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约是

23、第23章

　　Draco问，为什么她半夜会在外面。属于少年的清朗的声线，口气并不是非常好，因为剧烈运动后声音还带着些微的暗哑。

　　Hecate看着他的视线冷淡，心里即使微微浮现出一些难解的情绪却是并不打算作答，可是她说了散步。

　　这个晚上的出行对于她当然不是散步，她是早有预谋的。可是这些都是她的事情，无法告诉任何一个人。半夜的时候她才回到自己的寝室，和她痛寝室的小女孩们都已经睡着了，谁也没有发现她消失了一个晚上。

　　她的视线稍一流转，便使了个咒语防备被窥视。

　　她缓缓地释放出今晚从Ravenclaw的王冠里找寻出的，Voldemort的一片灵魂。这是她真正的目的，保存于Hogwarts的魂器。

　　当然她拥有的不仅如此，她一直在收集Voldemort的灵魂，她将它们保护的很好，和她自己的灵魂牵连在一起。既然做了，就要用生命去承诺。所以只有她死亡，这些灵魂碎片才会毁灭。

　　她想Voldemort或者需要一个完整的灵魂，哪怕他现在的灵魂力量，或者已经慢慢强大到，她不可预知的地步。这段时间Voldemort的行动她即使无法感知，她也确定他的力量恢复速度，非常惊人。

　　Hecate一向不是会迷惘的人，她也不喜欢小心谨慎筹划得天衣无缝，更多的是随性而至。她喜欢听从心的安排，她一点也不适合做一个领导，因为她绝对会为了自己牺牲所有人而不是大局为重。

　　她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收集了所有的魂器，她想或许Voldemort回来的时候，她真的可以把他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他了，包括他失落了的灵魂。

　　为什么会来Hogwarts呢，除了Ravenclaw的王冠，恐怕还因为她认定了所有的事情都会在这里发生吧。与其说原著里的Voldemort的生命终结于Harry手中，不如说是Hogwarts的众人手中。那些貌似毫不起眼的人，在最后却理所当然地做出她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她一直都知道的，Voldemort一旦回来，他必然会重新召集食死徒，他的起始点不在Hogwarts，他的势力不在Hogwarts。那么她留在Hogwarts静观其变是最好的选择。

　　那些十年来匍匐在她的脚下的食死徒，面临Voldemort的回归必然就要做出选择，因为一个势力是不可能存在两个领导者的。背叛，或者继续追随。这个选择无论如何都构成了背叛，不是背叛她，就是背叛Voldemort。

　　食死徒会如何选择，压抑着隐忍着静待他们两个如何应对，他们只选择强者。并不是她怕了这样的结果，她早已预料到了。只是她并没有对于权势的执着。

　　可是她并不能去应对，因为她的出现只能两种结果，一个是选择两败俱伤，一个，就是服从于Voldemort。在食死徒面前，她只能二选一，因为他们两个是不同时期的，两个王者。

　　是的，她不可能做到和Voldemort在食死徒中建立平等地位，他们必然有一个要屈从另一个。她已经被推向了无可逆转的地位。而不管是哪个选择，对于她都没有意义。

　　她缺席了这样的交接仪式，她的立场就变成了，一切从未定数。这对于到时候应对突发状况，改变剧情无疑来的更灵活，可惜，也存在了更多的可变因素和不稳定。

　　脑袋里想着这些，Hecate手里灵魂链接的动作却丝毫不受影响，直到完成，房间又是一片宁静。

　　第二天Harry和Draco已经从惊吓中恢复过来了，而且对于这样的冒险显得非常兴奋，即使他们的脸上难掩的倦色。

　　这样的危机对于生活一直过于平缓的他们来说很难得，或者说激起了他们骨子里的，对于惊险的期待。年少的心总是更加冲动和不甘沉寂，相信自己可以所向披靡。

　　早餐时间的时候，Harry到来的时候很自然地在Hecate的左边坐下。几乎是斗气的，Draco迅速在她的右边坐下。气氛有些怪异，两个人却没有任何针锋相对的话语。

　　Hecate手里的叉子微顿了下，依然垂着眼帘，不动声色地继续品尝食物。反而是周围的人，见到Draco和Harry这样和平地在Hecate左右各自吃东西，出现了短暂的静默，然后看向他们三个人的眼神就诡异了起来。

