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心之所向》群山障目

29、29.意外之礼

　　德拉科换好万圣节礼服出来，公共休息室里已经挤满了人。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鲜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人们热络地讨论着勇士的人选，霍格沃茨的勇士人选尤其难以服众。

　　见到他来了，布雷司立刻嬉笑着凑了上来：“嘿，德拉科，咱们学院最杰出的交际大师准备好和国际球星一同赴宴啦？”

　　听到布雷司打趣的人都嗤嗤地笑了起来。德拉科长眉横挑，被精心修剪的眉梢在灯光底下闪闪发亮。因为三强争霸赛的贵客，今年万圣节没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装扮，大家都老老实实地穿礼服，他的审美终于不用饱受折磨了。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毫不客气地说，“没门。”

　　“嘿，我就夸你一句，你还装上了不成？”布雷司嫌弃地抬了抬眼皮，转身看向哈罗德，“搞不定了，咱们撤？”

　　德拉科眉毛扬的更高了，他用危险的目光盯住了哈罗德。

　　哈罗德无辜地挠了挠头，被起哄的人群推了出来。

　　“那个——”他羞赧地对德拉科笑了笑，“我能不能——能不能请你——请你给我们要一本签名。”

　　“吁——”休息室里响起了失望的倒喝彩。

　　“去去去，”哈罗德回头冲他们摆了摆手手，“你们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他从口袋里捧出一个精美的本子，谄媚地说，“德拉科，每一页都签满，拜托啦——”

　　德拉科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才慢吞吞地接过签名本：“下不为例。”

　　但他没有说的是，他其实已经厌烦了对克鲁姆套近乎——梅林在上，他什么时候需要讨好别人了？

　　等他赶到礼堂的时候，德姆斯特朗的人早就到了，他们似乎对今天的勇士人选充满信心——当然，德拉科也对克鲁姆成为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充满了信心。他重新回到昨天晚上的座位上，身边依旧是克鲁姆和维克多。

　　“哈喽，德拉科，”维克多熟稔地同他问好，不吃东西时的维克多外表斯斯文文的，英语水平听上去比克鲁姆高多了，“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德拉科和克鲁姆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们还没有熟悉到彼此互称教名的程度吧？

　　不过德拉科没有拒绝他的示好：“不介意，你好，维克多。”

　　于是克鲁姆略带不自在地转移了视线，假装好奇地盯着德拉科手里的笔记本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签名本，”德拉科把笔记本递给他，苦恼地皱起了眉毛，“谁让你太有名气了呢，他们都想要一张。”

　　“没问题，”克鲁姆拿起本子随手翻动了几下，看到里面每一页纸都印着他的照片，制作得非常精美，“但是要过几天，全部签完有些困难。”

　　“那就好。”德拉科表现得松了一口气。

　　由于德拉科不再像昨天那么热络，他们都心不在焉地吃完了这顿饭。同样地，礼堂人的其他人脸上也都带着焦急的神色，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火焰杯选出的勇士究竟是谁。

　　或许整个礼堂只有维克多在意眼前的食物，在盘子被清空的一瞬间，德拉科听到了他低骂声。

　　德拉科笑了笑，此时贵宾席上主位的邓布利多站起，人群立刻停止了讨论，礼堂内鸦雀无声。

　　邓布利多穿着一件宝石蓝的巫师袍，挥动了他的魔杖。礼堂内大半的蜡烛都熄灭了，只剩下烘托节日气氛的南瓜灯，以及在半明半暗中绽放出夺目光彩的火焰杯。

　　火焰杯聚焦着众人的目光，下一刻，它蓝白色的火焰突然变成了红色，噼噼啪啪的火星迸溅出来，接着是一道火舌蹿到空中，一片烧焦的羊皮纸从里面飞出——礼堂里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在火焰杯恢复成蓝白色火焰的光芒中，邓布利多接住那羊皮纸，所有人都听见他清晰地声音：“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威克多尔·克鲁姆。”

　　礼堂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德拉科身边这位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克鲁姆从斯莱特林的桌子旁站了起来，按照事先的安排走向位于礼堂顶端的房间。

　　“一点都不奇怪，对吗？”维克多在鼓掌的时候用手肘捅了捅德拉科，他的声音在一片喧嚣声中不是很清楚，“战斗和魁地奇差不多……都是运动……”

　　几秒钟后，礼堂里的注意力又集中到高脚杯上，他们看到火焰再次变红，吐出了第二道火舌包裹着的羊皮纸。

　　“布斯巴顿的勇士，”邓布利多说，“是芙蓉·德拉库尔。”

　　“她是谁？”德拉科皱起眉头，那位从拉文克劳长桌旁站起的女生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她的皮肤似乎闪着银光，“媚娃血统？”

　　“管它呢，”维克多又开始鼓掌，“长得好看不就行了，你看她迷倒了那么多人。”

　　德拉科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一贯讨厌那些自甘堕落的、与低等生物结合的巫师，他们和韦斯莱家族一样都是巫师界的败类。他鄙夷地扫了一眼那些目光追随她的男生，认为他们都是一群色迷心窍的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奇怪的是你现在才留意到她好吧？”维克多自言自语道，“不对，在克鲁姆面前谁还会去留神其他的……唔，这样说好像也有点奇怪……”

