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封神]》喝开水烫嘴

26、全自动占卜机

　　宗潼自觉不太体面，只好尴尬地对金吒笑了笑。

　　金吒颔首，见他一身狼狈，半是无奈地对哪吒道：“快松开人家。”

　　哪吒撇撇嘴，不清不愿地一勾手，混天绫嗖地蹿回袖里，留下一个茫然委顿的宗潼在原地。

　　金吒拍拍哪吒肩膀，越过他很是斯文地朝宗潼拱了拱手，满脸歉意：“在下金吒，小弟顽劣，不堪管教，教仙友吃苦了。”

　　哪吒在他身后嘶了一声，像是有意见，又没敢说，嘟嘟囔囔地：“跟他道歉做什么。”

　　金吒笑了笑，没接他的话茬，从袖里摸出个掌心大的玉葫芦，玉葫芦不知是什么玉种所做，极透亮，迎着光能看见里面有几粒拇指大的丹药正缓缓浮沉，晶莹可爱。

　　金吒托在掌心端详片刻，把玉葫芦交到宗潼手里，笑道：“我这里有丹药三颗，可助仙友提升道行，只是仙友水族出身，与我等肉身成仙者不同，炼化时最好还是着哪吒在一旁护法才好，区区心意，仙友千万收下。”

　　宗潼懵了，没想到被哪吒绑了一遭，居然还有天大的好处能落在手里，登时也不管哪吒在金吒身后偷偷瞪他，大喜过望地接过玉葫芦，千恩万谢地表达了一番他对哪吒的忠心。

　　以他的聪明，自然明白金吒不是真和自己道歉，只是以利为诱，指望他能在未来的路上帮哪吒帮的尽心尽力一点。

　　哪吒在金吒背后黑着脸无声威胁：“你等着。”

　　宗潼装没看见，喜滋滋地把玉葫芦揣好，见金吒似要与哪吒说事情，便十分有眼力见地滚开了老远。

　　李家兄弟在金光洞中寻了个茶室坐下，茶室不大，容下两个男人并一张矮桌已经显得拥挤，哪吒不大想听金吒规劝，因此左顾右盼，刻意岔开话题：“师父呢？”

　　“听道童说真人正在闭关。”金吒回答。

　　哪吒嗯了一声，还要再说，却听金吒不轻不重地叫他：“哪吒。”

　　声音不大，却让哪吒心里重重一跳。

　　他倏地挺直肩背，没敢看金吒，只好把目光落在桌面上，盯着木纹瞧。

　　“你这幅样子做什么？”金吒见他蔫头耷脑的，有点哭笑不得，只好将正题暂时押后，与他道，“我接到了娘的信。”

　　“娘说什么了？”

　　“娘说，你一时激奋杀了敖广，爹领命去拿你。”金吒叹了口气，“我看完信就匆匆赶回了家，正遇上爹大发雷霆。”

　　“他气什么？”哪吒忍不住顶嘴。

　　“你呀。”金吒有点无奈，也没说什么，继续道，“我劝了他几句，就去离火司打听，听了个七七八八之后，我猜到你可能要来乾元山，就匆匆忙忙来了。”

　　“来拿我回去？”哪吒一提李靖就控制不住脾气，说话硬梆梆的。

　　“你还把你哥哥放在眼里吗，嗯？”金吒被他这话刺的没可奈何，感觉弟弟真是越大越不服管，他揉揉额角，放缓了声音道，“敖广也不是你杀的，抓你回去背这黑锅吗？”

　　哪吒被他说的一怔，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嘴角动了动，半天才说出话来：“……你信他不是我杀的？”

　　“我为什么不信。”金吒说，“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

　　哪吒险些被他这句话说的眼眶一热，他强自眨了眨眼，咽下那点涩意，闷闷嗯了一声。

　　“我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那一次。”金吒的声音黯淡下来，“你看似偏执激烈，实际最是心软，就算被逼到绝境，也是宁愿自伤也不肯伤人，我有时候觉得……”

　　“大哥。”哪吒低声打断他，他不想看金吒为自己的事情自责，因此强硬地切了话题，“你来找我做什么？”