　　周围过于揣测的目光以及明显准备窃听他们的交谈的专注神态让Draco准备开口的话语生生咽下，双唇紧抿成了一条线。他的视线冷冷地扫过一圈，终究将满腹的关于昨晚事件的猜测积压在心里。

　　可是这样并不能打扰两个少年的情绪，他们很快找了个三人聚集的机会，神色过分神秘。两个少年心性的人却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表现得极为自信。

　　三头怪是站在活板门上面的，这明确地昭示了它正在看守某样重要的东西。而这样东西已经引起了两个少年充分的好奇和探视心理。Harry提起了和Hagrid一起到Diagon Alley 时那个从713号地下金库取出的脏兮兮的小包裹，他怀疑那是转移物品的举动。

　　“那个东西要么很贵重，要么就很危险。”Harry猜测道。

　　Draco哼了一声，“那只三个头的怪物恐怕更危险吧，把这样的东西带进Hogwarts来看守，恐怕不是因为什么‘接近的人有危险’这样虚伪的顾虑了吧，别忘了我们差点就被它吞了！”

　　Harry思考了下表示同意，“那么这样东西无论如何不想让人得到或者接触采取的保护措施的可能性更大了。Hagrid一直将它揣在怀里，应该不构成多危险的因素。”

　　Hecate安静地听着他们两个的推测，任答案逐渐接近真实答案。这两个人，意外地配合默契。或许这一切故事，Harry是很好的突破口。不管是Dumbledore环环相扣的计策，还是看守的魔法石的确是假的，他们的行为都不算徒劳。

　　那么让他们去尝试着探究一切，可以让她更便捷地解决一切，即使是Dumbledore的早有预谋，能得到证实也不错。况且，她意外地发现看见Harry的成长会让她有些成就感，以及……自豪。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似乎因为Harry是她带大的，按照她的生存教育方式成长，对于她的意义也就不一样了。即使她从来没有对于他设定过多的规划，也没有预期让他达到怎样的形象，可是这样的情感却存在了。

　　Hecate的眼里淡淡地浮起一些和煦，她瞥了Harry一眼。他还在和Draco猜测着各种可能性，眉宇之间难掩的兴奋之色。他们两个并不是说这样关系就出现了本质的变化，他们依然是相看两厌的样子，言辞间出现一些暗斗，只是依然热衷于抽丝剥茧的过程。

　　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压抑在心底并不是两个少年能做到的，既然无法告诉别人，他们也只能彼此讨论来发泄心中的好奇，并做出各种推测。

　　可是他们的线索实在太少，他们无法获得更多的结果。一轮交流下来，气氛出现短暂的静默，两个人却默契地没有开口问Hecate的看法，只是目光若有似无的，都会向她看去。

　　“会不会，这件事根本就和Voldemort有关。”

　　Harry突然开口打破平静，声音不像是试探，而是一种低语。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眼里渐渐出现了一些黯然。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东西能重要到让Dumbledore校长忽略三头怪的危险也要带进来，毕竟没有Dumbledore的同意，我不相信以Dumbledore的手段会让人隐秘地运进这样的怪物……”

　　Hecate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她的眼帘轻颤，却始终没有抬起。她的面色平静，可是有什么异样的情绪缓缓地从心底扩散，什么扩张到血管中，像是要胀破人的血液。

　　她从来没有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个名字，原来是这样的感受么？她甚至自己也不叫的，这个名字永远牵连着黑暗，永远如禁忌的梦魇存在于世界。人们不敢称呼这个名字，她不想要称呼这个名字。

