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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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宗三死死抱住的信长尝试着把自己从对方怀里解救出来。
然而……
他没推动。
看起来就瘦得没几两肉的付丧神力气是真的大，虽然信长也没有用上全部力气也是原因之一了。
信长感受着自己腰间隐隐约约的禁锢感，不由望着月亮深思宗三左文字怎么成这样子了。
他记得他当初认识这家伙的时候，宗三还是个很傲气孤高、不太合群的性格啊，哪里会这么黏人还爱哭。
糟糕。
信长面色凝重，不由翘起舌尖狠狠弹刮了一下齿背来克制自己因猜疑而起伏的心情。
该不会是放置太久，脑子被关坏了吧？
这么说起来，长谷部有时候看起来也是不太聪明的亚子。
作为放置play的罪魁祸首信长是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他满脑子都想着这届家臣是自己带过最差的一届，能力如何还有待商榷，但是心理也太脆弱了吧。
不就是被放置了几……百年而已嘛，怎么一个个的就成了这个亚子。
“放开。”
让宗三多抱了一会儿，自觉安抚了下属脆弱内心的信长更加认为自己是个体恤下属平易近人亲和仁慈的主公了，难得说话也柔和了几分。
宗三这时候倒是乖乖听话了，松开手后被泪洗过的眸明亮且盈盈含光，天生忧郁的眉眼也没之前那般苦大仇深了。
他的刘海被信长泼洒的酒水打湿分成一绺一绺的，被打湿了羽毛的鸟儿却并不悲苦可怜。
他看着信长柔声问道。
“您想要王者的象征来侍奉您吗？”
信长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鸟笼里囚禁娇养的鸟雀生出自信的胆气，阅尽千帆的信长当然能听懂这个侍奉究竟是什么侍奉。
他借着月色端详宗三，自己不曾收敛的力气在对方脸上留下暧昧的红色指痕，他秀气阴柔的眉眼有种单薄病弱之美。
信长甚至能从不知怎么就稍稍敞开的领口居高临下的看到对方肋骨分明的胸膛，袈裟上网络状的纹饰倒真像是蝴蝶翅膀上的花纹，宽大的袖口衬得宗三腕骨更加伶仃细瘦，墨绿色的佛珠一圈又一圈地缠在他手腕上还有宽松，也就比得他肤色更加苍白浅薄了。
信长是个少有人知的颜控，但以他最宠爱的小姓森兰丸是著名美少年，甚至因为森兰丸长得足够好看，信长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其推迟甚至是到了最后竟然取消了元服礼这种轶事上也可以看出他颜控的本质。
能让早不像年轻时那样行事荒唐的信长再任性一次的森兰丸自然不是普通的好看，但宗三这种在颜值上天生优势的刀剑付丧神也不会比之逊色。
“你是准备寝当番？”
面对信长直白的话语宗三慢悠悠的眨了一下眼睛，静静的从容微笑。
“我难道不行吗？”
信长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打量得仔细，最后落在他佩戴的佛珠上，嘴角勾起一线细微的弧度，目光淡淡。
转了话题问他。
“你信佛？”
作为佛敌的第六天魔王早在他做出火烧比叡山前就知道神妖的存在，却依旧行事放旷并非是出于不知者不畏的无知，而只是出于他天生的傲慢罢了。
人类权柄的斗争与漫天佛陀何干，阻挡他道路的，即使是佛，杀了又如何？
他将火枪等西洋事物引进日本，让变革之火燃烧在这片还残留着神秘的封闭土地，古旧之物必将消逝，历史应该得到新生之活力。
这样的信长是不信神佛的。
宗三回答他。
“因为您不信。”
“哈哈哈。”
