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约是

22、第22章

　　周四的晚上，按照原本的剧情是Harry和Draco的午夜决斗。当然这只是Harry单方面的赴约，然后阴差阳错发现了三头怪。可那也只是原本的剧情而已。

　　Hecate这天晚上一直都没有回去，或许有些情绪她需要好好的沉淀，那些关于Voldemort的猜测越来越占据了她的思维，会让她觉得厌烦。夜色早已染开，漆黑的天空像是沾着脏兮兮干涸颜料的画布，弥漫开压抑的气息。

　　她的鞋子与地面碰触，摩擦，脚步声在这样的夜里变得清晰起来。入夜之后是不允许学生出来的，所以格外静寂。只有她一个人，她似乎总是一个人。她对Hogwarts众多的通道非常熟悉，即使是这样随意地走着，她依然能准确地走到安全不引人注意的方向。或者这是本能的缘故。

　　皮皮鬼却突然钻了出来，他咯咯地笑着，声音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得格格不入，“半夜里出来散步吗？小家伙？啧啧啧，真淘气，被Filch抓住的话可不得了哇！”

　　Hecate并没有理会他，她依然沿着通道缓慢地迈着步伐。遭到忽视的皮皮鬼显然非常郁闷，他飘到Hecate的面前，让她的视线能准确地落到他的身上，然后故作严肃地看着她，眼睛还不怀好意地眨了眨。“嗯，我必须把这件事告诉Filch，这是为了你好啊，你要明白我的苦心。”

　　然后他开始大声地高呼，他并不是真的想引起谁的注意，他只是想要看到Hecate失措的模样，他总是乐此不疲地做这样的事情，他觉得那样一定很有趣。所以他开始呼喊：“有学生半夜跑……”

　　皮皮鬼还想继续，可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开始莫名，然后用尽力气去尝试发出声音，可是依然一片安静。皮皮鬼开始感到恐惧，他就像不存在一样，仿佛坠入了一片空茫。他原本就是半透明的幽灵，他需要靠不断地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可是现在他发不出声音。

　　他的嘴一张一合，拼命地尝试说话。他不知道如果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他还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他太寂寞无聊了，他只能不断地说话来让自己不那么空虚。

　　他失去了冷静，他甚至忽略了他是幽灵的事实想要凑近Hecate去拉扯她，他要让她恢复他说话的能力，他知道是Hecate对他做了什么。可是Hecate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冷淡的眉眼一下子让他噤若寒蝉，他甚至不敢再动一下。

　　那种气势和寒冷，很可怕，是真正长期掌控别人的生死命运才能有的强悍感觉。皮皮鬼并不懂是什么因素，他只是……害怕了。

　　Hecate原本的思绪已经被打断，这让她的心情不是十分好。这条通道很空旷，并不存在画像什么的能侦查出情报的东西。她只是冷冷地看了皮皮鬼一眼，然后她问他，“你今晚见过我么？”声音微寒。

　　皮皮鬼开始拼命地摇头来证明自己的坚决，他是真的畏惧着Hecate，那种能轻易抹消他存在的感觉，让他本能地害怕到无以复加。从来没有这么害怕，因为没有任何巫师会如此毫无顾忌地使出黑魔法。

　　这样毫不在意就可以消减掉他，随意就让他处于一片空无的感觉，才是最可怕的。所以他拼命地摇头表示着自己的诚意，他觉得如果今天能平安，以后见到Hecate都要避开。

　　Hecate对于怎么对待皮皮鬼并不在意，她收回视线，依然沿着长长的通道走着，安安静静，表情宁和，就如所有时候她所表现出来的形象一样。她铂金色的长发在光线暗淡的通道里闪着银色的光泽，渐渐消失在通道尽头。

　　与此同时，Draco看着蓝发少年Cynric陷入他今天布置的最后一个陷阱，摔得惨不忍睹以后，脸上的阴郁终于稍霁。周围依然安静，连Cynric因为疼痛发出的抽气声也衬托得格外清晰，听在Draco的耳里让他的嘴角上扬了几分，他将双手插入长袍口袋，姿态优雅地转身。

　　进入Draco视线的是Harry。空荡荡的通道，黑暗早已侵袭，空气中仿佛因为这样的撞破酝酿出一种不安的因素，躁动肆虐。他看到Harry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碧绿的眼睛在昏暗里显得格外亮。

　　一切都预示着他早已到达，并且参观了他的全程表演。甚至有可能他一开始就预知了他的行动。

　　Draco脚步顿住，心里掠过一丝慌乱，然后很快变成被撞破的恼怒。他的情绪变幻的很快，最终冷静下来定格成了一种思考。这当然不会是单纯的巧遇，甚至以他们的关系落井下石是最好的选择。他不知道Harry会怎么做，所以表情也僵硬起来。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被Filch抓住。

　　作着肯定甚至能让他愤恨的猜测，Draco却不想在Harry面前表现出丝毫的畏惧。他的脚步只是微顿，就继续迈开，似乎完全漠视了Harry的存在一样。他像个骄傲的小王子，他的视线没有躲避，却像真正无视了Harry。

　　Harry此刻似乎已经站在了战胜方的位置。他们心知肚明，此刻Harry完全是掌控了情势的那个，即使Draco依然倔强地忽视这一点。Harry对此饶有兴致，他的眼睛瞥过隔着一段距离的狼狈的蓝发少年，笑容更加恶趣味了几分。

　　“Draco。”Harry叫他。

　　Draco嘴角抽搐了一下，本能地回应：“不要这样叫我！”他的声音并不大，保持着正常的音调。长久以来的教养和礼仪让他的生活习惯被规范的很好，即使是怎么样也会克制着自己的行为。

