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GL）》御乐

2、02

　　02）

　　「该死的！镇麒，你们是吃了猪油糕吗？这么慢的啊！」看着姗姗来迟的镇麒一行人，那大模斯样的拽样，让苦等了个多小时的我们心情非常不好。

　　「抱歉啊，凯晞，妳就原谅我们嘛……」诗云对我一个合十，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打从中一开始，就跟这小妮子同班，直至因去年中四彼此选的科有不同，才会分开到不同的班去。但还是对她这个求饶的动作没辙啊……

　　「好了好了，时间都溜走了，还是赶紧去唱歌吧！」旁边的莫雪赶紧过来打完场，反正本来也没有甚么，也就这样让他们胡混过去吧……

　　只是……「对了，云，照理说，你们从李明辉过来……没可能要这么久的啊……这根本超过了正常时间了嘛……」想起这，我又是不禁小怨了一下……天知道，我可是很难得可以去KTV的！

　　「哦，就是那个啦！」诗云耸了耸扁，不以为然的指着一个跟在润韬身侧的身影，那是……一个女孩。

　　「那是……润韬的女朋友？」要不是诗云说起，我根本就没留意到润韬的身侧还跟着一个人……那个女孩……有着瘦削的身材，一头柔顺的中发披散在肩后。总觉得，那个背影很眼熟……彷佛……那个每天都会见到的身影……

　　「呆瓜！别傻啦，哪里是甚么女朋友呢……」诗云听到我说的，笑得快要收不了声，整个人都弯下腰去了……气得我脸容抽搐，等了好久，诗云才用一断一续的声音继续说：「那个女生啊，是我们学校里的学妹，小我们一届，还挺有名的，每年的成绩也是台上领奖的那几人。她哪会看得上润韬呢，倒是我们润韬好像看上了她，算是追着看看啦。」

　　小我们一年……会是我每天都见到的那个人吗？是那个我在不知不觉中看着的身影吗？

　　压不下心里的一阵狂乱，我奔前上，故意拉开一个开朗的玩味笑容，大力的拍着润韬那单薄的肩，毫无预警下，他被我拍得向前踉跄了数步。

　　「凯晞？」他回头，惊讶我预期外的偷袭。

　　我揉乱比我还矮半个头的他的头发，坏笑道：「你个小子啊！拍拖竟然都不告诉我们啊！还是不是朋友？！嘿，快介绍。」

　　润韬没有志远的大胆，向来害羞、像个小男生的他，立刻就闹了个红脸，连忙摇手拧头，慌张的道：「不是啊！不是女朋友！」

　　「嘿嘿，逗你这小子就是有趣！嘛，也来介绍一下嘛，难道要把人家个女生藏起来一辈子？该不会真的想拿来当女朋友吧？」

　　其实我已经见到了那个女生……确实是那个我每天都见到的人……那个令我心头跃动、不安的女生……

　　「这……」润韬被我左一个「女朋友」、右一个「情人」闹得手足无措，反而是那个女生抿嘴一笑，大方的道：「这位是学姐吧，妳好，我叫郑梓思，是润韬学长的邻居。」

　　「哎呀，学妹妳真有礼貌呢，比起某个只懂闹红脸的人好多了。」我笑道：「欢迎加入我们，我叫司徒凯晞，叫我凯晞就可以了。」原来，她叫梓思……多简洁美丽的一个名字，如同她的人一样清秀。

　　「哦，难道是那位当选总领袖生呼声最高的凯晞学姐吗？」她惊奇，而我，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有名。

　　「怎会呢，领袖生会里比我有才能的人多的是。」谦逊了几句，事实上，我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能担此重任。领袖生会里规定，中四的学生，只能担任普通领袖生，只有中六级的学生，才能出任领袖生组长、副总领袖生和总领袖生。当选总领袖的荣誉，差不多跟当选学生会长同等，不，甚至是更高，因为，那意味着在学园里的优秀成绩和端正不阿的品行。而每一届总领袖生的名字，都会被刻在校园里最当眼处的那块石碑上，供以后的每一个学生瞻仰。

　　「是吗？呵，我听去年的一些见习领袖生说妳让她们学到不少东西呢。」她甜甜的笑了。

　　「那是他们夸张。倒是妳，今年应该升领袖生了吧？」会知道见习领袖生的事，只有曾为见习领袖生之人。而我，确实也好像在去年见过她胸前配戴着见习领袖生绿色的胸章。大概是因为不被分在同一组执行任务，就没太多注意。