被宗三回答取悦了的信长再次擒住了他的下颌，暧昧的、细密的、灼烫的吻落在他脸颊每一处，最后信长微凉的唇擦过宗三苍白的颊肉，滚烫的呼吸缠上他耳垂。
低沉的、旖旎的、傲慢的声音命令道。
“你见过吉乃怎么做的吧？”
打发走了耳根红透的宗三，信长独坐在屋顶赏月，他的膝上横放着一柄长剑，剑鞘雪白纹有金色羽翼，层层叠叠的羽毛里红色淡得近乎无的长蛇若隐若现。
信长抚摸过剑鞘上的纹路，微微凸起的纹样在他手指抚过后闪过淡淡流光。
他抬头望着天边皎皎月轮，想到那位孤居夜之食原的月读命不由轻声笑起来。
“幸若可真是……”
隐去的话语里暗藏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出于仅剩的一点良心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在心里想着到处躲桃花结果越躲越多的好友最后会怎么办。
不过他房间里也有了一个需要解决的寝当番人选呢。
说是寝当番，宗三就真的换了内番服来，只是还没等信长仔细看清，他就解开了衣衫脱落在地，在明亮温暖的房间里赤【裸】出身体。
少了遮掩的衣物就显得宗三越发的瘦了，他并不是那种匀称的、恰到好处的瘦，而是让人难免感觉瘦骨支离的病态，即使如此，单薄的胸膛上也有着线条紧致的肌肉。
他唯一稍有丰腴的地方也只有他的臀了，两洼浅浅的腰窝盛着如水月光轻轻晃动，从锁骨到手腕再到脚踝，无一不是精致好看的。
信长全当做欣赏一朵花，观赏一尾鱼那般不带旖旎心思的看了过就罢，他懒得去捡地上的内番服，直接脱了自己的羽织给人罩上。
他生得高挑，就算不像大多武士那样长得粗壮也比宗三有肉，宗三怔怔地拢着他给的外袍，有些愣怔。
信长看他披着自己衣服披得空空荡荡的，不合体得就像偷穿大人衣服似的，还显得呆呆楞楞，显然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和他以往看到的不一样，反而和懵懂无知的稚子更像了些。
信长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就知道这些刀剑付丧神一个比一个年纪大，但要论心思估计也就和小孩儿差不多了。要不然怎么会被时之政府一哄一个准，大大咧咧地降下分灵还让对方掌握了主动。
信长是个薛定谔的直男，或者说一个九曲十八弯的钢铁直男。
他娶妻生子没有耽误，毫不勉强，但到底是时代不同，就连光源氏那个四处留情的放浪子因为对女子不论身份平等看待都成理想的男性贵族形象了，信长即使对正室浓姬再怎么敬重喜欢，也不妨碍他纳妾——也得到了浓姬的允许——除了脾气实在摸不透外，他的传闻从来不风月软绵，也是难得能够让人依赖托付的良人了。
信长虽然有不受时代桎梏的思想，认为女子价值不只在容貌生育上，但能如浓姬谋略聪慧者又有几何呢？
至于说他直成一盘蚊香——
战国和江户时代武士之间流行众道，因为常年战火纷飞为了加强男性集团内部团结一心，构筑牢不可破的礼义关系，众道便蔚然成风。
众道不仅要武士交奉忠诚，更是深具其尊严之爱，当时普遍认为武士之间的爱是深沉而忠义的，比男女之爱让人信服。
大名武将身边往往不缺小姓，因为选拔标准多是武艺高超的美男子，难免被人与贵族、山门里的娈童混为一谈。
但也不是说所有小姓都清清白白，毕竟这也是有分类的，既然有专门办事的，那也不缺另一个办♂事的。
信长最宠爱也是最有名的小姓森兰丸是有名的美少年，因此不免被诬蔑与信长有过众道。
先不说他们两个人相差了三十多岁，森兰丸出生的时候，信长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就说森兰丸是森可成的孩子，信长再狗，也不会把手伸到对方身上去。
信长身边没有办♂事的小姓，但不代表他没人合过众道。
