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人渣》月华璃梦

12、亡赖之人

　　“是又如何。赵辰良，你的死期到了。”王归在腿吓软与性命攸关之间，选择了前者，绿瑛在黑暗处给他竖了个两个大拇指，让他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赵辰良冷眼睥睨，“呵，你以为自己在说戏吗？”

　　“他说的没错。赵辰良，你的死期的确到了。”一身戎装的周浦怀，提着冯庆的头进院。

　　他带来的人马，全是以前效忠他爹的死忠，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敌十，赵辰良的兵毫无还手之力，不过短短一刻，尽数投降。

　　场面转变之快，让赵辰良与曾大郎当机在场，至到被缚，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我怎么会失败？”

　　护着天子的大臣纷纷松一口气，就知道陛下留有后手，齐齐跳出来指责：“你做的事，陛下都知道。一切不过是在你面前演的一场戏而已，你太高看自己了。”

　　天子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只当这些人是为了卫护他的面子，吹的马屁而已。

　　周浦怀跪倒在天子面前，被天子亲手扶起，“是我错信了小人，害了你父。也害得我朝失了你这样的猛将，朕实在是惭愧至极啊。”

　　“陛下，人非圣贤，是人都会犯错。只求陛下为我父昭雪，草民就已得偿所愿。”

　　“你放心，朕一定会的。”

　　赵曾两家试图借寿宴控制朝臣行谋反之事，被天子一力平定。周家得以昭雪，周家散落在各地的族人，全部被赦免回家。荣华阁被封，阁中的公子，被官府一一登记，遣回原籍，不得再从事旧业。

　　王归亦在被遣行列，临走那天，周浦怀亲自来送别。

　　小雨淅淅。绿瑛只顾着玩水，即使触摸不到实物，她仍然玩得起劲，这是万年来最畅快的几天。在旁看戏哪有身临其境来得真实，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戏，让她浑身充满了刺激与紧张。只要有一个环节出了差池，她所做的一切就会前功尽弃。

　　所幸她算无遗策，免了人世间的一场浩劫，无数的功德自天而降尽数落在了她头上，让她魂力一下子变得凝实无比。可奇怪的是，她虽是执棋布局人，执行者却是王归，为什么这个媒介却什么也没得到呢？漫天的功德一丝不落地全落到她头上，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哎呀，算了，想这些干什么。功德最重要，其它的都是浮云。

　　另一边，两人大男人不舍惜别。

　　周浦怀撑着伞问：“一定要走吗？”
　　王归被绿瑛弄出的声响吸引过去，看了一眼不远处冲他挤眉弄眼的绿瑛，在这诀别时刻差点笑出声：“我不属于这里。家中还有老母与兄弟要照料，我必须回去。”

　　离人心已定，眼已在远方，周浦怀不再多说，千言万语到心间，只化作一句：“好好保重，有缘再见。”
　　王归：“好。”仅有三日的师生生涯，他一定会铭记在心。

　　绿瑛挤到两人中间，双手叉腰：“两个大男人，怎么弄得跟情人生死离别似的。再不走，边上的差大哥可就要赶人了。”

　　有魂力在身的感觉就是好，她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魂体凝结的更实，刮刮小风也就是小意思。人生短暂，与其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上，不如多做几件好事。

　　“起风了，先生你快回去。”
　　“我先送你上船。”

　　王归走了几步，又回头，“先生，我可能见过你妹妹。”
　　“你说什么？你见过月儿，她在哪儿？”

　　绿瑛头疼：“你告诉他干什么，相见还不如不见。你这人啊！就是见不得人好。”

　　王归：“她......”
　　“你快说她怎么了？”小妹是周浦怀唯一的挂念。十年前，她刚及笄，一朵小花还来不及盛放就已凋零。

　　绿瑛的捣乱并没有让王归改变主意，“她死了。”
　　“什么......”周浦怀步步倒退。
　　绿瑛捂住胸口，指着王归，控诉：“你好残忍。就不能编一个善意的谎言，说他妹妹嫁了人，过得很好吗？”
　　“啊！我的心好疼。”

　　“你怎么知道她死了，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妹妹的事，你没有见过她，怎么知道死的是她？”这句话，周浦怀不知道是说给王归听的，还是想要说服自己。