　　可是原来这个名字的发音一点也不陌生，几乎在Harry说出口的刹那传递给她的神经，甚至不需要回忆不需要经过神经中枢的分析就能反应过来。她放在黑色女巫长袍上的手，不易察觉地渗出了些许黏腻的汗液。

　　Draco一直没有开口，可是他的神色出现了一些异样。他吸了口气，看向Harry的眼神充满恶意，“为什么要叫出那个名字？”

　　Harry看向他。

　　Draco冷笑，压低了声音嘲讽道：“你难道还想要显示你的与众不同么？只有你敢叫那个名字，你打败了他，你是Harry Potter，是大难不死的英雄？”

　　Draco即使教养良好，却是毫不介意自己面对Harry的毒舌。Harry的这个行为是切切实实的激怒了他，不管是因为Malfoy家作为食死徒的立场，还是因为，他看不惯Harry这刻的举动。

　　对，就是看不惯。他敏感的骄傲将这件事的意义过分放大。以Harry的聪明不可能没有注意大家都不愿意提到那个名字，他依旧故我的行为似乎无声地表现出一种优越感。

　　或者潜意识里还有一个他也不曾意识到的原因，他看到Harry说出那个名字的刹那，Hecate脸色细微的变化。

　　Draco阴沉着脸嗤了一声，“Dumbledore根本就是一个老疯子，被欺瞒也没什么奇怪的。”

　　Harry也不再辩解，看着Draco难看的脸色马上作沉痛状，一脸的忧郁。他的眼睛是纯粹的碧绿，永远带着水光的潋滟一般，衬托的眼神无辜。

　　他用这样的肢体语言成功地堵住了Draco继续说下去的可能。这是一枚软钉子，他不辩解不代表认同，因为这一刻任何话语的辩解对于性格执拗的他们都没有意义。

　　对于Draco的话语，他无法认同。他也一直知道，Draco并不理解他。他们从来就是站在不同的阶级的立场，要求理解本来就奢望。

　　可是Harry只是不想要称呼他为神秘人。他从Hagrid那里得到的信息告诉他，July认识Voldemort，不仅关系匪浅，甚至说他们两个已经一起叛离了这个世界。

　　他是大难不死的男孩，他打败了Voldemort。那么July算是他的敌人么？可是她养大了他，她陪伴了他十一年。或许利用真的是最好的解释了。

　　他的魔法史课本上写着：

　　“1974年7月，Voldemort攻入Hogwarts，造成重大伤亡。Hogwarts黑魔法防御课教授July堕入食死徒行列，随其离开。”

　　或者更详细版本的写：

　　“1974年4月，Hogwarts发生几起死亡事件，嫌疑人July。但是因为一直无法找寻清晰的证据导致她和Voldemort里应外合攻入Hogwarts……”

　　后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关于July的一切到了1974年就断了线，了无痕迹了。无论他如何去查询，也一无所获。她存在的足迹被她自己亲手抹消，如果不是他活生生地在她身边十年，他也无法相信她依然鲜活地存在。

　　1974年到1981年收养他，这么多年的空白，她是真正地作为一个食死徒存在？可是怎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食死徒销声匿迹？更准确的猜测是，这几年她从不曾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内。

　　她被Voldemort带走，自愿还是被迫？她的消失是妥协还是随遇而安，或许根本是一种默许？

　　或许他真的需要好好理清这些东西，他果然永远无法像July那样，对自己的情绪永远掌控良好的样子。可是他想自己的这个坚持恐怕会持续下去了，即使招致麻烦。

　　Harry动着这些心思，脸上的表情却极为无害，抚额叹息：“Draco这么明显的嫉妒让我受宠若惊啊。”他终究选择回避这个问题，他不会给予他不再称呼这个名字的承诺。

　　有些事，无法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