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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所以,我爱你 ...

  •   怎样才会爱上一个人?怎样才能爱上一个人?
      好生想想,其实这么简单。
      八年前的我,在原来的世界里,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女生。
      那时的我在忙些什么呢?嘿嘿。自然也是卖力地念书,收敛着捣蛋而已。除了做大人眼里的乖宝宝之外,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隐藏得很深的梦想。
      青涩的岁月里,当然也有过喜欢的男生,而且喜好还很是广博。可是,那又怎样?自己十分清楚地明白,对这些人欣赏是欣赏,却绝非我真正想要的。那么,到底我要的,是怎样的人呢?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多金?多情?孤傲?热烈?……
      其实,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让我心甘情愿的人罢了。
      ……
      “我爱你,不光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我爱你,不光因为你为我而做的事,还因为,为了你,我能做成的事
      我爱你,因为你能唤出我最真的那部分
      我爱你,因为你穿越我心灵的旷野,如同阳光穿透水晶般容易
      我的傻气,我的弱点,在你的目光里几乎不存在
      而我心里最美丽的地方,却被你的光芒照得通亮
      别人都不曾费心走那么远,别人都觉得寻找太麻烦
      所以没人发现过我的美丽,所以没人到过这里”
      所以,我爱你。
      ……
      “旆臻你在做什么?”
      彼时的我含着筷子正在打量一桌饭菜,外公突然对老妈嚷嚷了起来。
      “你又在做什么啊,老妈?”宝贵的晚饭时间里老妈在干嘛,对此我也很好奇,于是,探了头过去。视线里,地上滑落的是我书包,老妈手里捧着的是我的日记本。
      “偷看我那些小九九,吓到你了?”见了老妈的脸色,我愈发乐了,“你女儿可是没有早恋哦。因为,能够遇到的人,都是那么的入不了眼啊。”
      见我如此说,外公也凑上去细细看了看,拈着白胡须笑道:“虽然是些西洋文,不过,我外孙女儿写得很好嘛。”
      我点头如鸡啄米,答道:“是啊是啊。”
      外公是给私塾先生教出来的,顿时来了酸秀才的劲儿,“不过,依我看呐,还是咱们的中文诗词更胜一筹。譬如说啊,这元好问就是一个妙人儿。‘我有一卮芳酒,换取山花山鸟,伴我醉时吟。何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寥寥几字,真真道出人生好境地!所以啊,你看,这‘清音’二字就很好。宋清音,做了你的名字,此名也是清绝高远,有大气象。不错!不错!”
      听了八百遍的话,早已烂熟于心,为了附和他老人家的好兴致,我只好继续谄媚地笑了。
      “不过丫头,你可知你这名字的另外一层涵义?”
      这个倒没听过,应该挺新鲜的,于是,我惊喜万分地叩起双手于胸前,“外公你说。”
      “qing,这个音,还有一个同音字就是‘卿’。卿者,贵也。古时候后,只有陪着皇帝用膳的权臣才能称之为‘卿’。但外公却不是取自这个意思。”
      “哦?那是什么意思?”说真的,还真有点好奇。
      “意映卿卿如晤,你可知这一句?”
      “知道啊。背书背过的。林觉民的《与妻书》嘛。”话题转换过于突兀,我有点弄不明白两者有何关系,“明明是封家书,却要冠上那么多的政治意义。可惜了,意映,多好的名字,想必也是一个很好姑娘。当她读到这封信的时候,又该是怎样的心痛难当,肝肠寸断啊?所以,一年后,这个姑娘也就抑郁着挂掉了。”
      “嗯。”外公每每自得时,便会开始拈胡须,“你这话说得虽有失于偏颇又不免过激,却也并非全无道理。‘卿卿’此二字,可算是一个男子对心上那个女子最深挚真切怜惜疼宠,也是最难以言传的所有情感的寄托,只可意会,无法言传啊。”
      “哦。”我含着筷子,“然后呢?”
      “你这丫头,眼下自是不懂,当有人值得你唤一声‘卿卿’时,方才可解其中滋味。”
      “哦。那和我的名字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开始夹菜了。
      “自是有关系。卿卿如晤,好多的字。这一生,若得一人,卿卿如晤,心甘情愿地爱上,并非一件易事,真能寻见此人,岂非三生有幸?不过,话说回来,怎样的人才配得上我家清清心甘情愿,这个,你也要细细思量。对女子而言,挑选男子的眼光,事关终生幸福,甚为重要。依我看,你写得那些要求就很好。”
      “知我者,外公也!”
