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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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日清晨，姜晗用手帕擦了擦手，一边呢喃道，“陛下到底什么时候来呢？”
她可是昨日便约好他，今日午时到景明宫来吃午膳呢。
语罢，她便听到脚步声，姜晗愣了愣神，空灵的眼睛里划出一丝波澜，“五、四、三、二、一。”
姜晗瞬间站了起来，一如既往地温和的笑容，她对面前的男子行礼，“陛下。”
“阿晗，有幸应你的约啊。”
姜晗抬头看言瑾，“陛下，今日怎不叫臣妾苏欲了呢？”
言瑾柔声道，“既然册封大典还没进行，叫阿晗也顺口些，苏欲这名字，也本是你的闺名，只是在皇宫让太后娘娘赐了名罢了。”
“嗯？”姜晗听着有些不对劲，“陛下这事是高将军跟您说的？”
苏欲本是师父给她的名字，她自小被遗弃，跟着师父做游童到处乞讨，苏欲是她做杀手时期的绰名，只因为不知道自己从前叫什么，才一直叫苏欲的，怎又成了闺名？
“自然。”言瑾问姜晗，“有什么问题吗？”
姜晗笑着摇摇头，“没有，陛下，是臣妾多想了……”看来这高将军查的不够通透啊，又或是有师父给我作隐瞒。
“陛下，您先坐下来喝茶吧。臣妾好不容易沏好的。”
自是姜晗沏的茶，言瑾没有犹豫，一饮而尽，“这茶好生爽口。”
他眯了眯眼，语气有些冷淡，“怎么？不打算干你自己想干的事情了吗？”
姜晗愣了一下，盯着茶杯盯了良久，回过神时，“陛下，您又知道什么了？”
“你不是要杀我吗？”言瑾看姜晗没说话，突然就柔和地笑了一下，“傻阿晗，骗你的啦，我在丞相府找到你的生死契了。”
言瑾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姜晗瞪大了眼，但一下子又恢复了冷静。
不可能的。
生死契不可能在丞相府内。
只不过是虚晃一枪。
“此契已毁，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要不要杀了我了。”
姜晗看着言瑾把那纸撕了个粉碎，又在火中烧毁。
她突然感到很无奈。
“陛下，您有没有想过，自己这么爱臣妾，是一个很傻的举措。”姜晗起身，往后退去。
“您到底有没有想过？您到底有没有怀疑过别人，可能别人才是幕后黑手，操控着整个战局。”
言瑾被姜晗一番话给问住了，他的脑子飞速运转，将朝廷百官都想了一遍，最终还是毫无头绪地望向了姜晗。
“果然是个傻子。”姜晗冷笑道。她迅速操起旁边被托起的长剑。
剑锋无眼，姜晗无心。
她拿着剑，剑锋抵在言瑾的胸口。
“世代帝王，从来没有一个像您这般对待妃子优柔寡断，对待兄长重情重义。对！您对珺王是重情重义，但顾言珺对你又是如何？明里暗里谋算着逆反，丞相还有臣妾，哪个不是被他操控着？”
“陛下您可真是傻啊，从来都没有怀疑到珺王身上。”
“姜晗，哦不，苏欲作为珺王雇的杀手，今日必定夺你性命！”
顾言瑾瞪大了眼睛，仿佛什么都不相信一般，跌坐了柜子旁边。
“珺王？”顾言瑾笑了，笑着这半生痴狂，他红着眼眶看着姜晗，“阿晗，你骗了我真的好久啊。”
珺王是谁？珺王是他的皇兄啊，是他一直最亲最爱的哥哥呐。
他监控丞相，也怀疑自己的爱妃，可皇兄，他从来都没有不信任过。
他又怎么敢相信，逆反的幕后黑手是他的皇兄呢，这又怎么可能是呢？
顾言瑾红唇有些颤抖，原来他这么烂啊，原来他是这么窝囊的一代帝王啊。
丞相，爱妃，皇兄齐齐逆反，这些可是他最亲近的人啊。
顾言瑾摇了摇手中的酒杯，看向站在一旁冷若冰霜的姜晗——那是他曾经想要用一生去呵护的姑娘，也是如今要杀了他的姑娘。
是啊，他所看到她所有的温柔都是假的，所有对他的爱意都是假的，所有眼神，所有对视都是假的，都是他自作多情所幻想出来的一切。
原来，世上真的有爱是可以装出来的啊。
怎么想要爱一个人在他这就那么难的？
为什么从前的温柔放在现在，已经变成了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呢？
为什么现在要用漠不关心的语言一次又一次地刺穿他的心呢？
如果不爱他，那个夜晚姜晗知道要逆反的时候，平时不爱表达自己的姜晗，为什么要趴在他的肩上痛哭不已呢？
为什么明明不爱，还要表达地这么像爱他的模样呢？
为什么非要把他的心弄碎成渣渣了，才甘心啊……
“阿晗，你…能不能不要抛弃我？就这一次，就这最后一次，我真的好需要你。”顾言瑾的所有骄傲，都被这个名叫姜晗的女人，毁的连渣渣都不剩。
“若陛下还能忆起我，那就请您忘了吧……爱恨一笔勾销，各自安好。”姜晗将手中的长剑放下，又道，“望陛下日后娶良人，安度此生。”
他几乎是用吼的喊了出来，“可我的良人是你！！！”
“你别傻了。”她一袭红装，长发及腰，温和的阳光照在她坚毅的侧脸上。
顾言瑾看着她连正眼都不愿意看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他用尽全身力气奔向她，想抓住她的衣袖，却不料她猛地一闪。
他什么都没有碰到……
她只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药效该起作用了。”
顾言瑾瞳孔瞬间放大，跌坐在地上愣了很久。
他甚至…甚至可笑地觉着，姜晗没有用剑捅死他，是还在爱他。
原来啊，只是杀的方式发生了一点改变，也许只是在可怜他吧。
他又怎么需要姜晗的同情，他的尊严早就被她践踏在泥土里抬不起头，又怎会在意这死相？
“阿晗，晚安。”
顾言瑾牵强地笑着，迎着春风，眼角溢出的眼泪，滴入凛冽寒风中。
他只知她面若冰霜，却不知她转头时眼泪瞬间滴在地上。
“嗒——”
“嗒——”
顾言瑾霎时睁开眼，他看着姜晗的背影以及那反光的木板上在姜晗走过的地方莫名出现的水滴，他的手顿时瘫软无力，他栽倒到这朴素的木屋里。
“阿晗……”
这便是南景帝死前的最后两个字。
三生有幸遇见你，纵然悲凉也是情。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