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心之所向》群山障目

188、25.恩威

　　“你好啊，德拉科。”

　　仿佛同一位老朋友会面那样，伏地魔轻声细气地打招呼，但护卫德拉科的银盾还在嗡嗡地绕着他转，仿佛一只银色的蜂鸟，在半空中绕着花朵舞蹈。

　　“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厉火，”伏地魔继续说，“我刚才那手怎么样？哦，我的防御术你用起来倒是像模像样的，可比我教的其他几个人厉害多啦……”

　　自他现身后，德拉科就感受到一种沉闷的压抑涌上心头，他知道这是因为锁定空间的咒语源头在他身上，更是因为他是他从未摆脱过的梦魇。于是他反而笑了，隔着这段不远的距离，他先是打量了几眼相貌堂堂的伏地魔，才开口说道：“看来你已经想好了借口，但就为了一根魔杖，值得么？”

　　有那么一瞬间，伏地魔眯起了眼睛，似乎感到意外。

　　“是你害怕了吧，我尊敬的黑魔王大人？”德拉科道，“明明整个霍格沃茨都落入了你的圈套，你却偏偏跑到这里，要用杀死我夺取老魔杖的方式来找回一点儿你面对那位救世主的勇气。”

　　在他还没说完的时候，伏地魔就举起了魔杖，大声说道：“伏地魔绝不允许任何人背叛，即便是马尔福！”

　　无数道热流窜出魔杖，在他头顶汇聚成了一头庞大的、突刺狰狞的火焰巨龙。巨龙那双带着火焰倒刺的翅膀一拍，灼热的气流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像是沙漠中突然爆发的火山，岩浆拼成的猩红身躯腾空而起，直扑对面。

　　这时炙热扭曲的空气中异变又起，一道道深沉的线条突然出现，构成了一张凌空张开的巨网，那火龙就像是自投罗网，眨眼间被切得七零八落，还原成了一团团猩红的火焰。那沉淀着黑芒的紫色光线比最锋利的军刀还锋利，却在火焰的包裹下发出了诡异的滋滋声，像是钢铁在火焰里消融。

　　只见分散的厉火钻过罗网，划出刺耳的破空声扑到他面前。银盾陡然迎风大涨，几乎成了一堵两人高的巨墙，把连同火焰在内的热浪阻隔在外。

　　“你就只会这一招是么？”伏地魔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嗤笑。

　　厉火抵在纹路细密的盾面上疯狂跳动，盾牌的阴影投在德拉科身上，仿佛也落进了他眼眸之中。高深的防御魔法他的确就会这一个，因为伏地魔就教了这一个，马尔福的魔咒他还没来得及学，而布莱克的传承中几乎没有防御咒……既然如此，他眸光一沉，那就以攻对攻好了。

　　伏地魔犹如一位技艺精湛的指挥家那样，轻巧地挥舞着魔杖，厉火再次腾空，重新凝聚成了那头缩小了一圈的火龙，呼啸着冲向德拉科。他魔杖一转，划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白线，往后飞了一段距离。

　　白线像是灯泡里发亮的钨丝，那凌厉的尖角竟然闪烁出了不稳定的电光。伏地魔眉梢一挑，挥动魔杖的动作一顿，那条厉火之龙一下子消失了，快得像是虚张声势的幻影。

　　但德拉科严阵以待的架势凸显了这个魔法的不同寻常，他将魔杖挥舞得像是鞭子一样，带出一道道残影，刚刚残留的钨丝猛地爆出一连窜电光，同半成型的罗网咒连结在一起，变作无数电光熠熠的刀片，如同风暴中的雨点，尽数射向伏地魔。

　　灿烂的白光淹没了他所立之处，一道炽烈的红光激射而出，伏地魔身影蓦地出现在飞退不止的德拉科身后：“想逃？”

　　他魔杖喷出一条浩大的光柱，却不是指向德拉科，而是照着天空飞去。德拉科迅速回折，红光擦着他胳膊也飞上了天空。伏地魔轻飘飘地悬在空中，他们头顶不知何时布满了漆黑的云朵，云朵缝隙之间流淌着血一样红的颜色，仿佛重度烧伤的皮肤，碳化的组织裂口中涌出了鲜红的血。

　　“这是……”所有人都抬起头，目睹了真正惊天动地的魔法。

　　随着红光钻进云层，天空经不住那诡异的折磨，成团的灰烬一大朵一大朵的往下掉。那些尘埃一碰到地面，漆黑的地面就亮起一抹暗红；飘到伏地魔身边的尘埃则缓缓聚拢，一条条红眼黑鳞的小蛇围着他游走；但更多的是如同飞鸟投林般涌向德拉科，好像他身上有着某种磁力一般。

　　——领域魔法。

　　德拉科立刻往人群那边飞去，盾牌被他甩在身后，盾面上的纹路飞速消融，片刻后就连盾牌本身都熔化在了那片犹如棉絮的浓雾里。倏忽之间又有黑蛇扑出浓雾，钻进地面，犹如潜伏的杀手，不时爆发出一道道迅若闪电的攻击。

　　没了外界干扰，伏地魔终于释放出了这个传奇魔法的全部威力。和此时完全展开的领域相比，他同邓布利多在魔法部的那一场对决，更像是领域压缩到极致的一次试探，那恐怖绝伦的防御力令普通魔咒成了烟花般的把戏，只有最深奥、最顶尖的咒语才能给彼此造成伤害。

　　领域魔法之内，领域之主比任何君主都更有威严、助力，和绝对的控制力。这个由禁咒演变而成的战场魔法，终于在当世最强大的巫师手中展露峥嵘。德拉科身上银光大放，在如织的黑芒中飞折腾挪，但就像被熔岩侵袭的冰川那样，消融不过是时间问题。

