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星系》onion

4、4

　　虫洞传送的另一端是个宽敞空间，椭圆屋顶距离地面很高，奇特的是这里居然有光。数不清的微小粒子悬浮半空，缓慢游走，把整个房间照得温馨柔软，与时空之神展露在外的强悍暴戾大相径庭。
　　凉冰扶住失去意识的蔷薇，手底动作格外轻慢，生怕磕着碰着，只嘴里忍不住在数落：“这么大的能源空洞，都不知道能不能填补过来，尽人事吧。”
　　哪怕没有伴侣，蔷薇仍旧不知节制地开启空间行走以及连续强势作战，消耗十分巨大，作为新生的守护者之王，凉冰体内所存储的近半个启源星的能源还填不满三分之一。
　　“无论是近是远，守护者，我以王的身份命令你们前来……”
　　凉冰伸出双臂，展开强大意志向所有守护者发出召唤，这是新王独有的能力，举世无双。守护者前仆后继，开始在她创建的无形巨网上倾注能量，冥冥中，无数个声音重叠交织出一句悲壮誓言：莫甘娜女王，我们无悔追随您！
　　凉冰一惊，四周立即恢复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当想要再次聚集能量时，那些混合了伤心、愤怒、忧愁、喜悦、无畏等等复杂情绪的庞大呐喊就会重新响起，比刚才还要清晰百倍！
　　守护者心声？
　　凉冰有些明白过来，同时又产生了新的疑惑，莫甘娜是谁？
　　重复试了几次，那些声音非但没有削弱，反而一次比一次来得气势磅礴兼且汹涌澎湃，叫她感到越来越迷惘。
　　追上并找到蔷薇，这是牵引方向的关键，也唯有足够强大的时空之神，才是最后的希望！
　　那是踏上启源星时脑中所划过的强烈信念，除了这些，再也没有关于这个星系的其他数据，就连猎人、魅影和守护者三种生命体形态，也全是从蔷薇脑海里读到的，现在突兀出现这样一种怪异呼唤，简直叫凉冰无所适从。
　　“神体修复还需要时间，正好看看，你都经历了什么……”那些遗忘了的东西，通过与时空之神的持续接触，一定可以找回来。
　　凉冰自言自语，抱起昏迷中蔷薇，像初见时一样紧密贴合，将意识轻柔探入对方记忆深处……
　　三百万年的孤独搜寻，最近五万年的血腥杀戮！这片星系有多黑暗，通过蔷薇看见的过往就有多么残酷！
　　果然，同一纬度的时空探索是无望的，哪怕持续了三百万年，也找不出一颗残存的恒星……如今时空之神停留的这个星系，是唯一一个还存在大量生命体的地方，许多行星围也还围绕着已经死亡的恒星不定游走，勉强维持着最初的模样。
　　现存的生命体当中，猎人和魅影远比守护者要坚韧，蔷薇不止一次想要尝试教化它们，可惜失败了，这些族群没有丝毫善念，只能以暴制暴。除此之外，叫人感到无比惆怅的还有曾经的守护者之王，除了死没有第二个结局，蔷薇的冷漠，在这些同族王者面前，表现得尤为突出。
　　再远一些，是放置在凉冰残缺记忆中的过往，随着意识接触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想起了前宇宙毁灭之初的惨淡景象，看见了大量族群守在被吞噬的边缘苦苦挣扎，哀痛而又绝望，直到一个模糊身影的出现。那个身影与时空之神并肩而站，对底下不离不弃的亿万人群大肆宣扬，可惜说的什么听不真切，没过多久，时空之神毅然开启空间隧道，带着族人跨了进去。
　　结果……
　　隧道崩塌……
　　那个身影就是蔷薇之前提到过的恶魔女王，守护者厮声呐喊中的莫甘娜！
