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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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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亭！”
“陈亭！醒醒！”
“陈亭！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九点还有课呢！别给老子睡了快起来！”
这是......周齐的声音？
陈亭慢慢张开双眼，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周齐。周齐看到他好不容易醒来了，直接上手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我的亲哥你总算醒了，九点的考古学通论，你瞅瞅现在几点了？你要迟到了老徐还不把你给炖了！”
陈亭木着被他拉了起来，思绪还没清明，只是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了床铺另一侧。
很正常的空空如也。
周齐看到他这反常的反应，愣了一下，随即十分八卦地攀住陈亭的肩，贼兮兮地问：“怎么啦，昨天带回来的妞儿先走了？”
“不是。”陈亭把他攀肩的手挪开，下床换衣服。
“我先去占位置了，还有二十分钟，你快点。”周齐说着就把陈亭的书一并拿上，飞快地走掉了。
陈亭静静地换好衣服，去洗手间洗漱完，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了桌上放着的小笼包。
有点凉了。陈亭犹豫了几秒，然后迅速地拿到微波炉里转了两圈，抄上袋子一路飞奔到教学楼，正好踩点到。
“这这这！”周齐在后排向他招手，陈亭绕过去坐下，把小笼包放到桌肚里。
“这么客气，还给哥们儿带早餐了？”周齐伸手要拿，被陈亭不由分说打了手。
“我的早餐。”陈亭说，“看你叫我起床的分上给你吃三个吧。”
“行行行。”周齐看到老徐开始点名，声音压低了些，“不是我说，就这么点时间，你还去买小笼包？我去辣油都浇上了？”
“......不是我买的，”陈亭有点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是那个室友给我买的。”
周齐愣了半晌。其间老徐点到他的名字，点了两次他在慢半拍地应上，后面一个就是陈亭，陈亭也跟着报到了。
周齐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地说：“不是我说啊......不就带个早餐么，你表情这么娇羞干嘛？”
陈亭：“......？！”
“还有，好好的干啥呀，给你带早餐？不就以前认识么，不就是发小么，关系这么好的呀？之前他刚搬进来的时候你不是特别抵触么，怎么这么快就发展成这样了？.”周齐连珠带炮地问完，又声泪俱下万分委屈地加了一句，“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靠！我的亭亭花儿越变越奇怪了！说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怎么来了个更帅的你就不认哥们儿了！”
“............”陈亭抬头看老徐已经准备写板书了，一边翻页一边小声说，“下课说下课说。”
“哼。”周齐便不再说话了，开始听课。
到了快要中间下课的时候，周齐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进入梦乡了，这时一个折起来的小纸条丢到了他书本上。
周齐：“？”
他拿起纸条，看了旁边的陈亭一眼。陈亭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老徐，听他滔滔不绝，眼睛睁得比以往要大，额角还可疑地沁出了一滴汗。
他在紧张什么？周齐满肚子疑惑地打开了纸条，一看到上面那句话，瞬间“咻”地一下站了起来，凳板打到后面的砰砰声瞬间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老徐扶了一下老式黑框眼镜，眼神琢磨地盯着他，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周齐，你有什么事吗？”
“没没没，就是我刚才肚子突然很痛，有点想去厕所......”
“这才多久就要下课了？两三分钟都忍不了？”老徐一脸怀疑。
“忍得了忍得了！老师您继续讲吧！”然后周齐“咻”地一下又坐下了，班上响起一阵小小的哗哗笑声。
周齐坐下，又无力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陈亭。陈亭低着头，一脸明显的不敢看他的紧张。
周齐于是又展开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刚才差点戳瞎他双眼的那行字。
——
我如果变成gay了怎么办。
周齐一直精神恍惚到下课，下课铃一响，他就拖着陈亭往外走。在讲台上看到这一幕的老徐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男生怎么上个厕所还要朋友一起......
周齐把陈亭拽到一个来往人流量比较少的楼道口，停下来之后猛吸了一口气，严肃地看着陈亭说：“陈亭。”
“嗯。”陈亭看起来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大概是已经说出来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云淡风轻的感觉。
“我先不说你这个事要怎么办，”周齐苦痛地看着他，“你他妈知不知道委婉？这么直接把老子吓出心脏病来怎么办？！”
陈亭没忍住笑了：“周大少原来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
“别给老子皮，”周齐说，“你是认真的吗？”
陈亭不笑了，静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啊。”
周齐问：“作为哥们儿，我有些细节要了解一下。”
陈亭点点头：“你问。”
“你是对男性这个性别群体开始有感觉，”周齐盯着他的眼睛，“还是只对一个固定的人？”
陈亭沉默了一会，苦笑着说：“你这个问题还真是一矢中的。”
“别磨磨唧唧，”周齐说，“回答我。”
“只对......”陈亭叹了口气，“一个固定的人。”
周齐没说话，片刻之后拿出了手机。
陈亭：“？”
陈亭看到他打开了学校论坛，切换到个人界面，然后是收藏贴......