　　Harry的视线依然看着蓝发少年。Cynric因为沉静中发出的声音眼里出现几分了然，他顺着动静转过头来看向Harry和Draco所在的方向。

　　Harry的视线与蓝发少年相互碰触，然后Harry轻笑起来。那一刹那他在蓝发少年眼睛里读到惊讶和愤怒，所以无辜地耸肩表示设计他的剧本，完全和他Harry Potter无关。他还顺便提醒了Draco这一变故，在犯罪现场被对方捉住可不高明。

　　“Draco。”Harry的视线再次落到Draco身上，他的声音微顿，嘴角扬起，“Cynric看过来了哦。”

　　Draco这时候是真的停住了脚步，他看着Harry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那就让他不敢开口说今晚的事情。”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武力制服是最佳且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好啊，一起。”Harry复议。

　　Draco因为Harry的这句话惊讶，他微微挑眉的动作泄露了他的郁闷之情。他的手依然放在口袋里，这让他看起来漫不经心。他转身向Cynric靠近，声音依旧懒洋洋的，是对Harry说的，“不用，我自己可以。”

　　Draco这边发出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Norris太太的注意，Hecate在这方面显然比他们要高明得多，虽然大部分原因是建立在她对于Hogwarts的通道过于熟悉的基础上。

　　Filch就跟随着Norris太太追踪的过程中就几次从Hecate身边不远处穿过，但是这一人一猫却完全没有察觉她的存在，而是认准了Draco和Harry追踪着。而Cynric是最先被判决了关禁闭的命运的。

　　Hecate心思微动去感应Harry所在的位置。她的表情若有所思，铂金色的长发服帖地垂在背上，在微弱的光线下由亮色一直过渡到发尾的沉郁，像是不真实的一般，残存着的光影。

　　Hogwarts里是不能使用幻影移形的，所以Hecate只是依循着感应到的位置前行。她的步伐迈得非常轻，几乎感觉不出落地的声音。她清楚很多捷径，可以用很快的速度到达他们的身边。

　　Hecate最后走到了一个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道被锁上的门。她顿住了步伐，门是否锁上并不关乎她的情绪，也构不成任何影响。她在意的是，三头怪的存在。

　　之前她就曾经让人从Hagrid那里夺取了魔法石，可是她得到的是假的。Dumbledore早就做好了周详的准备，他利用了Hagrid作为障眼法将魔法石早早转移，他知道食死徒会对魔法石出手。

　　那么在食死徒现在依然强大存在着的现在，Dumbledore必然会做出更加严密的防备，他不可能做出如原本剧情那样松懈的防御。或者说原本的剧情里，Dumbledore在锻炼Harry的同时，也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只是没人知道而已。

　　那么三头怪的实际价值其实对于她来说也没有那么大了。可是任何因素都是存在的，况且谁能知道这一切是不是都是环环相扣的。

　　迅速地作着这些判断，大脑千回百转却只是瞬间完成。她的视线依然停留在门上，然后突兀地，门被打开，Harry和Draco在一瞬间就齐齐跌了出来。通过那道迅速开合的门，她只看到三头怪巨大身躯的一个剪影。

　　Harry和Draco受到了惊吓，他们想要尽快离开，却在第一瞬间注意到了Hecate。她就站在门口，在他们冲出来的瞬间反应极快地闪了下身防止被他们两个直接撞上。她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一丝惊讶。

　　甚至在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冷漠得肃杀。

　　Draco出现一瞬间的错愕，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惊魂未定的他本能地拉住Hecate的手继续向前跑，离开依然是最紧要的事情，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那只三个头的大狗能够将Hecate不着痕迹地一口吞掉。

　　Hecate的视线扫过Draco拽着自己的，属于男生却过分白皙纤细的手，眼光闪了闪。可是她终究没有说什么，跟随着Draco跑起来。她的长发因为过于急速地奔跑飘起来，荡开在空中打了个卷，挡住了身后脚步微顿的，Harry的表情。

　　他们的速度很快，Draco像是怕她跟不上速度似的偶尔回头看Hecate一眼。三个瘦小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模糊起来，只有脚步声杂乱地回响着。两个少年却无法在意奔跑的声音是否会再次引来Filch。

　　他们的耳旁更清晰传递的，是他们的心跳声，很急促。尽管Hecate的突然出现让他们的情绪被短暂打断，却无法让他们忽视危险的存在。他们两个实际上都不曾遇到过真正的，致命的危险。所以在生命真正受到威胁的一刻，竟然有些茫然失措。

　　他们此刻没有精密计算，也没有策划一切，他们的行为更像是一种本能地举动。

　　Draco因为奔跑呼吸渐渐急促，可是在见到Hecate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些情绪稳定下来。似乎是因为意识到，自己是作为哥哥的存在，他的骄傲逼迫自己不能畏缩。人类总是有无限潜能的，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支点，就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勇敢。

　　他们终于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已经一身汗了。Draco的额际还淌着汗，将额发沾湿成一小撮一小撮的黏在颊边，他的背靠着墙，微微喘着气。Hecate静静地看着他依然拽着自己的手，然后，挣开。

　　因为Hecate的突兀的动作Draco惊讶地抬眸看她，可是他看到Hecate早就不动声色地走开一段距离，他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他的心情突然不好起来，“你为什么半夜会在外面？”

　　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此刻同样的行为，他在质问她。可是Hecate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显得很淡漠。

　　“Draco真是个称职的哥哥。”Harry笑了笑，“不过，我觉得我们更加该关心的，是为什么学校里会出现这样可怕的怪物。”Harry看着Draco沉默下来的样子，又看向Hecate，“不过我对Hecate为什么会出现也很好奇呢。”

　　“散步。”Hecate缓步走到椅子上，她的声音稍冷，却不刺人，一下子就消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