　　借助咒语，巫师可以释放出灵魂的力量；借助魔纹、炼金术和魔药制品，巫师可以控制一座城堡的魔法磁场——然而，要有怎样强大的魔咒和魔力，才能够把自身力量投映到外部，操纵一片区域的物质变化？

　　隐没于尘雾之中的伏地魔像是一座山峰，横亘于德拉科面前，但他相信，这座山峰不再像以前那样高不可攀，因为他已踏在通向顶峰的道路上，抵达那里同样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尽管处境险象环生，德拉科还是察觉到了伏地魔身上的大问题。毕竟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只要随便补上几道阿瓦达索命，那他今天真可能交待在这里了。

　　“杀了他！”

　　伏地魔的命令传到他身后，远远退出去的黑巫师们犹豫了一会儿，在梅里弗伦的率领下向德拉科突围方向的领域边缘围拢而去。毕竟伏地魔坐镇的另一边变成了蛇窟，他只有这一个方向，却遭遇了五光十色的魔咒阻击。

　　德拉科再次召唤出银盾，飞行消耗了他大量魔力，银盾因此黯淡了许多。好在天女散花般的攻击并不协调，甚至有好几道打散了袭击他的蛇。银盾替他拦下了身后愈发密集的蛇影，不一会儿上面就裂纹遍布，一道又一道咒语袭来，令他左支右绌摇摇欲坠，而咒语的频率不减反增，像是看见胜利的荣光近在眼前，黑巫师们加紧了进攻。

　　看到有咒语实在躲不掉了，他只好冒险用魔杖挑开他们，然而他身上的银光已经很弱了，比他眼中的光芒还要微弱。就在他离领域边缘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一抹黑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

　　霎时间，一道电光自黑雾中掠出，像是暴起扑食的猛虎，一下子扑中黑影，赫然是一头眼珠猩红的蝙蝠。德拉科头也不回地冲出黑雾，即便方才形势凶险，他依然藏着这手暗招，——现在他绝不会犯第二次错误。

　　蝙蝠坠地化作了一阵狂风，近处的人被掀出去老远，连带偏离了几道咒语。黑雾翻滚了两下，又有一串蝙蝠飞出边界，似乎还带着领域之主的恼怒，快得像一溜烟。咒语一时间停了，像是怕了误伤。

　　那边德拉科站起身来，眼角捕捉到一卷黑袍迅速溜走，他眼中闪过一抹错愕，扭头望见那蝠群追袭微微一滞，竟折向另一个人。

　　几乎同时，一轮金光乍起，仿佛吞云破雾的太阳，散发出不可逼视的光芒。

　　……

　　灼目的鲜绿涌入眼中，方尖碑掉到地上滚了滚，被什么东西拦下了。德拉科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一双手死死拽着自己：“……诺特？”

　　“救……救我……”

　　这位面色发黑的中年人话语已经含混不清了，德拉科强忍着魔力透支的眩晕，给他丢了两个治疗咒，跌跌撞撞地倒向一边。

　　两年前的马尔福庄园还是绿树成荫的，他靠着树干，胸膛剧烈起伏着，汗水像是终于有了闲暇，如瀑布般流淌而下，洇湿了衣襟。多带一个人穿越时间本来没什么，但见鬼的是这个人中了伏地魔的诅咒，那领域魔法的攻击判定很简单，谁阻碍了它，谁就是敌人。

　　好在他是见过、甚至中过这个诅咒的，想到那句来自未来的提醒，他现在脑袋更疼了，完全不明白这人的动机，毕竟自己全力以赴也拼不过伏地魔，他为什么要冒那样大的风险救自己？

　　虽说伏地魔被自己的魔法绊住了，但那诡异阴毒的咒语可不好解，诺特又没什么强大的血脉后盾，要不是不愿在领域里冒险，他早就用方尖碑逃了，也等不到这位莫名其妙的救命恩人。

　　德拉科累得连眼皮都懒得动弹了，对他们而言时间只过去了几个小时，但他却有很久很久没有阖眼了，所幸他魔法发动及时，诺特的护身咒也有点效果……

　　冬日珍贵的阳光穿过淡紫色的云霭，斜照在这片被时间魔法开辟出的林间空地上，犹如一道道闪亮的绸带。过了几分钟，老诺特先生醒了，眼珠混混沌沌地转了两圈，看到了树荫底下休憩的人影，有几枚金币似的光斑落在他灰扑扑的衣服上，显出了一种别样的静谧。

　　德拉科也睁开眼睛，投去询问的目光。

　　诺特咳嗽了几声，艰难地挪到他身边，用磕磕绊绊的嗓音说：“我儿子……西奥多，求你救救他……”

　　他上下牙总是磕到一起，浑身都在打颤，连话也说不利索。德拉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他双手环胸靠在那儿，可以很方便地望进那双乞求的眼睛里。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语气有些不近人情了，“我不能不帮不是么？”

　　诺特虚弱地摇了摇头，喃喃重复道：“求你……”

　　在僵持了几分钟之后，德拉科像是低头低累了，他抬起头，眼睛越过这片茂密的树林，望向远处昂然屹立的白色建筑群。此时它们浑然不知伏地魔的阴影将近，正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

　　“你放心，”德拉科说，“现在时间站在我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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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超牛逼的魔法！来自大魔王的排面！老伏你看作者待你咋样？是不是好到没得说？
打斗是好写的，剧情收难想的，但不管怎么样，四舍五入就是周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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