　　「嗯，当时面试通过后很高兴呢。这一年确实很有挑战性。」她笑了笑。藏在笑容后的辛酸，也唯有曾经同为领袖生的一员的我才能知晓。

　　「当一年领袖生，确实能令人成长起来呢。」我感慨的笑道。

　　「嗯。」

　　「这一年都做过哪些位置了？」

　　「嗯……2楼的走廊、小卖店、文书……」

　　「呵，一年生很可爱吧？」我笑了笑，当初，我也当过小小的一年生的负责领袖生。从小学六年级升上来，成了整个学校最小的学生，一下子从最大变成最小，每年都有很多一年生适应不了。恣意的玩闹、尽情的破坏既定的规则，似乎成了他们发泄这种不安的情绪的唯一出路。

　　「妳们两个在说甚么这么好说了啦？也说给我听听吧。」诗云趋前，我看了一眼润韬有点无奈的样子，才发觉我和梓思刚才是把他晾到一旁去了。

　　「没甚么啊，只是聊一下当领袖生的趣事罢了。」

　　「领袖生，那可是我们学生的叛徒！去去，到一边去，别来跟我们这些坏学生混一起。」诗云听到，再次逗闹我。反正自从我当上领袖生的那天起，这家伙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我也不会拿她的话当真。虽然她每次都是一脸认真的样子。

　　「学姐，妳怎么可以这样说的，领袖生可是……」大概是真的以当上领袖生为一种荣誉，听到诗云的玩笑话，梓思是很认真的反驳。

　　「安啦，梓思，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我大方的道，安慰觉得受抵毁的梓思，缓和一下这奇怪的气氛。

　　「哎呀，凯晞，妳看，学妹怪我了……呜呜……」诗云，我一直奇怪演戏天份奇高的她怎么不加入戏剧社，看她现在又哭又怨的样子，十足被抛弃的怨妇，说一句话就是我见犹怜。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以为她被欺负得很惨。

　　「呃，学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怜梓思，第一次面对小狐狸诗云，完败。

　　「安啦，我跟妳玩玩罢了。」看见梓思手足无措，好像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却是诗云先安慰起她来了。这家伙，还算她有良心。

　　「走啦走啦，去唱K去，都堵在这里好久了。」不否认，我是已经很急着去一展歌喉，但最重要的，还是打圆场吧。

　　K场多数是烟味和酒味混杂，呛人得很。我是不太习惯那种味道的，所以平常都很少去，就算去，也一定会拉着同学一起去。大概是电视新闻宣传看得太多，怕在K场会不小心惹到人被人打。不过自从升上了中四后，基本上是忙着学校的课业，再加上那时当上了领袖生，简直忙得要死了，就连跟同学去也没有了。说起来，竟都有两年了，以致一时间，再次对那种味道敏感起来，竟然就喘起气了。

　　「喂，凯晞，妳还好吧？」

　　「学姐，妳没事吧？」诗云和梓思两个人围在我左右，看到我那个辛苦的样子，都不禁很担心。

　　我耍了一下手，示意她们不用担心我。嗯，反正只是一点烟味，过一会就好了。倒是其他几个臭小子，竟然闹起我来了：「好妳个凯晞，仗着自己长得帅就这样左拥右抱了吗！真是叫人火大啊！」

　　我气顺了一点，便也笑骂着回去：「去，我帅是我家的事，有本事你们也去抱个女生啊，看人家打不打飞你们。」因为爱清爽，所以我剪了个很短很短的发型，身形不算单薄，是匀称的那种，加上遗传自老爸的良好脸型，就算近看，我也算得上是小帅哥一枚，不过……不太高就是了，才勉强到165。

　　诗云是没关系的，反正平常我和她也有走得够近，如果有甚么狂蜂浪蝶追她的话，她也会拉我当挡箭牌装作是她的女友去拒绝人，有时被人说她跟我是一对，她也就习惯了（根本就是她自己营造出来的感觉好不……）。反而是梓思，听志远和镇麒这样一闹，倒是立刻红了脸。

　　润韬大概是觉得被我们忽略得太久了吧，这下立刻充当起护花使者来，慌忙的道：「梓……梓思脸皮薄得很，你们不要开她的玩笑啦！」

　　不过，不知是不是志远和镇麒玩上了瘾，还是想帮润韬一把，竟然就那样道：「哎呀，阿韬，你是要当护花使者了吗？嘛，凯晞，妳看小韬韬这么紧张，就把梓思让给阿韬好了吧。」

　　「就是就是，妳都有诗云这个好女孩了啦。」

　　奶奶的……这两个家伙竟然是装傻到底了，而梓思的脸是越来越红了。不过，我们倒没有想过平常很好说话的润韬会突然发火。

　　「够了吧你们！别总是开这些低级的玩笑好不！都几大了，还像个小学生一样幼稚。」霎时间，所有人都看着润韬，包括梓思。气氛是僵硬了的，我连忙打圆场道：「好啦好啦，志远和镇麒只是开个玩笑，他们一向都这样玩的啦，润韬你又不是不知道。」

