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大提琴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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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墙壁前，由高到低依次排列着三个身影。
最高的身影用头抵着墙壁，烟瘾犯得厉害，但介于某些特殊情况，迟迟不能拿出香烟。中等的身影面朝墙壁，低头搅着手指。最矮的身影是一位女子，将手垫在身后，背靠墙壁，细看和当红花旦林茜一模一样，摆出了拍时尚大片的标准姿势。
“对不起。”林茜率先发话，听上去是真愧疚了。
“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苏新忧伤望天，下意识冒出一句。
邹远风：“......”
林茜有些尴尬。
“小小年纪别净看疼痛文学。”邹远风一本正经教育苏新，后又颇为绅士地对林茜道：“没事，不用抱歉。请滚。”
苏新：“......”
林茜：“......”
“我意思你不用在这儿陪我们面壁思过。”他补充道。
林茜低了低头，犹豫片刻，又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你半个小时内说了六次你知道吗？”苏新好心提醒。
邹远风叹了口气，“姑娘，我明白你的心思，你不就是乍一看觉得我这人还不错......”
林茜脸红，苏新对着墙壁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胡渣男不要脸。
邹远风的烟酒嗓听来尤其沧桑，“你眼光不错，但是我信佛啊，不能近女色。”说罢朝天抱拳念了句无量天尊。
苏新恨不能把眼珠子翻出来，道祖佛祖听见他说话都哭了。
“但、但是你吃肉又喝酒......”林茜天真地吐槽。
苏新噗嗤笑了一声，顿觉爽利。
“姑娘，我有戒。”邹远风清了清嗓，胡诌道：“因绝无法舍弃吃肉喝酒，故我为自己加上了另一条戒：女/ 色。”
苏新：......
林茜：......
邹远风开始大侃特侃，“你知道为什么加这条戒吗？”
林茜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苏新突然有些同情林茜。
“女人是一种狡猾的动物。”邹远风想到李璟罚他面壁思过两小时不准抽烟，就深有感触，“你们擅长欲取姑予。”
林茜呆若木鸡，苏新突然觉得困得不行。
“想要夺取他什么，暂且给他什么。”邹远风语重心长，“女人想要男人爱她，先给男人爱，诱使男人放松警惕，使他产生占有欲、控制欲种种意业，永不解脱。可怕。”
“不是！”林茜急于争辩，“如果是真爱，付出就够让人满足了！”
“所以你并不是真的爱我咯。”
“你凭什么这么质疑我？”
“那你一遍又一遍的道歉，是为什么？”
林茜噤声，不知如何反驳。
“为了得到原谅？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被原谅？你既然不在乎付出是否被人理解，既然只要付出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来道歉呢？”
“那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
“知道其实你是出于好心帮我收拾了房间。”邹远风接话，“我知道你的好意，就会对你产生好感，你想博得我的好感，所以付出好意，那这不就是欲取姑予吗？”
“不是的！”
“那你说是为什么？”
“我、我......”林茜语塞，一时心急什么都说不出口，恼羞成怒愤然离去。光从上楼的脚步声就能听出她有多烦躁。
苏新此时站着打起了瞌睡。邹远风松了口气，心情舒畅，摸出香烟，放嘴里点燃了猛吸一口，再慢悠悠吐出烟雾。
“你抽烟。”苏新闻到烟味，清醒不少，“璟姐说......”
“葡萄酒分你一瓶。”
“成交。”
蓦地，身后响起鼓掌声。邹远风吓得一抽，急忙想杵掉烟头，苏新也是冷汗直冒，站得笔直。
“邹先生真是厉害啊。”徐先晟用总裁特有的、商务型做作语气道。
两人动作一顿，不屑地挑了挑眉。邹远风又把香烟塞回了嘴里，苏新抖起腿。
徐先晟继续道：“我听到你跟林茜的......交流，觉得邹先生的思维真是......峰回路转。”
“过奖。”邹远风轻描淡写，吐出一口烟雾，“吸烟吗？”
“谢了。”徐总彬彬有礼。
“唔。”只见邹远风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站这儿来，烟往这边儿飘的。”
“......”