　　是她下达的指令葬送了时空之神的族群，甚至封存了时空之神的记忆，时空之神不知道自己族人灭绝的真正原因，还依着与莫甘娜的约定，不断穿梭后世空间，努力寻找可能存在恒星的星系……
　　属于自己的记忆和蔷薇被封存的部分不断交织，隐约拼凑出原本的完整模样。凉冰还想继续再看，结果被一把突兀出现的意念枷锁挡住了去路，瞬间跌回到现实中来。
　　咔哒。
　　细微声响传入脑门，凉冰察觉到一直沉睡在体内的某种本能被唤醒了。
　　睁开双眼，蔷薇首先看到的是漂浮在屋子上方柔光闪烁的基因粒子，然后是凉冰的灵动五官，以及紧贴着自己的丰/满身体。眉毛一挑，蔷薇动了动胳膊，发现右手正搭在凉冰腰上，怎么看都像是自己抱住凉冰不放。
　　凉冰凑上前亲了她一下，笑嘻嘻地问：“抱得舒服吗？”虽然被拒之门外，凉冰还是想起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比方说，对时空之神的爱；比方说，自己与前宇宙的恶魔族群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比方说，从踏上时间隧道开始、直到跌落这片星系，时空之神记忆的大段空白，其实就锁在意念枷锁后面，深深埋藏在欲/望之下。
　　凉冰想要解开它。
　　“你试探我？”蔷薇松开右手，念海里有外人经过的痕迹，微乎其微。
　　“你不也试探过我么？”凉冰趴在蔷薇身上，捏起几缕红色发丝来回把玩。
　　蔷薇知道这人不可避免地带有某种顽劣本性，也不跟她啰嗦，心念一动，衣物就回到了身上。
　　“守护者靠攫取行星能源进行生命交替，猎人使用能量传递延续族群，魅影则通过交/配繁衍后代……这么无趣的模式居然可以屹立万年不倒。”凉冰直起腰身，双手拢住漆黑长发往脑后梳去，声音柔腻似水：“所以最简单的才是最牢靠的，至于你嘛，常年行走在这片单调空间，再怎么麻木也都不是你的错。”说着重新弯下身子，一手撑在蔷薇耳边，另外一只手慢慢贴上蔷薇腰腹，笑得暧昧而又意味深长。
　　“还有呢？你还看见什么？”蔷薇眼底泛出寒光，视线扫过夹住自己身体的两条雪白大腿，顺着平坦小腹以及圆/润双峰往上移，最后落在凉冰风情万种的脸上，悄无声息中，血管里的血液正在隐约躁动，有什么东西开始雀跃沸腾，和杀戮时候很像，又完全不一样。
　　“你始终是魅影之王，落入这片星系不可避免会被打上烙印，摆脱不了与生俱来的索/求。”凉冰俯身吻住蔷薇双唇，极尽蛊惑：“护了你这么久，不打算补/偿一下吗？”尽管时空之神的欲/望已被完美压制，凉冰依旧自信满满，因为没人可以抗拒这样的诱/惑。
　　“屋里任何东西，你可以随意拿走，包括基因粒子。”蔷薇双手情不自禁抚上凉冰大腿，细腻触感和蓬/勃跳动的血脉，叫她压抑不住有种想要挥刀的冲/动。
　　凉冰抬手解开她系刀银链，远远扔在一旁，像看宝藏一样看着身下尚且极力克制的时空之神：“我不喜欢除你以外的东西，你不也在‘读’我的想法么？都已经知道了，还回避什么？”千万缕的神经跳动凝聚成流，带着强烈意念与无尽冲/动，快速绕过两人紧贴着的温热皮肤，渗入血管直达大脑，瞬息万象。
　　“我不懂那些。”蔷薇按住凉冰的手，这双带有魔力的手在自己腰上来回游/走，不急不躁进退有度，稍稍往上一点又或者往下一点，都能叫那根理智的弦立即崩断。喉咙已经变得干/涩，蔷薇不敢轻易乱动，却还在试图保持镇定：“你也能探知我在想什么，就算是王，也颠覆不了守护者不堪一击的事实。”没有伴/侣的守护者的脆弱，就和魅影抹杀不掉的欲/望渴/求一样，始终存在着。
