾松松缠着谁的手腕。

　　“啊，莎撒你醒啦！”

　　路飞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变化，从莎撒的角度看去，戴着草帽的少年低下头，正好挡住了刺目的阳光，脏兮兮的小脸上显而易见露出不加遮掩的欢喜来。

　　女人深紫色的睫毛颤了颤，轻声道，“抱歉，我睡太久了。”

　　“为什么道歉？”路飞口气疑惑，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听我说莎撒，距离艾斯处刑只剩下三个小时了，所以我们……”

　　莎撒边听边勾动尾巴沿着他的小细胳膊滑上去，在这过程中她的体型稍微变大了一些，从原本十公分左右身长变成三倍左右大小，顺势坐到少年肩膀上时，那双小动物似的跟着她移动视线的眼珠正好能够与她平视。

　　“草帽boy，你一个人自说自话些什么呢咦咦咦——！？”

　　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那副大嗓门引得整艘船上的人都往这里看了过来，紧接着便是更多人接二连三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唤！

　　“这、这家伙是，”【人妖王】伊万科夫的表情惊愕甚至些许恐惧，指着黑发少年肩膀上的白尾人鱼，几个音节在舌头里面打了十七八个滚，“扬扬扬扬波之女？！”

　　那个二十多年前犯下【禁忌的罪行】幽灵通缉犯！！

　　路飞咦了一声，歪歪脑袋把肩膀上的恶鬼往蹭蹭冒着冷汗的爆炸头男人那张大脸前送了送，“伊万酱你也认识莎撒吗？”

　　“伟大航路只要不是新人都会知道这家伙的吧！？话说回来你又是怎么认识她的啊喂！！”

　　趁他们鸡飞狗跳地一阵骚乱期间，莎撒快速地打量完周围的情况。

　　挂海军旗帜的军舰，穿黑白囚服的海贼，王下七武海两名，革命军干部一名，这个奇怪的组合被结了冰的巨型海啸冻在半空，下方隐约传来不可忽视的喊杀声。

　　她很快就理解了现状，按着路飞肩膀开口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船上的固定电话虫毫无征兆忽然接通，几名站在附近的海贼惊讶地转头去看，只听见通话对面传来疑似海军作战指挥的声音。

　　“通知全舰所有士兵！目标是TOTTZ！改变阵型，实施第三号常规作战，随时待命，一旦准备就绪，立刻提前对【艾斯】实施处刑——以上！”

　　船上不少人登时都不由得变了脸色。

　　第一个说话的是甚平，素有盛名的【海侠】声音里压抑着一丝急切，“路飞。”

　　路飞二话不说扭头朝船外冲去。

　　“都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伊万科夫紧紧跟在后面，“没时间考虑太多了，所有人，按照草帽boy之前说的做！”

　　自冻在冰封海啸顶端的军舰一跃而出五道身影，合力一击，冰面裂开无数痕迹。

　　咔啦一声。

　　跪在处刑台刀下的波特卡斯·D·艾斯在那一刻好像冥冥之中似有所感一般，抬头，将那艘从天而降的军舰、军舰上乱七八糟的诡异组合、还有所有乱七八糟当中最乱七八糟的那个小鬼，永远乱糟糟好像要扎着眼睛的黑色头发，小时候起就永远不肯离身的草帽，眼角底下永远笑脸弯弯的刀疤，那张好像永远也长不大的脸上张大得咧到耳根的嘴，伴随永远都不可能从他身边消失的咋咋呼呼吵吵闹闹——全部收入眼底。

　　他张了张嘴，嘶哑地念出一个名字。

　　“……路飞？”

　　莎撒猝不及防跟着鬼哭狼嚎的一船人掉了下去，急速的失重感逼得湛蓝色眼珠生理性地缩了缩，眼看下方茫茫冰面当中那片唯一空缺出来的不规则海面近在咫尺，风声呼啸吹过放大的耳鳍，眨眼工夫那条纯白鱼尾恢复成原本的两米长度，落水刹那她伸手勾住路飞转身替他受下高空坠落导致的冲势，尔后便是冰冷刺骨的海水浸没全身，尾巴一卷她在水中调转身形托着少年浮出水面，余光瞥见这时甚平也已经拉住了沉到更深海底的其他能力者往这里游过来。

　　摔断龙骨的军舰是他们最大的掩护，爬上冰面同时，白色鱼尾分开再次变成双腿，莎撒快速适应了用脚走路的感觉，几个轻巧跳跃来到船只残骸碎成两半的甲板上，他们在水中停留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五秒，却足够旱鸭子路飞浑身无力短暂失去意识。

　　莎撒小心地让少年平躺下来，湿漉漉的墨蓝发丝从脸侧滑落，微垂眼帘下她眼底闪过近乎母性的柔软光泽。

　　这不正常，她想，但并不令人讨厌。

　　蓦的，她的动作微微一滞。

　　莎撒原地停顿了会儿，站起身，再抬起眼时，里面便什么光亮也不剩了。

　　她回头，隔着朦胧冰雾和硝.烟四起的战场，避无可避与那双红眼珠对上了目光。

　　——如果扬波之女在战场上出现，你就专心对付她一个人。

　　战国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雅恩勾起一个近乎病态的笑，露出两颗锋利的犬齿，就如同远远与她对视的莎撒正将嘴角咧到耳根，满口鲨齿森白血腥。

　　她们身上的皮肉都在飞速褪去。

　　或许，莎撒想，自己只是离出发的地方太远了。

　　扬波之女握紧了手里的刀。

　　【我们所能拥有的，除了罪与羞愧别无其他】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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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这个女人又开始插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