除了想和他合众道的脑残粉可以绕安土城三圈这个原因外，还因为和联姻一样，感情也是维系利益纽带的一种手段。
“您要拒绝我。”
宗三慌慌张张的跪坐在他身边伸出手想去捉他，但看着信长不起波澜的双眸又停在半空，只敢轻轻抓住他铺在被子上的衣袖。
“为什么呢？”
忧郁的刀剑付丧神不解。
“因为不需要。”
已经躺好准备睡觉的信长他现在看着神色张皇的宗三，就像看着许多年前没长大时不懂事、长大了还不懂事的森兰丸一样。
只觉得小孩子家家就是麻烦，可他偏偏只对小孩子有一点心软了。
他叹了口气，向他张开怀抱。
“过来。”
等怀里这只可怜的小鸟重新把他死死抱住，让他再次感受到窒息的感觉，信长想，我刚才为什么要心软？果然是年纪大了？
呸，我才十八一枝花。
“你还小。”
埋在信长怀里的宗三面色一瞬间变得古怪，先不说人类和付丧神的寿命差距，就凭他的锻造时间也轮不到信长来说他一个小字。
宗三有点恍惚的想，这个语气，这句话，有点熟悉。
你还小，不懂什么是爱。
你可能是憧憬我，就像游鱼憧憬大海，飞鸟憧憬天空那样。
又或者你只是对我尊敬，对我崇拜，想要亲近我如同亲近你的父亲那般，只是你还没长大，所以还不能分辨。
喜欢也好，爱也好，都不能足一而论。
我喜欢归蝶如爱重妻子，我喜欢小恒如信任兄弟，我喜欢你如疼爱子侄。
但是兰丸，我不会爱人。
宗三隐隐约约的想起了信长对向他表达爱意的森兰丸所说的话，他想，他知道信长要说什么了。
“你不爱我。”
“我不爱你。”
“你应该把自己交给爱的人，那才值得。”
果然如此。
宗三沉默。
织田信长爱什么呢？
他爱刀，却也能为了借势结盟将爱刀转赠；他爱权势，却也干脆利落地将家督之位甩给亲子；他爱天下，却在离天下人最后一步停下征伐。
他爱的是轰轰烈烈，爱的是他自己这团活着的火，爱的是他如归鞘的刀。
他爱的是纵情豁达，哪怕将山河焚烧再从其尸骸离生出一个新的时代，他爱的是横刀立马，驰骋疆场的风声猎猎，是这世间一切的鲜活美好和张扬。
但他从不爱人。
即使以感情为手段，他也从不去刻意欺骗诱哄，他只会光明正大的掠夺，用他狂气大胆的自信，用他璀璨夺目的灵魂，掠夺了别人目光还不够，还有夺走对方的心。
将自己所有奉献给他的人，所感觉的正如他所说，把自己交给爱的人那才值得。
信长见宗三躲在自己怀里不说话，拍了拍对方肩膀，是他难得的温柔。
“可以放手了吗？”
“不放。”
宗□□而在他怀里埋得更深，把他勒得更紧了。
从密不透风的怀抱里传出来的声音沉闷低哑，瓮声瓮气的倒有点像泣音。
“我不小了。”
“你凭什么说我不懂？”
“从以前到往后，你都是我值得的人。”
——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您不爱人，怎么知道我不爱您呢？
——我想了五年，依旧觉得我爱着您。您若不相信，下一个五年我会再告诉您，我爱您。
信长落在他肩上的手指微不可察的一颤，他难得的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力道轻柔地拍打着宗三瘦到硌人的脊背，像在哄睡一个孩子。
“睡吧。”
宗三埋在他怀里呼吸平稳，却始终没有放松力道。
信长睁着眼看向窗外皎皎月色，突然想起了本能寺的那一场大火。
和大火里刀剑斩首的声音，以及轱辘轱辘落地后死去的眸眼望着他还含着笑意的少年头颅。
“人生五十年……”
他轻轻地唱起织田信长生前最爱的俳句。
“……一度得生者，岂有常不灭……”
他在想，本能寺那日的月色如何呢？
月色不一，月也是这轮月吧。
想着想着，他从喉咙里挤出低低的微弱的笑声，神经质的古怪，一双眼执拗地盯着天边月轮。
“哈，岂有常不灭？”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