　　金吒担忧的目光在哪吒脸上停留片刻，缓缓吐出口气，回答道：“我来解释一件事。”

　　“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金吒说，“但不是爹做的。”

　　哪吒沉默片刻，放在膝上的手缓缓攥紧了，声音干涩地说：“为什么这么说。”

　　金吒十分笃定：“因为我看见了。”

　　“你记不记得木吒曾和你偶然提过，敖广在爹的书房，但是他没能说完，因为我打断了他的话。”

　　哪吒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点了点头。

　　金吒说“我打断他的原因是，我听到了爹和敖广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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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吒记得那是个雷雨天。

　　他被雨声与雷声吵醒，那时刚刚修道，未辟五谷，想着去趟茅厕，便找出斗笠推门而出，雨水铺天盖地，几乎形成连绵不绝的水柱，砸得他手指生痛，雨天阴湿，金吒按紧斗笠，匆匆去往茅厕的路上，却发现李靖的书房还有烛光。

　　温暖的烛光将屋中人的剪影投在纸窗，金吒用余光一扫，脚步顿时停了，其中一人剪影奇形怪状，额生两角，错眼看去，竟像个龙头。

　　联想起最近陈塘关海难频出，金吒心里一动，凝神侧耳，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非我所做，倒是李将军三子身负异象，能掀海吞雾，真是个人类吗？”

　　敖广这话几乎是在明指海难都因哪吒而起。

　　李靖的剪影抬手捋须，没有说话。

　　金吒咬紧牙关，在心里暗道一声胡说八道，又听敖广接着道：“我倒听说有一法能解……”

　　一声沉闷雷声在天边猛然炸响，金吒被吓得一哆嗦，只支离破碎地听见了几个字，大约是什么官，什么入海。

　　哪吒皱起眉，感觉什么想法从脑中迅速闪过，但他没有抓住。

　　金吒顿了顿，抬眼看向哪吒，静静地说：“我虽然没听清，但也知道敖广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因为爹是这么回答他的。”

　　“哪吒虽然身负异象，但生性善良，即使性格顽劣，也是李某管教不周，至于海难，想来另有原因，不会是哪吒所为。”

　　金吒在心里暗暗为哪吒捏了把汗，正巧此时，另一个身影恰巧从茅厕方向而来，木吒打了个哈欠，见他大晚上的蹲在李靖窗下，很是诧异地问：“你在这干嘛，偷听爹的墙角？”

　　说着说着，他眼睛一亮：“带我听一个，我也想听。”

　　金吒哭笑不得，被弟弟的大条折服，慌忙打手势让他闭嘴，但来不及了，屋中人听见动静，金吒慌张地听见脚步渐近，李靖沉着脸推开纸窗，和满脸心虚的两兄弟对上了眼：“你们半夜不睡觉，做什么呢？”

　　“之后我们就被爹赶去睡觉了，木吒在爹开窗的时候看见了书房里的敖广，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所以第二天当作是好玩的事情说给你听了。”

　　金吒说完，见哪吒怔仲不语，低声道：“我不会骗你，哪吒，那时候没告诉你，是不想让你知道，你被敖广如此编排。”

　　哪吒没说话，感觉好像浑身的力气都随着金吒的回忆消散不见，他慢慢抬手撑住额头，盯着桌面茫然地看，半晌说：“大哥，敖桓没死。”

　　他越想越觉得没道理，若是金吒所言非虚，那李靖这些年对他的冷淡与沉默，又是因为什么。

　　“我——”他放下手，抬眼看向金吒，重重吐出一口气，对他没滋没味地苦笑起来，“大哥，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靖几乎变成了哪吒的一个心魔。

　　金吒想了想，对他说：“那就去查吧，无论最后真相如何，都不会比现在更糟了，不是吗？”

　　金吒沉静的面容似乎有奇妙的力量，让哪吒逐渐定下了神，良久，他如释重负地对金吒笑，说：“嗯。”

　　“去吧。”金吒也笑起来，站起身信手推开茶室的门，倚门眺望院中景色，鹤姿仙容，气质高绝，“我替你拦那二郎真君一会儿。”