　　王归：“你知道我的眼睛特殊，我见到与听到的事情远比常人多。她死了，死在青山县，死前手中握着一支地丁花镶钳的簪子不肯松手。”

　　“那是我亲手给她雕的簪子。”周浦怀已经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他怆惶环顾四周，茫茫然一片，前无归路，后无来路。

　　“太可怜了。”绿瑛懊恼道：“我就不该告诉你，马神婆是他的妹妹。”

　　王归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你早上告诉我这些，不就是想借我口告诉他妹妹的下落。”

　　“可是我也没有让你撒谎呀。明明人家的妹妹还活得好好的，你却咒人家死了，你的良心哪去了！我的心好疼，我们王家的后人，不应该是这样。”
　　王归：“......”

　　“哎哎哎，你，该走了，快上船，船要开了。”差人们催促着。王归对着失落的先生行一礼，转身大步离去。

　　“啦啦啦回家啦！沉香（王归）要回家找‘娘娘’（母亲）啦！”

　　青山县官道两边聚满了从各村赶来的百姓，都是来看县令被革职羁押的场面，无数的烂菜叶子泥巴飞在空中，扔在了肥头大耳的前县令头上，以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赵曾两家的谋反案，经刑部审讯查证，共有六地县令参与此事，以天灾为由让朝廷减免本地的赋税，然后再以惠民的理由收取六成以上的赋税，用与起兵谋事所用。

　　另一个就是本地有名的马神婆，以神的名义让本地的青壮年无故消失或死亡，其实是全部充去挖矿，打造兵器。官差上门捉人时，还有村民为其说好话，至看到她屋中空空，尸体不翼而飞，才明白全村人上了当。

　　两人被村民们砸的浑身是伤，一直追出青山县地界才罢休。

　　相反，王归这个从前的小混混，却被大多数的村民们提起，还一副赞不绝口的口吻，主要是新任县令对其宣传赞扬的缘故，称其勇智无双，在戏中揭露赵贼的面目，为援兵争取了时间，一举大败赵贼。

　　时隔一月，王归回来，沿途遇上的人，都会笑着对他打招呼，“哟！回来了，这是刚才捕到的鱼，来，装上拿回去吃。”

　　“叔，不，我不能要。”王归可记得要重振王家，怎么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大叔不满了，“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还是看不上这鱼？”

　　“不是，我是说我没给钱，我......”大叔已经把鱼塞到他手里，“给你就拿着，谈什么钱。”

　　其它人见状，纷纷过来围住他，把手边有的东西，硬往人怀里塞。

　　“新织的绵，马上就能用上了。”
　　“这是我绣的帕子。”
　　“新采的莲藕。”
　　......

　　绿瑛继续对他洗脑：“看，这就是做好人的好处，走到哪儿都有人追捧。”

　　王归习惯性地要反驳两句，被两个扑上来的人打断了。“老大，老大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三浪子与二伍子两人没有了王归之后，那日子过的叫一个惨不忍睹。三浪子继续做他的码头扛麻袋重活，二伍子在街头耍杂技讨饭，混的跟乞丐没两样。

　　声音是熟悉的，但眼前两人黑的黑，廋的廋，差点叫王归没认出来。他身上挂满了布麻吃食，一时腾不开手去安慰两个小鸟依人的大男人。

　　本来老大刚上岸，两人就看见了，可是他们太饿了。等人都散开了，才挤进来，齐齐痛哭。

　　“叫你们受苦了，今后你们就是我的亲兄弟，有我一份，就一定有你们的。”大难临头，见真心。他出事的当天，只有这两个兄弟一直陪着他，为他着急，他不记着他们的情记谁的。

　　王家村对王归的归来表示出热烈的欢迎，他老娘也柱着拐仗，站在村口，翘首以盼。

　　“回来啦，快看，他回来啦！”

　　一村子的老老少少挤在村口，绿瑛先热泪盈眶，“我好像走在祭台上，看着台下万千子民对我的期盼。”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人，让王家重归荣耀。也让你脱离束缚，重入轮回。”王归狠狠发誓。
　　绿瑛心里美滋滋：“说到可要做到哦。”是不是代表她以后只需要躺着不动，源源不断的功德就会从天而降，呵呵呵。

　　“大哥，你在跟谁说话？”三浪子听着他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归一笑，“走吧，我们新的人生已经启程。”

　　“老大说的话越来越玄。”
　　“听老大的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