      “啪”,外公和我一对掌,然后,老妈立马就怒了,“爸,清音还在考医大呢,你都教她些什么啊!?”
      我无语,外公一白眼,道:“一个姑娘家,一辈子的事情,若想方方面面,都臻至圆满,怎么可能?但是,有两点必不可少,一为良人,二为良差。我教清清怎么挑选良人,这可是她人生头等头的大事,怎么不该了!?”
      ……
      卿卿如晤啊?
      那么,我命中的卿卿,究竟指的是哪个的卿,如的又是哪个的晤?
      带着这个疑问的我,跨过了横亘千年的时光,来到你的面前。
      穿得透宿命前尘,却穿不透因缘巧合。
      越得过世事坎坷,却越不过黄泉奈何。
      “我叫宋清音,师父你叫什么名字?”
      “苏陌钦。”
      “啊?怎么写?”
      “苏陌钦。”他持了笔,蘸了墨,一笔一划写就。字是同他一样难得一见的好字,赵体,如女子静好柔媚,却又端正严谨,内有钢骨。
      “原来也不是那个卿啊。”
      “你说什么?”他搁了笔,侧了点头,温和的视线来自那一双同样温和但色彩浓烈的眸子。
      “我说,师父,你知道什么是‘意映卿卿如晤’吗?”
      他双手随意平放于书台上,神情静谧,似最好的那一潭春水,然后注视着我,微微摇头。
      “师父不会知晓呢。因为那是我家乡一位先烈的文。”
      “先烈?”
      “嗯。拥有那种博大的胸襟和坚定的觉悟,对所信仰的极为执著,被敌人抓住了,便宁死不屈。是心怀家国社稷的人,不是那种小爱便是一切的人,是以,慷慨就义,舍我其谁,侠之大爱,豪情万丈。不过,舍弃了家中准备再次做母亲的年轻妻子,这个姑娘来不及感受生为人母的喜悦,便被心爱的人独留人世,然后一年过去了,她郁郁而终。说实话,对于这样的先烈,我很是钦佩,却是毕生也难以企及。方才我说的意映卿卿如晤,是这封家书的第一句。陈意映是那个姑娘的名字。”
      他静静听着,眼底光彩十分稳定。
      “若是师父呢,你会如何做?”
      他默了默,低头沉思了会。
      看着他勾着头,难得有些稚气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笑了,“师父会不会也这样选择?”
      “为何认定我会如此选择?”他闻言抬头,那么黑那么深的眸子里却清澈无比。
      “因为师父也是很有信念很有胸襟和觉悟的人啊。”
      他却不吃这一套,只静静地看着我,然后慢慢反问道:“若是你呢?”
      “我吗?小爱是我的全部世界,虽然让我软弱,不堪一击,却也让我坚强,能承受一切。”
      默了默,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缓缓道:“那么,清音,我也不是。”
      “不是啊?可师父看起来很有气度,并不像是会因为小爱而舍弃全局的人。”
      我这样说时,他竟然笑了,这一笑,使得他有些病弱的脸格外惊艳,接下来,他说得那些话更是令我毕生难忘,他说:“清音,我并没有舍我其谁、侠之大爱的豪情万丈,即使会那样做了,也并非是因为大爱所致,而是因为……没有遇见可以不顾一切的小爱罢了。”
      我的师父,表面上清嘉自持,骨子里却是这样一个波涛汹涌的男子。那一天,我算是看清了他的真正面目。所以我说:“苏陌钦,为什么你床旁边就挂个写着屁话的牌匾啊?”
