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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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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国中学是市重点的学校,每年大批大批地家长击破了头也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只为那个概率学上没什么意义的百分之几十几的重点大学升学率。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现状,每个孩子无论在心里表现的多么不屑也依然要为那几个入学名额争个头破血流。
而但凡进去的,无不是一幅高昂着头努力将其他人扁成手下败将的天之骄子状。
路小筱低着头走进校门,他不想和任何人打招呼,于是夹杂在一群高谈阔论着的男生中间沉默的往前走。在外人看来,这个沉默的转学生是古怪的,这种古怪不止来源于他的不合群和沉默,同样也来源于他的家庭背景,要知道能够在高三最后一年转到一所市重点中学,家里必定是有些实力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引人揣测的人,却总是沉默的坐在教室的角落里,面对谁也不会开口多说一句话。
袁安安盯着阳光中上下翻飞的灰尘发呆,她是那种很容易幻想的女孩子,经常看见一些很小的事情,然后凭空想象的一塌糊涂。她觉得自己有点儿被吸引了,被那个总是沉默的坐在角落里的穿白色上衣的男孩子,看起来像女孩子一样秀气的路小筱。
“安安,发什么呆啊?”同桌的陈丰爱拍着袁安安的肩膀小声道,“老师叫你呢。”
袁安安一瞬间想起自己是在课堂上,碰得一声站了起来,“老师!”
“袁安安,认真上课。”在老师无奈的示意和全班哄堂大笑下,袁安安红着脸坐回到座位上。羞愧的将数学书举过头顶,袁安安不由得在心里悄悄的骂自己:笨蛋,丢死人了。
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路小筱,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角落里,仿佛周围的一切哄闹都与他没有关系,袁安安忽然又觉得有点儿难过。
好在这个时候下课铃响了,老师宣布下课,袁安安的窘态借着下课的混乱稍稍缓解了些。
“安安,上课时想什么呐?姨妈叫你听课,你站起来干吗?”陈丰爱是那种活泼的有点儿男孩子性格的女生,她大咧咧的问话,让袁安安刚缓解的窘迫又泛了上来。
“哎呀,我正走神儿了嘛,又不怪我,谁让你拍我吓了我一跳。”袁安安辩解道,她一边把下节语文课的书拿出来,一边快速的将数学课的东西全部从眼前消失,袁安安不喜欢数学,她一向有一个怪异的理论,认为数字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敌人。
“哇,这怪我啊,成了,成了,我的错,好吧!”陈丰爱站起来上厕所,袁安安从后面抱住她,“嘻嘻,不是啦,是姨妈的错。爱爱最好了。”大姨妈是数学老师的爱称,以纪念和警示老师那衰老的青春和日益粗壮的腰身。
“起开,我去厕所。”陈丰爱推了下袁安安,“嗯~我也去。”
两个女生打打闹闹向厕所跑去,袁安安走过讲台时,下意识的向下看了一眼,路小筱坐着的那个角落永远都那么沉默的,安静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数日后,袁安安坐在教室里和陈丰爱小声地说着话,她心里总也忘不了坐在角落里的俊秀少年,有意上前搭话,可是每每都会被路小筱周遭那股清冷的气氛吓退,直到陈丰爱如此神经大条的人都看出了袁安安的不对劲。袁安安才知自己不知不觉间竟已表现得那么明显了。
“爱爱,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都不敢看他。”袁安安哭丧着一张脸,她觉得自己这个暗恋实在是悲哀,丝毫没有甜蜜不说,现在越发连胆子都没有了。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上吧,勇士。”陈丰爱不无幸灾乐祸的说,她太了解袁安安的个性了,美丽的少年永远是她的精神食粮,之一。电视里的偶像明星尚且能够让她要死要活上半天,更何况现实里冒出来个大活人呢。可是,那些人永远都不能成为变成生活,袁安安的喜爱也不过是一时迷恋罢了。
“呜呜呜,爱爱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袁安安假哭得抱怨道。随着上课铃的响起,这件事情很快便被两个人遗忘在了脑后。
然而机会有时候也还是会降临到无准备的人的头上,就在这一天的放学,袁安安和陈丰爱骑着车走在路上,她们嬉笑着,早已经忘却了之前的烦恼。袁安安忽然车速慢了下来,陈丰爱奇怪的回头,“安安,怎么啦?”
袁安安正努力歪着头,向左边的一条小巷子里看去,她说:“是路小筱,他家不住这方向啊,他到这边儿来做什么?”
陈丰爱停了下来,打趣道:“安安啊,你不会走火入魔了吧,看谁都像路小筱。”
“还没到那个地步好不好,我保证是他,他到那边儿去做什么呢?”
“要不要跟去看看啊。”陈丰爱有些兴奋的怂恿道,有些事的判断不过是一瞬间,陈丰爱也不知当时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可当时偏偏头脑一热,话便出口了。袁安安犹豫了一阵,眼看着那人渐渐要看不见背影了,才匆匆下定决心,道:“好。”
跟着路小筱,她们在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咖啡馆前停了下来,好奇心越来越重的两人想也不想得就跟了进去。
咖啡馆并不大,但是属于特别有小资情调的那一类地方,在现在这个附庸风雅的人居多的年代,生意居然也很是不错。袁安安坐在一个门口靠窗的位子,目光斜斜的跟随着坐在里面的路小筱,袁安安多少感到有些意外,他的面前是一个男人,西服革履的,目光温柔而又强势。
他们似乎只是单纯的坐着,面前一杯最简单的咖啡,后来那个男人说了什么,路小筱开始哭,男人很悲伤,那种温柔的表情中包裹着很沉重的悲痛,袁安安有点儿惶恐,她觉得自己闯入了一个不属于她的空间,只能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她对陈丰爱说:“爱爱,我们走吧,别看了。”
“嗯。”
两人从咖啡馆里走出来,一时间都想不起要去哪里,她们本来只是好奇路小筱在做什么,可是看了这样一幕,却自觉冒犯了什么,两个人谁都没有再提起。
袁安安抬头看看天空,蔚蓝的,有一只飞鸟掠过。
第二天,路小筱没来上课,袁安安暗地里猜测和昨天的事有关,不过,她很平静的收拾书本,努力让自己心里什么都不想。
那以后路小筱一直没有来,他的消失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似乎他从来没有在这个班级里面存在过,就这样一直到高三毕业,路小筱偶然在一份被挤到角落里的班级通知上看到,“路小筱同学因故去世。”
时间,正是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