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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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
当麦格教授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嗡嗡作响的礼堂安静了一秒，又很快陷入了嘈杂。
大难不死的男孩儿哎！
那个传说中的哈利·波特哎！
新生的队伍里，仰着小脑袋打量漫天星辰的黑发男孩儿立即反应了过来，在许多或兴奋或估量的目光下，略显紧张地走上前去。
教师席上，有人冷冷沉下了眼。
“嘿，终于轮到哈利了！”海格放下汤盘大小的木制酒杯，乌黑的眼睛兴奋得闪闪发亮，“我猜他会去格兰芬多，不过听汤姆说他很爱看书，拉文克劳也有可能吧！”
斯内普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在旁极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他可不认为一个波特会有进入拉文克劳的天赋。
即使有过心理准备，其他学生过份热切的反应还是让从来都不是人群焦点的哈利尴尬极了，他神情忐忑地在四脚凳上坐下，双手不自觉抓紧了长袍，坐姿端正，一动不动。
“有点难办呀——”
被帽檐遮挡住的视野内一片黑暗，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在脑子里突兀地响起，仿佛十分的苦恼。
“嗨男孩儿，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怎么完全看不到你？”分院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嘀嘀咕咕地对他抱怨起来，“至少现在，放轻松一点好吗，让我看看你的小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
在一个魔法物品面前放开精神防御？
哈利为此不安极了，犹豫了一下，才在它又一次的催促下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无数杂乱的魔力波动在偌大的空间内肆意扩散着，交融缠绕间勾勒出一幅痕迹明显的图案，他能感觉到许多因为好奇变得越发活跃的波动，犹如跳跃的曲线不自觉地散发出来，且目标全是自己。
“唔——”分院帽沉吟了一会儿，“许多孩子身上都会同时具备适合几个学院的性格，但也总会有特别突出的某项特质，正直勇敢，忠诚勤勉，敏锐好学，冷静自持——”
它有些为难了，“我看到了你骨子里蠢蠢欲动的冒险精神，那很棒，孩子，但渴望证明自己的愿望也很强烈，该把你分到哪儿呢……”
哈利想到已经分好院的赫敏和纳威，试探着在脑子里问它，“格兰芬多？”
“当然可以，但你不再考虑一下吗？”分院帽似乎还没有拿定主意，犹犹豫豫地说，“斯莱特林或许能够帮助你走向辉煌——”
“格兰芬多，先生，我的朋友在那儿。”哈利很坚持。
分院帽奇怪地安静了一下，“哦，我可能真是老了，似乎以前有谁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好吧，那么——”
它高声地向翘首以盼的众人宣布：“格兰——芬——多！”
哈利收获了最大的掌声，脸都有些红了，当他来到金红色长桌时，火车上遇到的那位红发级长很正式地朝他伸出了手。
“欢迎来到格兰芬多，我是级长珀西·韦斯莱。”
“谢谢。”和他握了握手，哈利在纳威身边坐下，总觉得礼堂里的人都在关注着自己，动作都不自觉变得拘谨起来。
校长奇怪又简短的发言之后，突然出现的食物吸引了大部分学生的注意力，他悄悄松了口气，看着那壶就摆在手边的金黄色饮料，给自己倒了一杯，才喝了一小口动作就顿住了。
好、好奇怪的味道，又甜又稠，这是南瓜吗？！
咕嘟一口勉强咽下了，哈利嘴角微微耷拉了一下，放下杯子后用手背将它推远了一些。
“不喜欢南瓜汁？”珀西侧着身子，低声问他，“需要换成果汁或牛奶吗？”
“谢谢，”哈利有些脸红，觉得自己像个挑食被人捉住的小孩儿，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我还不渴。”
珀西笑了笑，用魔杖点了点他的杯子，里头金黄色的粘稠液体变成了橘色的橙汁，“那就待会儿再喝吧。”
哈利还在道谢，罗恩也凑了过来，很热情地推销起了香喷喷的大鸡腿。
隔壁的银绿色长桌上，某只新鲜出炉的小蛇始终沉默不语，小脸一直臭臭的。