      从容起。
      那一刻,我并未象眼下这样憎恨那几个字,只是觉得,那几个字无端的压抑,而日日在这匾额下读书写字的师父,更是无端地让人心酸。往往,他注视着我、注视着万事万物的眼神,都安静平淡地让人觉得这世间了无生趣。那时的我虽未见得爱他有多刻骨,却仍是多么地想,能够拨开他眼前的那些厚重阴霾,然后,将这纷繁世间的斑斓多彩一一送至他跟前,博他真心一笑。
      而我的师父应该是对我有些不屑的,他总以为我小屁孩儿一个,不懂他,不懂很多事。是以,我这样说了,他当时居然难得地很是惊愕。
      那些年,师父身子虽不算很好,可是有师祖的处处维护和调养,却也不算得有多差。他的唇,总是比别人的颜色来得浅,带了点桃花一般淡淡的粉色,加之质地看上去却并不单薄,柔柔腻腻的,煞是诱人。虽然长期服药,衫子上总不免沾染上一些药气,然而,呼出的淡淡热气却总是有一点好闻的令人舒服的甜意。他的这些,我都很喜爱。
      于是,这一刻,我忽然动了邪念。
      “从容起?好笑得很,人又不是佛,为什么总是被要求要万事从容?什么都无所谓,怎么都不能被触动的人,也能算是人吗?人之一世活着就是要有喜有悲,有伤有痛方才知人生靖好,对不对?”
      对不对?
      师父啊,虽然我不知道你背负了怎样的过往,迄今为止的我那简单的一生也没有经历过多少苦难,然而,你的眼底那些沉甸甸的东西,确实是很容易就可以读得出来的。你说是默契也好,是缘分也罢,这些,已经不想深究了。这样的你在我面前,我就只是想,将那些遮盖着你眼底光彩的阴霾,统统拿掉。
      十七岁那年的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伊始,确实是这样想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了解你啊?因为我是孙悟空,而你是铁扇公主啊。”
      听了这话,那双绝美无双的唇微微开启,愈发诱人了。真的是很难抗拒啊!我哀叹,然后心痒痒,笑着蹭蹭蹭,蹭到他下巴下,“那是我家乡的神话故事里两个很有名气的人物咧。铁扇公主之所以给人叫做铁扇公主,是因为她的肚子里有一把可以伸缩自如,威力无比的铁扇,那扇子一舞,就能把人拍飞到十万五千里外去,所以谁都不能轻易靠近她。”
      “孙悟空为了拿到那把铁扇,就使计谋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在里面一阵翻江倒海颠倒乾坤欲罢不能,直把铁扇公主弄得不知所措失魂落魄跪地求饶,终于拿到了威风凛凛的扇子哦!”
      他在那里安静得仍不吭气,然而,那神情在我解读来,根本就是在对我说,“来亲我啊来亲我啊。”
      于是,什么伤风败俗,什么冥顽不灵,这一刻,都管不得顾不了了。
      一把捉住他唇边的发、贴近自己的脸,又将脸凑得他鼻尖处笑眯眯地问他,“苏陌钦啊,你就是那个铁扇公主,你的肚子里也装着一把硬邦邦冷冰冰的铁扇,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我想给你拿出来啊,你说到底……可以不可以啊?”
      我说,你再不拒绝的话,就会亲你了哦!
      然而,伴随着一声清风细雨般的幽幽轻叹,我的师父那素来淡定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不稳定的动摇,颦眉的神情亦有着不知如何推拒的微微苦恼。
      老实地讲,他那微微颦眉的表情,连同那一丝缭绕眉间的苦恼,真的令人捉狂。就在我以为受不了也许会霸王硬上弓的时候,一双微微带了热意的手,毫不犹豫地叩住我的头,指尖穿过我的发,指腹按住我后脑——那里传来的力道有些重了,重得让我在欣喜之余,无端多了几分疼痛。这疼痛,并非来自他指尖,而是来自我心底。
      几乎与此同时,微凉的柔软,轻盈而专注地贴上了我的唇。
      辗转旖旎,抵死缠绵。
      “阿音,”即使是此刻,他的呢喃仍是带了些苦涩,“阿音……”握住我不安分的手的他的手掌,掌心全是冷汗,细细颤抖。
      于是,这一刻,在小小的喜悦之余,为了他那些更加巨大深切的悲哀,我的心也忍不住战栗了起来。
      师父,不,阿陌,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你才能彻底拉住我伸出来的手?
      究竟,需要穿越多少悲恸的过往,你才愿意和我一起并肩向前看?
      究竟,那些捆缚在你心上的道道荆棘,要将你伤到何种地步,你才会因为受不住了,放下了,然后,任由自己靠向我的肩膀?
      阿陌,其实,我想说,我会一直都在,一直不离开。
      哪怕孤老一生,哪怕生死不容,我的心,不怕伤,不怕痛,会一直都在,在你身边,从不离开。
      所以,也请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所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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