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城》方的ww

3、第三章

　　原家小公子原辰——也就是家主原步月的亲弟弟遇袭的消息没隔多久就传遍了整个栗城。
　　“索性原小公子人没什么事，就躺了两天，原家也意思着派了些人查了查，只不过没什么结果。”
　　说话的人叫老徐，孤身一人经营着间生意不好不坏的首饰铺子，是个最普通的栗城人。
　　然而就是这个普通人，将陆涣清和岳明楼藏在家中，还暗中打探出了原家许多消息。
　　早间陆涣清听着他和前来送菜的邻居阿婆闲谈，老徐他分明是这里的老住户了。只是不知那十二城城主究竟从何时就布下了这处暗桩。
　　陆涣清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听那老徐继续说道：“年前在鹿场，原小少爷和安家的公子大闹了一场，当时安钰就放言要原小少爷当心自己的性命，想必原家已经把这件事算到了安家的头上。”
　　这事陆涣清倒是听说过，安家那位公子安钰打小就是个混不吝的，偏偏又是安家家主的独苗，全家上下都宠着，最后就养成了个混世魔王的性子。雇人刺杀原步月的弟弟这件事，的确是他能做出来的。且安家觊觎原家那个‘四大世家’之首的地位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件事背后有没有安家家主的授意，还真不好说。
　　不过安家如何陆涣清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岳明楼肯定是掺了一手的。
　　“听说原夫人醒过来了。”
　　忙活着手中小玩意的岳明楼终于分出点注意力给老徐，“哦？她可真是一觉好眠啊。”
　　原夫人遇刺的消息被原家瞒得密不透风，事情的后续都是他们从老徐口中听到的，说是原夫人被贼人重伤昏迷不醒。
　　贼人之一的陆涣清：“……”

　　原家，於飞楼。
　　好不容易醒来的云飞飞被原步月抱在怀中，这个有些过于用力的拥抱令云飞飞的双臂有些麻痛，可她却没有出声制止。
　　曾经作为四大世家里年岁最为相近的继承人，她和原步月也算是相识多年，作为曾经的对手，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他是一位何等优秀的剑客。
　　可是这一刻，他的手甚至颤抖地握不牢她的手，更遑论是一把剑了。
　　云飞飞漫无天际地想着，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埋入他怀中的脸却逐渐没了表情。
　　过了许久，也许是一瞬，原步月又恢复成了那位不动声色的原家家主，他缓缓松开云飞飞，仔细地为她掖了好被角。
　　云飞飞看着他那张除了温和什么也瞧不出来的脸，下意识露出一抹柔弱的笑。
　　毋庸置疑，云飞飞是个美人，可如今的她早没了以前的肆意张扬，她变得娇柔又脆弱，就像一朵经不起风雨摧折的花。
　　而今这朵花是他的，原步月怜爱地拂过云飞飞苍白的脸，“飞飞，抱歉。”他满是歉意地说道：“若不是我把陆涣清安排到於飞楼，这次你也不会受伤了。”
　　云飞飞从被子中探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我受伤都是那贼人所为，又与你何干？”她眼中流露出几许感伤，“倒是我无用，没能留住陆姑娘。”
　　“飞飞！怎可这样说自己？”原步月面色沉痛，“怪我当初没保护好你，我也没想到云尧他居然敢伤你……”他安抚地拍了拍云飞飞的手，“陆涣清没了还有南府，我定会让你恢复如初！”
　　南府与陆府一般，皆是以岐黄之术立足江湖，这在门派林立的江湖中并不少见。可唯独这两家能被武林中人尊称为“两府”，凭的正是他们出神入化的医术。
　　只是如今陆府灭门，陆家遗孤陆涣清又不知去向，若要找寻一位杏林高手，也唯有去南府了。
　　云飞飞眼睫微颤，“你为了我，已经做了太多……”
　　原步月止住了她的话，“你我夫妻，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对了，飞飞，你当日可曾见到那贼人的模样？”
　　“这……”云飞飞有些为难道：“当时我一进陆姑娘的房间就被那贼人偷袭了，而且天色太暗，我……”
　　“无妨。”原步月无所谓地笑笑，转而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手怎么这样凉？”
　　云飞飞放在原步月掌心的手微微一颤，神色黯然道：“许是我身体太差了。”
　　“我已向南府去了信。”原步月体贴地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他们答应派个人来照顾你的身体，算算时间，再有两天人就到栗城了。”
　　原步月看着云飞飞动容的神色，几不可查地轻叹一声，“飞飞，我替你换了两个俾子。”
　　话音刚落，有两人行至云飞飞榻前，恭顺地行了礼。
　　这两人一路行来虽有脚步声却并不令人觉得突兀惊扰，只从这一点就能瞧出是仔细调教过的。
　　然而云飞飞却有些怔然，目光从两人身上转到原步月身上，“我何需换什么婢子？我有小芸她们就够了……”
　　“飞飞。”原步月打断她的话，“你知道的，我不想再见到你受伤。”
　　这可真是满含爱意和怜惜的一句话。可不想看到她受伤，就要换掉与她朝夕相伴的婢子？只是云飞飞瞧着他眼中的冷意就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好。”云飞飞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同意了。
　　原步月见此又好生安慰了她一番。知道她感兴趣，还讲了许多江湖中的趣事逗她开心，直到瞧见她面露疲色，这才起身离开。
　　……
　　一道灰色的影子悄然跟上离开於飞楼的原步月。
　　“怎么，那两个丫头还不肯招？”
　　原步月瞧了眼不作声的灰衣人，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行了，既然夫人那里已经有人伺候了，那两个就随你们处置吧。”
　　此时的原步月早已没了在云飞飞面前的温情脉脉。
　　“去查云家私底下的动作，尤其是那个云尧。”
　　这话里的意思，当日於飞楼的刺客与云家有关？看来方才主子怕是从夫人那里察觉了什么端倪。
　　灰衣人应声后有些犹豫地问道：“主子可要去看看小公子？”
　　“不必了！”原步月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人多送些东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