　　志远和镇麒可能也知自己有不对，也是在弯腰打哈哈道歉，我们是以为事情就这样算了，但润韬像是某条神经线断掉似的，怎也不放过两人。是早来的夏气让他疯了神智吗？我不知道。

　　「开玩笑也有个限度呀！都中五要毕业了，还是连哪些能开玩笑、哪些不能开都分不清！他们就是这样做人的吗？」

　　「喂，润韬，别说得太过份了！」我看不过眼了，大概只是开个玩笑，何必太认真。

　　谁知道，这家伙却发起晦气来，盯了我一眼，不发一言就跑掉了。奶奶的，所以我才讨厌那种娘娘腔的男生，一点小事也发神经……

　　我们看着润韬跑掉，但却没人有想去拦着他的意思，连跟着他一起来的梓思也没有。我看向梓思，歉意的道：「抱歉呢，第一次跟我们来就发生这样的事。志远和镇麒也有不对，让妳不开心的话我道歉。」

　　她摇摇头，只是有点无奈的道：「嗯，不关志远和镇麒学长的事，你们平常大概都是这样打闹惯的了，我没关系的。我只是没想到润韬学长会为了我……似乎是我累你们玩得不高兴了呢。」

　　「才没有这样的事！」我的声音大了点，看到她落寞的样子和怪罪自己，我的心，赤痛起来。我不想她自责，尤其是，根本与她无关。

　　「走吧走吧，润韬那边我们迟些劝劝他就好了，都几年同学，大家打闹惯，没甚么的，放心吧。倒是你们，再不走的话，我看我们都要被人打啦。」此时，大概是觉得气氛真的沉得太久了，诗云又再催着我们了。

　　我看一下，果然四周已经有些人用恶意的目光看着我们，大概是觉得我们都阻着地方吧。我的心情有点差，虽然看那些人不顺眼，倒是没有走过去挑衅。我们几个人也赶快坐进包厢里，开始点起歌来争着唱。年青人就是爱吵爱闹，吵闹起上来后，整个感觉都变得有生气和热闹多了。气氛似乎是回复到最初，最少，我当时是那样认为的，不过，却不为意违和的种子已经种下。

　　一首歌大概也就3分多4分钟左右，虽然志远、镇麒、婉清和莫雪他们争着唱，但连番唱下来，也是喉咙干涸。而一心想一展歌喉给心上人看的志远，唱得最是卖力，此时也连番求饶了。

　　「喂喂，凯晞，不公平啊！怎么我们一直在唱，妳们几个却一直在听！知不知道听本大爷唱歌是要收费的？不过，今天本大爷心情好，就让妳唱个一两首代替吧。」真是死鸭子嘴硬的家伙，明明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还硬要说得像是他给别人的恩典似的。

　　不过，此时却响起了熟悉的旋律。「凯晞，跟我来合唱这首！」诗云一下子就把mic塞到我手里。我一下脸都绿了，不满的道：「喂，这首是男女合唱的好不好，而且……」

　　「有甚么关系，妳唱男音很好听。」诗云完全无视我的抗议。靠，这也可以成为理由吗？我不禁心里大骂。我唱男音很好听、我穿男装很好看，不等于我就是个男的啊！我从根本上就是个女生好不好。要不是因为歌已经开始在唱了，我大概会立刻不唱吧。

　　「每一天在你的怀里等待
　　每一夜我感觉你的存在
　　走过伤害
　　我回头看
　　是永远都灿烂的爱
　　这一次我决定勇敢去爱
　　这一次我陪妳看到未来
　　So, how do I live
　　How do I live
　　How do I live without you
　　How do I live
　　《天天夜夜》，FIR」

　　我当下也没留意诗云打的是甚么主意，为甚么硬是要拉一个女的我来合唱这一首本该是男女对唱的情歌。不过歌完一曲，我是看到满场肃静，久久才传来响亮的掌声。

　　「太棒了，凯晞，妳完全有去当明星的资格！」志远站起身，大力的拍着我的肩，也不知这小子是不是想乘机报仇。

　　「是吗？是男明星吗？」我反唇相讥。

　　「凯晞，妳是真的唱得很棒嘛。」镇麒摸了摸脑袋，再次跟志远同一鼻孔出气。

　　「我才不要，我又不是特别喜欢唱歌、又不是有事没事爱装得像只孔雀一样爱现。你们看那些明星，哪有自由的啊，还不是像只不自由的鸟一样。打扮得再漂亮，枷锁却脱不去。」一下子，我又说得沉重了。最近是怎么了，头壳坏掉了吗，思想太灰暗了呢。