　　哪吒心里一紧，刚想拒绝，却见金吒微微笑着，足尖一点，已经轻飘飘地随风荡向远方，有种说不出的仙气。

　　哪吒看着他大哥的背影，忽觉这几日沉积在心中的阴霾转眼被一扫而空，他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目光一扫见宗潼坐在柳树下，很不讲究地伸手摘下一朵荷花，在手里把玩。

　　他甚是心宽地想，怕什么呢，总还是有人在意我的。

　　青年扬眉一笑，三两步越出茶室，随手扯过一个茶童问：“师父呢？”

　　“真人正在闭关。”茶童认识这大名鼎鼎的师兄，彬彬有礼地说，“不过闭关前特意嘱咐我们，说师兄若来，就把这东西给师兄过目。”

　　太乙占卜之术盖世，对于他能掐算到自己的来意，哪吒并不稀奇：“什么？”

　　“请随我来。”

　　两人七绕八绕，走进太乙的炼丹室，几人高的大丹炉烧得釉色发亮，丹火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其中热度，小茶童功力不济，一进屋面上就见了汗，他告一声失礼，在一旁放药材的八宝柜中翻了好一会，找出来一个落灰的板子，他用袖子揩了揩，递给哪吒：“喏，就是这个。”

　　哪吒打眼一看，险些以为是个手机。

　　那是个巴掌大的薄玉片，下方有一个突起的圆形嵌钮。

　　“这是什么？”哪吒震惊道。

　　“全自动占卜机。”茶童一板一眼地说，“是真人某一日去下界游玩后，回来做的，说是他的得意之作，降低占卜的门槛，放在这里让我们随意使用，但我们用过几次，觉得这东西给出的范围太广，不如自己掐算方便，就放在这落灰了，真人不服气，觉得是我们不懂得欣赏，总是念叨如果哪吒在的话，一定懂得欣赏自己的发明创造。”

　　哪吒回想了一下太乙的表现，哭笑不得的觉得他真有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师兄试试？”道童递给他，“在心中默念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就好。”

　　“这样吗？”他对脱线师父不抱希望了，随手一嵌。

　　玉片上忽然浮现出一大串令人眼花缭乱的符号，目不暇接地滚动一阵，缓缓地停下了。

　　哪吒皱起眉，迟疑地念：“……霄成市？”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道童也愣了，问他：“师兄想占卜什么？”

　　“什么也没想。”哪吒啧一声，伸手招来宗潼，“这是哪你知道吗？”

　　宗潼伸脖子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下界的一个大城市，我去过几次，很繁华。”

　　哪吒点了点头，点点玉片上的地名，很随便地说：“那咱们接下来就去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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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金光洞外，手持拂尘的金吒静静地与杨戬对峙。

　　传说中英明神武的二郎真君气质并不灼人，他面容清秀，脸色苍白，眉间一道深深刻痕，看起来就像个旧时的穷苦书生。

　　“你真要与我作对？”杨戬低低咳嗽，一手扯着哮天犬的狗绳，“你弟弟可以，但你做不到。”

　　“金吒不过区区方士，这是自然。”金吒一掸拂尘，偏头望了望身后，微微一笑，“只是有一问想请教仙君。”

　　杨戬：“你在拖延时间。”

　　金吒淡淡道：“不错，我确实在为哪吒争取时间，但我也确有一问。”

　　“你说。”

　　金吒说：“当年封神榜，是否不仅仅是封神这么简单？”

　　他紧紧盯着杨戬的双眼，期待从中能窥见任何细枝末节证明他的想法。

　　但杨戬淡漠的神情毫无动摇，唯有眉间缝隙骤然裂开，露出怪异的第三只眼，那眼怪异地转动两下，直直地盯住了金吒。

　　金吒没动，额角沁出一滴汗水。

　　“你话太多了。”

　　杨戬轻轻地说，松开了哮天犬的绳子，恶犬的咆哮声惊起几只林中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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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苹果版权警告.jpg
太乙，一个热爱发明创造，险些为哪吒装上高达身体的神奇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