　　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使得两人的注意力前所未有地高度集中，封闭空间内的细微触动，哪怕仅仅只是某个不经意的思维起伏，都能被对方轻松捕捉。意念冲击越来越强烈，血液躁/动也在不住膨/胀，如果换做敌人，蔷薇早把它们撕成了碎片！
　　凉冰侧着脑袋，好像发现甚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张嘴咬住蔷薇耳朵：“你以为现在的焦躁不安是因为起了杀念？不是的，蔷薇，我会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欲/望。”就算没有意念枷锁，她也不介意去做时空之神的向导。
　　“之前那么多伴侣，难道就没有一个和你探究过……这些？”凉冰放开蔷薇变得通红的耳廓，改用唇去触碰底下的雪白脖子，细细密密反复轻咬。虽然知道真相，但是听不见蔷薇亲口承认，就总也不满意。
　　“在他们眼里，我是神……”穿梭时空需要有庞大能源的支持，守护者只是提供能源的载体，没有人胆敢触碰神的底线，除了眼前的凉冰。蔷薇看不透自己的心思，明明一抬手就可以碾成齑粉，偏偏发不起狠劲，仿佛连曾经的暴戾凶悍都被满屋的迷人香气熏得温软绵柔，彻底遗忘在角落里。
　　比刚才更有力的脉搏跳动从掌心传来，凉冰的手腕略微偏硬，那种坚韧触感一旦抓住了就不想放，也远比柔嫩更能叫人想入非非。衣服逐渐分解，如柳絮般无声褪去，蔷薇终于按捺不住心底那些渴望，想要去感受更多肌肤相/亲的温暖，结果身子刚刚撑起一点就被凉冰摁了回去。凉冰唇边勾起轻笑，问得酥媚露/骨：“你呀，真是不解风情……告诉我，你这衣服怎么脱，嗯？”被封锁了记忆的时空之神对很多事情都变得一窍不通，凉冰很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
　　“你刚才不是脱过一次了吗？”蔷薇知道凉冰在明知故问，这是赤/裸裸的勾引与挑/逗。她手臂一紧，箍稳凉冰腰身用力坐起，暗质皮衣和黑色长裙完好如初地覆上彼此身体，然后双手从裙摆下方探入，沿小腿一路往上，眼神中多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邪魅：“暗扣在后背，和你的一样。”火红长发披散在对方半露肩膀上，蔷薇低头咬住一块细腻皮肉，手上使劲，长裙发出撕裂声响，叫燥热又蒸腾了几分。
　　凉冰把人推开一些，结果马上被拉回去重新吻住……
　　“蔷薇，别用暗能，这和……不一样……”凉冰吸着气，逐渐淹没在无限高涨的热情里……
　　不断散发柔光的微小粒子飘浮在屋子中央，随着人影站起，轻微气流变动带得几乎没有质量的它们纷纷朝两旁散开，直到人影走过才慢慢回归原位，缥缈灵动，美得就像一幅流动画卷。
　　穿过乳白浅光，凉冰在窗边站定，外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角落里立着把竖琴，有些歪斜。
　　不止一层的意念枷锁……
　　这就意味着自己作为钥匙的记忆仍然存在缺失，极小极微的一部分……
　　看来只有进行血脉交换，才能够把它完全打开，可万一还是不能呢？
　　凉冰摇头，落寞地叹了口气，顺手抚去竖琴上的灰。
　　这琴有些年月了，琴身斑驳，数十道琴弦如刀锋般笔直排列，哪怕已变得黯哑无光，却依旧保持着版刻不变的间距在固执伸展，仿佛可以持续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