“你做什么？”
周齐一脸冷漠：“我要在这个贴子里丢炸弹，告诉她们传闻属实。你们的历史系系草确实名草有主了，对方还是个带把儿的。”
陈亭笑了，“别给我闹！”
周齐只划了划帖子，把手机收起来，末了叹了口气。
“陈亭，你是认真的么？”周齐深深地凝视着他，“男的要是弯了，十有八九是直不回来了。”
“嗯。”陈亭平静地想了会儿，然后点点头。
周齐看了他一会儿，也点点头，表情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拍拍陈亭的肩，说：“行吧。那告诉哥们儿，是不是那个小子，给你带早餐那个。”
陈亭看了周齐一眼：“就是他。”
“哎，果然我之前没有白担心。”周齐摇摇头，一脸“养的白菜居然被这样的猪给拱了”的失落，“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给我想好了再回答，让我心脏能承受。”
“......实话说，”陈亭回想了一下之前在现实里的接触，遗憾地叹了口气，“还在暗恋阶段吧。”
“............”周齐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勃然大怒：“你怎么这么没有出息？”
陈亭给他吓了一跳：“？？？”
周齐很不开心地说：“我这么一个撩妹高手在这里，你有恋爱烦恼不来向我咨询，还说还在暗恋阶段，你干什么吃的你？真是丢我的脸！”
陈亭一脸无语：“我这不是第一个来跟你说了么！这不才刚喜欢上你要我怎么样啊？！”
周齐一下子气势就弱了：“哦哦，这样啊，刚喜欢上。难怪，你这个状态就很符合喜欢上人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陈亭愣了一下：“......患得患失？”
“对啊，你是没看见你早上起床那个样子，跟平时跳起来打我的张狂样大相径庭......”周齐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眼睛也越睁越大，最后表情变得像目睹了八级地震，转过头不敢相信地看着陈亭，微微颤抖地说，“你早上看旁边的那个动作......卧槽你们俩不会已经睡了吧！！”
陈亭表情有点麻木地解释：“不是那种意义的......”
“啊！！！”周齐惨叫一声，“我的亭亭花不干净了啊啊啊！！”
陈亭无语，直接一巴掌往他脑门呼过去：“叫你大爷啊叫！白都没表怎么睡啊！！”
周齐挨了一巴掌瞬间安静：“哦。”
“不是，”周齐皱着眉陷入了沉思，“我看很多小说里都是先睡然后表白的呀......”
陈亭震惊地转头看着他：“你看的那是什么小说啊？”
“你这种乖乖仔没看过的小说。”周齐冲他笑笑，“好啦好啦，你准备什么时候表白？”
陈亭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我想再跟他接触接触，看看是不是真的......适合。”
周齐也赞同地点头：“也是，我也要看看弟妹是什么样的人，给你把把关。”
突然，陈亭手机响了，他正要接，上课铃也紧跟着乍响。
周齐扫了一眼通话界面，说：“你接，我帮你给老徐请个假。”说完就飞快溜了。
陈亭看了半天那个名字前面的恶搞前缀，然后摁了接听按钮。
“喂。”
“喂。”那边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带了一点轻微的沙沙感，“你在上课吗？”
“嗯......等会就去上课了。”
“好。中午一起吃饭吧？学校对面的南屋街好像很多餐厅。”
“嗯，好啊。那我下课来找你？”
“嗯。”林秀应完以后笑了笑，“今天答应得怎么这么爽快？”
“......饿了嘛。”陈亭听到他的轻笑，心一下子漏了半拍，“另外肯定是你请客，不吃白不吃。”
“哈哈。”林秀说，“嗯，我请客。那等你下课给你发定位。”
“好。”
“那我挂了。”
“拜拜。”
“拜拜，”林秀笑着说，“中午见。”
中午见......
陈亭第一次如此期待吃饭。
周齐看他一脸渴望和急不可耐的表情，摇摇头笑笑，也不多说什么了。
终于下了课，陈亭跟周齐道了别，飞一般地跑出了学校，来到马路边上。
定位离这里还有40米。
他远远地看过去，看到对面街道来来往往的学生里，有一个人站着不动，看起来是在等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个人转过身来，看到他，招了招手。
陈亭顿时心里一阵难掩的激动，这时手机突然来了信息。他低头一看，是林秀发的。
“你不要动。我过来找你。”
他抬头，果然看见林秀正在向他这边过来，这时指示灯变成了绿色。
他过来了。
陈亭攥着手机，突然觉得自己就这么站着真的傻乎乎的，但是看到林秀走过来时脸上的微笑，心一下子就装不下别的东西了。
陈亭注意到他刚才还有一条语音没点开。
他点开，把手机凑到耳边。
风把林秀温柔的声音卷到他的耳朵里。
“这样......就能多跟你待一会儿了。”
陈亭抬头，林秀已经离他只有十来米了，但他就是很想叫叫他的名字。
“林......”
这个字还没从喉咙里喊出来，陈亭就看见一辆红色轿车突然闯红灯，速度极快向这边地撞了过来。
快得让人完全反应不过来，甚至都没有任何让人警惕的动静，那辆车滑行在柏油马路上没有一点声音。
林秀几乎是和陈亭同时发现到异状，但已经来不及了，车已经如一道幽灵一般到了他面前。
巨大的碰撞声。
陈亭没有闭眼。
他站在十几米远，看着这一切，心脏骤停。
那喷涌的血液几乎刺瞎了他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