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侠骨香》灯太亮

45、第四十四章

　　东巷之地，遍布勾栏瓦子，平日里晨起而歇，日落而作，粉灯红烛，歌舞不歇。

　　比方说当初祁缜一早见到的年轻倌儿，发髻散乱衣裳半敞，大约也是忙碌了一晚刚打算睡觉——而今日毕竟是端阳，满街人来人往，少年子弟和中年豪绅不计其数，偶尔提起兴致一同去狎妓者也不再少数。

　　四剑年纪小，加上无情管教甚严，平素倒也不会去东巷那种地方，总归各家勾栏都有自己养的闲汉打手，江湖人也向来不屑去勾栏那种只有一堆弱女子和朝廷鹰犬富家小子的地方闹事，便就这样相安无事至今。

　　只不过今日这位，不仅作为一个江湖人在勾栏里大打出手，将各家养的闲汉都揍了个遍，还在打斗中划伤了一个姑娘的脸。以至于银剑正在巡街时被一个闲汉扑到脚下，请求去帮忙做主，令满街人看足了热闹。

　　祁缜赶到时，铜剑正在巷子口焦急的等着，见来的不是无情而是祁缜着实愣了几息，却也管不上这许多，拉着少年急急地往里走，沿途说了情况，声音里都带着哭腔，“那家伙欺人太甚——！”

　　祁缜被他扯着，听了这话只以为是四剑没打过人家自信心受挫，不由有些想笑，“怎么，他欺负你们了？”

　　铜剑没听出来祁缜的笑意，声音里哭腔止不住地更浓了，“他……他说，他说……”

　　这个‘他说’在铜剑唇边徘徊了好一阵，祁缜听了好几声‘他说’，不禁道，“他说？”

　　铜剑一咬牙，哭唧唧道：“他说我们这些……那什么，还没长齐的雏儿就别来这里……管他的事，还在，还在银剑的脸上画了只王八，在铁剑脸上画了小鸡。”

　　祁缜：“……”

　　祁缜废了好大力气才憋住几乎到了唇边的笑声，运着的轻功都差点为此岔了气，青袍少年弯着眼睛，伸手搓了把铜剑脑袋，漫不经心的问道，“他画的好看么？”

　　平心而论，那公子技艺颇精，寥寥几笔便将王八和小鸡勾得活灵活现，只不过铜剑当然不可能那么说。尤其是看到祁缜眼底的笑意后，平时也跟着出过几次案子，自诩已经成人，偌大江湖只有公子能训自己的铜剑顿时气的更厉害，愤懑中提高了声音，“当然丑！丑极了！！”

　　“哦？”话音未落，一声轻柔好听的低笑便传入耳中，不知何时已到了的事发位置早已被人群层层包围，正中站着的红衣青年一双凤目透过人群准确的望了过来，笑里透着股狐似的狡黠，“既然在下画技那般不堪，不如阁下来教教在下，这小王八，到底该怎么画？”

　　铜剑听见他的声音，几乎反射性的一抖，却并未躲到祁缜身后，恰恰相反，小孩儿直接伸出手按在剑上，一双憋红了的眼睛四下去望银剑铁剑，咬牙道，“教就教，我今天非要——”

　　祁缜一手轻轻搭在铜剑肩头。

　　少年自剑童身侧缓步而出，一双眼睛并未看着铜剑，唇角的笑里含着股和红衣青年相似的韵味，悠然道，“不必你来，我来便可。”

　　“喔？”红衣青年这才将目光转到祁缜身上，狐似的眼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将祁缜打量了一圈，“你也是神侯府的人？”

　　祁缜笑笑，“小子不敢。”

　　红衣青年闻言眉梢一扬，眼中登时染了三分轻蔑，看向铜剑和一旁负伤的银剑铁剑时眼中登时多了三分嘲弄，“怎么？你们神侯府没能人了么？”

　　“神侯府里强者辈出，能人数不胜数，单四大名捕便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名侠高士，”祁缜不给三剑开口的机会，在青年话音落下后便直接接道，“这四剑乃神侯府无情捕头座下剑童，若说习武，也才刚刚入门几年而已，阁下若是不嫌，不如跟在下来比过。”

　　“我为什么要跟你比？”红衣青年撇撇嘴，不去看他，“你又不是神侯府中人。”

　　“若说神侯府师门直系，自然不是，”祁缜客客气气道，“在下不过一为无情捕头跑跑腿的不入流之辈，算不上神侯府中人，勉强能算个门人。虚长四位剑童小侠几岁，或许能在阁下手底下多撑上一会儿。”

　　红衣青年闻言盯了他一会儿，半晌，粲然一笑，“你都这样说了，比比倒也无妨。”

　　此时巷子里早就围满了人，一开始还都是些女支子狎客，后来大约是因为这家秦楼闲汉的当街一跪不知怎么传播了出去，前来观战的江湖人士也愈发的多，莫说地上，就连屋顶也站了不少。

　　一边是以一力打赢了无情名捕两位弟子的不知名青年，一边是这几天跟追命捕头露过几次脸的疑似神侯府新人，二人年纪都算不上大，加之长相秀美俊逸各有千秋，不一会儿就开了赌盘，赌哪边能赢。

　　赌盘开在了楼顶上，这几句话刚过，开赌盘的人身边便围了一圈的江湖人士，叽叽喳喳吵嚷得很。

　　祁缜偷眼一瞟，在心中感慨好在不管出自哪门哪派，至少在江湖上混的人轻功都学的不错，不然这架也不用打了，瓦片一碎，屋顶一塌，大家一起赔钱。

　　“我也不欺负你，”红衣青年也转头去望了眼，而后转回脑袋，悠悠道。他手上持着柄折扇，哗啦一开露出其上所绘的淡墨芍药，层层叠叠，在风中肆意舒展花瓣，“比什么功夫，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你决定便是，只不过有个条件——”

　　祁缜也把注意力从那边收回来，做出了个请的手势，“你说便是。”

　　红衣青年眨眨眼，他生得玉面朱唇，笑里亦是带着点风流，“若你输了……”

　　他话音一顿，吊足了在场之人的胃口，见那群议论纷纷的人也终于安静下来，站在一旁用手和袖子遮脸的银剑铁剑更加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了。才一点旁边笔墨，温温和和道，“须得让我在你脸上也画上只王八。”

作者有话说

　　一会儿还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