“德拉科，”潘西用一种很浮夸的担心的眼神望着他，细声细气地问道，“怎么不说话？”
德拉科隐晦地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答道：“对你们幼稚的话题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我们的小救世主吗？”潘西支着下巴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自他分院开始，你的注意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在对角巷遇到的那个没礼貌的泥……”德拉科闭上了嘴，噎回了那个词，朝格兰芬多方向抬了抬下巴，“喏，就是那个家伙。”
潘西的眉头不易察觉地拧了拧，又很快地笑了起来，“糟糕——入学前父亲还叮嘱我尽量和波特交好呢。”
德拉科轻哼了一声，挑剔地扫视了一圈长桌上的食物，给自己选了一块小羊排。
他心里觉得别扭极了，在发现那人其实是自己从小就很好奇的大难不死的男孩儿之后，想到那天在长袍店里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自己以为是屈就的交谈会戛然而止。
谁会想到那个看起来比同龄人瘦弱得多，穿着洗得发白的肥大衣裤的男孩儿，会是鼎鼎大名的哈利·波特呢——他甚至对魔法界一无所知。
又一次朝格兰芬多长桌望去，同样在用餐的绿眼睛男孩儿似乎在美食的安抚下放开了那点局促，微微偏过脸，认真倾听身边同学说的话。
哦，那个一头红毛毛，啃鸡腿啃得满嘴油的家伙，肯定是个韦斯莱——
德拉科嫌恶地皱了皱鼻子，不想折磨自己的胃口，便懒得再看他们了。
“……那就是邓不利多教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呢，”罗恩才没发现自己被马尔福少爷嫌弃了，依旧开心的大嚼着，“他是不是有些，呃，奇怪……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愿梅林赐福于你。
哈利在心里默默地回答，老师曾经教过他那种艰涩难懂的语言，极具魔力，很适合铭刻在炼金物品上。
他朝教师席看去，坐在一张金色大椅子上的老人正端着酒杯，和身边一个看上去很严肃的女巫说话，他的白胡子可真长啊，还用一个小小的蝴蝶结扎了起来，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童话里的圣诞老人一样。
像是留意到了底下的注视，邓不利多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举起了面前的酒杯，微笑着冲他眨了眨眼。
哈利也腼腆地笑了，脑子里一瞬间想起了许多在近代魔法史上读到过的，关于这位老人光辉的人生履历和诸多成就。
是位很伟大的巫师呢，还有他隔壁的那位，一定就是米勒娃·麦格女士了，变形术方面的权威，哈利不止一次在相关的书籍里见到过她的文章。
“哇——”
在他刚把目光放在麦格教授旁边那位神情冷淡的黑袍教授身上时，打算再来一个鸡腿的罗恩猛地收回了油腻腻的爪子，被穿透桌面的幽灵吓了一跳。
哈利连忙回过了头，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正贴着餐盘从他面前飘过，同时掠过的还有一股隐约的冷意。
“真好啊，”幽灵慢悠悠停顿在了半空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很羡慕的样子，“我已经好几百年没有尝过食物的味道了。”
珀西笑着和他打招呼，哈利才知道他是格兰芬多的常驻幽灵尼古拉斯爵士，也被罗恩叫做差点没头的尼克，当然，他显然并不喜欢那个称呼。
幽灵哎——
哈利眼里满是好奇，他在对角巷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这种……
呃，说生物好像也有点不太合适。
听说很冷呢，好想摸一下呀，小狮子悄悄动了动手指头，暗戳戳地想。
“可为什么，是‘差点没头’的尼克呢？”对面的赫敏抬起了头，很有求知欲地问道。
“因为……”尼克望着这些满脸好奇的小鬼，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突然伸手用力一掰，将自己那个只剩下一层皮连着身体的脑袋掰了下来，“这个！”
“哇——”
新生们大惊失色的模样，逗乐了长桌上所有的人。
“幼——稚，”德拉科慢条斯理切着小羊排，很是不屑地吐槽道，“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鬼，幽灵有什么可怕的？”