　　「晞，跟我一起唱这首，可以吗？」我没想到的是，依月此时会挤到我身旁来，瞪着水汪汪的双眼看着。我顿时就举手投降了，从来没人能够在依月的水汪汪攻势下撑过二十秒的。

　　「喂，凯晞，不公平啊，我刚才叫妳就推三阻四的。小月儿才刚叫妳妳就立马答应，妳这是歧视啊！妳要赔我！」诗云这小妮子，是看不到我头大吗，竟然还来给我添乱，当下我是咬牙切齿的道：「好啊，云，我、一、会、就、赔、妳。」

　　依月大概是觉得好玩吧，竟然给我挑上了方力申和Stephy的《好好恋爱》，歌是很好听我也很熟没错，但何苦一定要我唱男音呀！！！

　　算了，死就死吧！本着英雄战死沙场在所不惜的热血，我猛的灌了一大杯水进喉，润了润嗓子，便又唱道：

　　「我与你大概始终不能相爱
　　可否不离开　讲出你的感慨
　　你用心恋爱
　　我用心恋爱
　　下段道路定更精彩
　　完了吧如无意外曾失恋的都必须恋爱
　　悔恨从前隐瞒感情常常猜疑将来
　　我就似没存在
　　你就似没存在
　　完了吧仍能撑起来前进便让自尊心放开
　　告别从前总是不易然而假如不止你在
　　告别从前总是不易然而假如只得我在
　　你可愿留下来盼一位挚爱
　　会否愿留下来盼一位挚爱
　　《好好恋爱》，方力申、邓丽欣」

　　我唱歌有个坏习惯，就是会完完全全的投入到歌里的情绪，忽略身边的一切，包括合唱时的同伴……所以我没留意到当唱出「我与你，大概始终不能相爱」那句时，依月美丽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

　　「晞真的是歌王呢。」依月挽着我的手臂，笑得灿烂。

　　「妳还拿我开玩笑……」我瞪着她，可某人缺乏自觉。算了，这小妮子，谁忍心真的生她的气……

　　「你们来，光看我唱，想谋杀我的声带吗？」我把手里的mic塞到镇麒手里，谁知这死小子，竟然给我躲得远远的，赔笑着道：「凯晞妳这样的唱功，还要咱兄弟献丑，不是太不厚道了吗？就饶过我们吧。」

　　我死命的瞪着他们，谁知连志远这小子也跟他站到一块去，道：「凯晞姐，兄弟是真的不敢献丑了。」我靠，那你们刚才又咋的一个二个争着唱！

　　「梓思不唱么？」在我跟镇麒、志远两个臭小子互相瞪着眼的当儿，那边莫雪却已见梓思一直只是很静地看着我们闹，便招呼道。我这才想起，来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听她唱过一首歌，便有些尴尬的道：「一起唱吧。」

　　她听了我和莫雪的话，却吓了一跳，忙摆手，道：「我不行的，妳们来吧。」

　　「有甚么所谓，来K场不就是图个快乐嘛，没关系的！」那边诗云一向与我合作惯了，从梓思背后探出头来，一把抓着点歌的遥控，就一口气选了好几首歌。小月儿竟然也乘机把手里的mic塞了给梓思，自己跑去跟诗云坐一块看我们笑话。好丫头，原来又算计了我一次！

　　音乐已经响起了，欸欸，这是，他约我去迪斯尼？

　　「公主与白雪都不需要羡慕
　　因可跟你在长夜里拥抱
　　见阿拉丁本想说声坐飞毡
　　却又不可媲美你待我好
　　星空不算是太高
　　假使有你在旁陪伴我一起每段路
　　可将一切记心内
　　明日共你愉快倾诉
　　《他约我去迪斯尼》，KELLY JACKY、陈慧琳」

　　我发觉一件事，梓思唱歌其实蛮好听的，音抓得很准，而且换气也没有很明显，说实话，她比我更有当明星的潜质，尤其是，她一脸的清纯，大概会很受那些色老头的欢迎吧……

　　总算不用唱男音，我舒了一口气，可是一曲完了，却发现诗云、依月几个人，都望着我，志远更是用绝顶佩服的声线道：「老大，请让我喊妳老大吧，我要膜拜妳啊，女声也给妳唱得这样MAN的，妳真是我的神啊！」而镇麒则是在一边用力点头，一副绝对认同的样子。

　　我靠，你这几个小子敢情是不气我心不舒服对不！就在我要抢过去海扁那两个臭小子一顿时，那边依月和诗云又把我按下来坐着继续唱，任得两双瘦皮猴「逍遥法外」装鬼脸，气得我咬牙切齿。

　　事实上，在考试的压力过后，到KTV疯一疯确实是最好的减压方法，在最初的玩闹过后，我也不记得到底唱了多少支曲子，反正到后来是有点声嘶力歇的感觉。我只记得梓思的眼好大好亮，我对着她唱《处处吻》，她的眼里似乎能影照出我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