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人渣》月华璃梦

11、亡赖之人

　　王三水在外面敲门，“曦公子，你要的笔墨小人给你送来了！”

　　“进来。”

　　王三水推开门，快速朝屋中打量一圈，把笔墨端至案桌，摆在该摆之处，恭笑着问：“曦公子，夜快三更了，你还要练字，是不是为了明天的事愁的睡不着？”一个泥腿子，会握笔吗，不是等着出丑吗！

　　王归不会，他姑祖宗会呀。在王三水的诧异下，他端端正正地在纸上写下了一个人字。

　　无形中秀了一手的王归，对他点点头道：“三水，你说的对，我的确有些愁，听说练字能静心，所以想要写点什么，你懂得。”还不快滚，本公子的手被祖宗敲得生疼。

　　王三水不是很识趣地继续待在这里，“曦公子，你写你的，小人就在旁边给你研墨。”

　　王归：“......”

　　“公子，你怎么不写了，看我作什么？”

　　绿瑛在旁边哈哈大笑，“你这样不行。你是主，他是仆，直接命令他离开不就得了，你绕着弯，人不一定能听得懂你的言外意。就算听得懂，为了看稀奇，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好了，赶快把他打发走，你今夜任重道远。”

　　“姑祖宗说的是。”王归转身对一脸惊愕的人道：“三水，我写字不习惯旁边有人。你先下去，我有事再叫你。”

　　“公子，你你在跟谁说话？”
　　“你看不到吗？我在跟灵公子说话啊！你知道的，我不识字，刚才是她手把手教我。”

　　“公子你真会开玩笑，你慢慢写，三水回房休息去了，有事叫我。”王三水几乎是落荒而逃。

　　“终于走了。”绿瑛拿出灵纸，放在案上，“你呢要照着这个写，一笔一划都不能出错。”

　　案上的字铁画银勾，锋利如刀，实非一日之功可以练出来。王归虽是个门外汉，也知道要仿出这样一副字，需下苦功夫，但一夜间让他写几张同样水准的字，他自问做不到。

　　“姑祖宗，我想过这件事失败的后果，要不，我们还是回青山县一件件地做好事。我还不清，还有我下一代。阻止谋反这个大事还是交给那些大人物......”

　　绿瑛脸色越来越阴沉，王归捂住耳朵，准备聆听绿瑛的嘲讽模式，谁知却听到低泣声从地上传来。他低眼看去，原来是绿瑛坐地捧脸细细地哭泣，扰人心肺。

　　王归想到她会怎么对待自己，却没想过她会哭。俩人相处三天，绿瑛是什么性格在他这个阅尽各色人的眼中，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意见相左时，她会卖可怜，揍他，不管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哀哀地哭。

　　“你......”他伸手。

　　绿瑛的声音从指缝中透出，哀婉凄惨。“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可是我等了万年，才等到一个机会，冒着灰飞烟灭的下场接近王氏后人，让他们得知祖上的真相，赎清我王氏的罪孽，也让我得到解脱，得入轮回。
　　你能想象，万年的孤独是怎样的吗？是灰暗无边，没有尽头。
　　有时候，我也在想，王氏犯下的罪为什么要我一人来承担。我问过天，问过地，没有神明给我答案。
　　大道无形，有生于无，无生于有。因生果，果生因，轮回流转，万世不休。想要结束，唯有赎罪。只有王氏一族的罪孽赎尽，王氏后人才有活路。你不想不愿承担这份罪，我能理解，时间对我来说，是永恒，我总有办法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是我过于急切了。”

　　她半真半假的话，听得王归心中颇不是滋味。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任性。为了王氏，我一定会努力的。”从这一刻，王归真正下决定好好照着她的话做。生为王氏人，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总是逃避，最后的结果只会更坏。

　　绿瑛张开五指，从指缝里向上张望。王归端正地坐在桌前，认真地临摹着纸上的字，一笔一划，丝毫不差。

　　等整整三十张纸条写完，大功告成的王归，抬头就被吓了一跳，“姑祖宗，你什么时候起身，吓死我了？”

　　“当然是你在写字的时候。你看你，刚会提笔，就能临写出一手漂亮的字，实在是个有灵慧的孩子。”