缓缓飘过来的血人巴罗点了点头，似乎对本年度的新生素质很满意的样子，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了。
德拉科：……
好冷>_<……吃……吃不下了……
格兰芬多长桌上，新生们认真地听尼克介绍霍格沃茨的其他幽灵，尼克提醒他们注意防范皮皮鬼的恶作剧，当食物被撤下，换上布丁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互相介绍自己的家庭了。
哈利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拿了一份可爱的心形布丁，用小银勺一点一点地送进嘴里。
忙了一天有些困了，他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湖水绿的眸子，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教师席，骤然顿住，正正对上了一双黑色的，空洞冷漠的眼睛。
那个看上去很严厉的黑发教授冷冷地注视着他，很快皱起了眉头，脸上浮起一丝明显是在针对他的，难以掩饰的厌恶。
被讨厌了——
哈利有点懵，努力想了想，确定自己以前从没见过那位教授，更别提得罪了。
他又一次低下了头，继续小口吃着布丁缓解尴尬消磨时间，心情有些沮丧，但也只是沮丧而已。
被人厌恶排斥这样的事与他而言才是日常，反而是进入魔法界后，面对那么多好奇又友善的注视，才叫人不习惯呢。
就像现在，总有人试图把话题牵扯到他身上，打探一下大难不死的男孩儿的过去。
那些东西又有什么可聊的呢。
邓不利多站起来拍了拍手，喧闹的礼堂立即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去，听他宣布新学期的注意事项，在听到“让我们一起来唱校歌”时，一些人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教授和学生们都用各自选的曲调唱起了校歌，声音洪亮又嘈杂，哈利盯着空气中浮动着的金色字母，简直不敢相信，所谓的校歌居然还可以没有固定曲谱的。
他会唱的歌不多，选了一首老师最经常用来哄他睡觉的不知名的小调，小声地哼唱起来。
小调悠扬轻缓，哈利唱得有些慢，听大伙儿都快唱完了，才加快节奏含糊地哼完了剩下的几句，直到最后只剩一对红发的双胞胎用葬礼进行曲慢吞吞地唱着，邓不利多在上头用魔杖当指挥棒，很配合地完成了它。
开学晚宴在隐约的窃笑声中结束了，珀西领着所有新生朝楼上走去，一路上见到的画像都在围观他们，晃动的火光下咯吱咯吱挪动的楼梯，看得哈利有些眼晕，他费力地记下了来时的路，跟着队伍一直走到八楼的一幅人物画前。
“龙渣——”珀西口齿清晰地念道，随后耐心地向身后的人解释，“这是公共休息室的口令，有变动的时候会在公示栏里通知大家。”
画像移到了一边，露出一个满是金红色装饰的休息室，哈利和罗恩、纳威一起找到了自己的寝室，很开心地发现他们住在一块儿，同寝室的还有刚才已经认识的西莫·斐尼甘和迪安·托马斯。
他们各自收拾好自己，一躺上床便呼呼大睡起来，反倒是刚才还有些犯困的哈利在被窝里睁着眼，望着头顶深红色的天鹅绒幔帐久久都难以入睡。
这是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地方，即将面对的，也是一段完全无法预知前路的旅途。
唯一让人安心的，是他终于不再是一个异类，一个怪物，就像海格在初次见面时告诉他的那样。
“你是一个巫师，哈利。”
他眼角莫名的有些酸涩，翻了个身，下意识地将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小玻璃瓶握在了手心。
磨砂的白色瓶子是糖果店赠送的小礼品，并不十分透明，它被扯掉了蝴蝶结，原本装在里头的金色星星也不见了，只一小团莹白的光点漂浮其间，在黑暗中隐隐绰绰地透出几分微淡的光，光芒平稳闪动的频率仿佛呼吸一般。
那是老师临走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手心传来的温热的暖意让哈利微微弯起了唇角，他在同样频率的呼吸中闭上眼，空气里弥漫的魔法粒子比别处活跃了几分，以一种很难惊动旁人的速度，悄无声息地被瓶中的光点吸收了。
就像有生命一样，可它到底是什么呢？
哈利这么想着，终于在罗恩的呼噜声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