　　火焰杯又一次地变成红色，火星四溅中，邓布利多拿到了第三张羊皮纸：“霍格沃茨的勇士，塞德里克·迪戈里！”

　　礼堂顷刻间被引爆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几乎要击穿屋顶那施了魔法的天花板，整座城堡似乎也跟着震动起来。赫奇帕奇的桌子边每一个人都雀跃地蹦起来尖叫，高大俊朗的迪戈里笑容灿烂地从他们中走出来，给他的欢呼声持续了很久。

　　“太好了！”当喧闹声终于平息后，邓布利多愉快地大声说道，“好了，现在我们的三位勇士都选出来了。我知道我完全可以信赖你们大家，包括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其他同学，你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地支持你们的勇士——”

　　邓布利多突然停住了，因为所有人都看到，高脚杯的火焰再一次地变红了，在火星迸射的噼啪声中，一道高大的火舌窜起，被他下意识地抓住了。

　　第四张羊皮纸。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注视着那张羊皮纸，肃静的礼堂里只有火焰燃烧声哔啵作响，每个人都在等着邓布利多的回答。

　　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大声念出那个名字：“——哈利·波特！”

　　礼堂一片哗然，所有人望向礼堂尽头格兰芬多上的那个少年，被叫到名字的少年呆呆地坐在那里，似乎正在做梦。

　　这不可能！德拉科几乎要尖叫出声，他忍不住想要站起来，却被身边的维克多一把拉住，他听见他带着好奇的语气问道：“是那个哈利·波特吗？”

　　德拉科猛地一扭头，瞪向这个阻止他的德姆斯特朗落选人——那双海蓝色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疑惑，里面全是对自己的探究和审视。

　　是的，那对他德拉科·马尔福的审视，德拉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他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不懂为什么这个人选择在这时透露这些。

　　“所以，”维克多用一种轻快地语调说着，德拉科得在礼堂的嗡嗡声中费劲地分辨出他的发音，“不对你家族的客人解释些什么吗？”

　　一时间，礼堂的喧嚣声都似乎远去了。

　　德拉科楞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家族的客人？”他不解地重复了一遍，眼里闪过几缕沉思，“我爸让你来的？”

　　“也可以这么说。”维克多说。

　　“那真遗憾。”德拉科冷笑了一下，“要不是晚宴已经撤了，我非得敬你一杯不可，对不对？”

　　“下回请我一样的。”维克多竟然露出了几分羞涩，“我听说你们家的藏酒好喝……”

　　德拉科无言地眨了眨眼睛，被他这句话打岔得连生气都忘了。

　　在响作一团的嗡嗡声中，维克多悠悠叹了口气：“唉，我也不想的啊，谁叫你爸偏偏选中了我……”

　　“这么说这件事是你做的？第四位勇士？”德拉科双手抱臂，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他。

　　“哪能啊，”维克多摊了摊手，“我这个德国佬，又和你们大不列颠没仇。”

　　“是吗？”德拉科朝贵宾席上望了一眼，那里已经空了。尽管他也不太相信眼前这位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拥有欺骗邓布利多画出的年龄线，和争霸赛高脚杯那件著名炼金器的能力。

　　维克多两只手不知不觉滑到了长桌底下，这时德拉科感到一个盒子塞到了自己手里。

　　“诺，你收好。”维克多说，“你爸特地托我带来的。”

　　“他为什么要你送？”德拉科按捺住当场打开它的好奇，声音冷漠地问。

　　“谁敢放心把门钥匙交给猫头鹰？”维克多哼哼唧唧地说，“你爸要是一个学期无端来两次霍格沃茨，那岂不是显得你这位马尔福家继承人很没用？”

　　“你倒是挺关心我家的。”德拉科冷笑一声，“我爸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个德国佬不远万里替他做事？”

　　“哎呀呀，别这么凶嘛。”维克多笑呵呵地说，“咱们可是朋友，对不对？朋友之间谈钱多俗啊。”

　　“我不接受来历不明的朋友。”

　　“哦，这个呀……”维克多抓了抓头发，宽阔的额头上挤出了苦恼的褶皱，“还是重新介绍一下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忽然变得郑重无比，在礼堂的喧哗声中，德拉科似乎仍能听出其中蕴含的钢铁般的意志：“欧洲七国魔法联合协会成员、欧洲草药联营协会成员、神奇生物保护和研究协会观察员，现任玻利阿科家主，维克多·玻利阿科。”

　　“玻利阿科家主？”德拉科没有被这一长串头衔吓到，“你家就你一个是吗？”

　　“啊——”维克多脸色迅速垮了下来，仿佛刚才那张强硬的面孔只是礼堂烛火晃动导致的错觉。“你会不会说人话啊？”他不满地嘀咕着，“这是什么见鬼的合作……”

　　他后半截话淹没在礼堂嘈杂的议论声中，德拉科却难得的保持了安静。

　　这短短几分钟之内，德拉科头一次感觉到了心绪上的大起大落，他沉默地摩挲着那个丝绒质地的小盒子，抬头望向礼堂最前方那扇闭合的小门。此刻勇士正聚集在那后面，他们或许还在争论第四位勇士的合法性，又或许已经接受了这个荒诞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