　　一个时辰后，换了一身行装的王归，手提着一大袋东西，向经过的官家人家里，投了一张石子包裹的纸。纸上只寥寥写了几个带有杀伐之气的字，有人谋反。

　　接收到纸条的为官者，忧心一夜未睡。这分明是天家知道他们起事，在警告他们。

　　绿瑛耗费魂力提着人，从屋子上空一掠而过，悄无声息地去，又悄无声息地回来，阁中各处守着的人无丝毫察觉。

　　“叫你平日少吃点，跟个猪似的，提的我手都酸了。”绿瑛的身形已近透明，再没有魂力转化，她就得回去躺个十载八载再出来。

　　王归摸着鼻子，没敢应话。

　　眼看已经四更天了，绿瑛细想自己所布置的一切，没有遗漏后，嘱咐王归：“乖孙子，把我给你写的东西背熟。我们王家会不会重新焕发生机，就在明日一战。赢了，你不止救了周浦怀一个，也救了万千的百姓，我们王氏的未来就靠你了。”

　　一切都是为了功德，有了功德转化的魂力，足够让她打遍山中无敌手，出一口万年恶气。话说回来，眼前的人类身为上个媒介的转世，性格方面怎么差了这么多，一点也不够勇敢果断，还老想着逃跑。

　　曾府老太爷六十大寿，朝中有一半的人，纷纷上门祝贺。府上请了不止一个傀儡班过来唱剧，当然众人最想听的还是最有名的福来班出来的傀儡戏，好听又上头。

　　好戏开场，众人凝神静听。

　　戏台上，两个官老爷模样的布偶人，做着喝酒的动作，表演了一出引诱不成反谄忠良的一幕。

　　宾客席上的赵辰良听着不对味，这不正是他十年前，与曾大郞合谋，除去周家这个大患，好让兵权尽握在自己手中，进而为现在做准备。

　　在他愣神时，台上的表演到了炙热时期。一系列的伪造、串通证据，逼得周家起兵，最后把周家拉下马。台下的众人窃窃私语，这一幕莫名地让他们熟稔。

　　赵辰良与曾大郞同时豁然起身，“别演了。来人，把这唱戏的人给我抓起来。”

　　“我看谁敢。”众人跪倒一片，台上的戏继续。

　　“陛......陛下。”赵辰良反应最快，喝令四周的守卫，“来人，给我拿下这个老儿，事成之后，我重重有赏。”

　　“赵侍郎，你好大的胆子，连陛下也敢捉拿，你这是造反不成？”

　　“我就是造反。天下与其让这个昏庸无能的人当，不如让我赵家来做。来人，给我把这里的人统统拿下，若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你敢。赵辰良，我劝你及早向天子请罪，看在我们两家联姻的份上，我会替你向天子说情，免去你家幼儿的死罪。”

　　“程尚书，一人不吃两家饭，事到如今，拿了我的好处，还想保着旧东家。看看你身后吧！”

　　四周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许多带着刀的侍卫，整个场面乱成一片，求饶声，告罪声，呼喊声络绎不绝。

　　“快，护着陛下。”昨夜收到纸条的大臣，以为这是天子的以退为进，来个一网打尽，都竭尽全力的护住天子。

　　年老的天子，被人护着，颤着手指着赵辰良，“所以说，十年前的周家案，是你故意栽脏的。目的，是为了除去朕的一个左臂，让朕在京中无可用之兵。你早有了反心。”

　　“不错，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万事已备，多说又有何妨。“我建立的荣华阁，你当真以为只是供才子士人们谈赋交流的地方吗？不，它不过是我用来拉拢群臣，探听朝中动向的用所。就连你昨夜宠了谁，咳嗽了几声，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天子无话可说。

　　“赵妃昨夜伺候的还好吧！不然，你今天也不会穿着便服来给一个臣子贺寿。”

　　年老的天子闭眼，“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是。可惜呀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护你的忠良，十年间，被你除之殆尽。如今，你已经没有了可用之人。你若是现在就下退位诏，看在我心情好的份上，说不准我还能留你一命呢！”赵辰良哈哈大笑。

　　曾家人更是信心倍增，很快他们就是皇亲国戚，开国元辅。

　　“赵辰良，你狼子野心，可知错？”

　　赵辰良不屑地笑出了声，“怎么，一个我从外面卖回来的‘公子’，也想学那忠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