“嗤嗤......”，苏新双肩抖得像筛子一样。
“哈哈，邹先生真是幽默，不过二手烟就算了。”徐先晟八风不动。
“徐哥怎么在这儿？”苏新于心不忍，同情道。
徐哥！？邹远风猛地对远在可可西里的左临寒表示担忧。
“刚刚找李老板说了点事，马上要回去了。”徐先晟声音明显柔和许多，语气中甚至有些宠溺，“你也早点睡。”
“嗯。”苏新顺从地哼了一声。
徐先晟拿了东西，拍了拍邹远风的肩，又揉了揉苏新的头，“走了。”
“徐哥拜拜。”
邹远风眼神犀利，眼光若有所思地随他移动到门口，“喂！”
徐先晟有些迷茫地顿在原地。
邹远风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番，欲言又止，犹豫半天，最后道：“早点睡。”
徐先晟没回，哼笑挑眉，又忍不住往玩手指的苏新身上瞄了两眼，这才离开。
邹远风打量苏新。
“干嘛？”苏新瞥了他一眼。
“大提琴零号。”
“你才是零号你全家都是零号！”
“我是啊，我骄傲了吗？我自豪了吗？”
“......”
翌日清晨，李老板特地起了个早，逼迫苏新和邹远风也起了个早。三人围在桌前，苏新嘴角的牙膏还没擦干净，缩成一团坐在沙发上，邹远风正襟危坐，只是眼睛闭着。
李璟清清嗓，严肃道：“现在我们，正面临一个极大的挑战......”
苏新挺直身板，举手。
“苏新同学，允许你发言。”
“报告老师！我知道是什么挑战！”苏新兴致勃勃，“‘帮李老板嫁出去’历史遗留问题挑战！”
李璟眼角抽了一抽，“咳，差不多吧，就是这个意思，所以现在把大家召集在这里，我们开个战略会议。”
“上次苏新同学提的‘抓住胃，欣赏之’的方案非常不错，”李璟道，“不过昨日徐总向我提了一个小小的，咳，请求。”
苏新得了表扬颇为得意，邹远风开始若有若无地打鼾。
啪！
邹远风正襟危坐，眼睛睁得老大，右边脸上的红手印还隐隐作痛。
李璟揉揉手，继续道：“徐总说，想听苏新拉一回大提琴。”
苏新瞬间萎了，“不不不不想。”
“小新啊，”李璟眉毛拧成一堆，“你知道的，人一辈子，遇上对的人，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情，我这辈子，可能就他了......”
“但是我......大二之后就从没在别人面前拉拉拉过。”
李璟一拍桌：“一句话，这个忙你帮不帮吧！”
“帮帮帮帮帮.......”苏新低下头，就差吐出舌头比个六六六了。
“但是新儿拉大提琴，你去表现个锤子？”邹远风吐槽。
“对啊璟姐，我拉大提琴，你怎么表现？”苏新也觉得有道理。
李璟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悻悻地沉默了。
三人沉默片刻之后，邹远风的鼾声又若有若无地响了起来，李璟上下眼皮也跟着打架。
“哦！”苏新一声惊呼，两人激灵打起精神。苏新神秘地将头凑到两人中间：“我有一个好主意。”
......
当夜，酒吧内灯光暗淡，大提琴的音乐缓缓流出，苏新低垂着眼睑，光影在他脸上变幻，将脸上柔和顺畅的线条勾勒出来，精致得彷如一幅油画。
徐先晟看得入迷，眼神温柔，略带笑意。邹远风坐在他身边百无聊赖地喝着酒，突然想起给苏新的那瓶解百纳，有些后悔。
一曲毕，以徐先晟带头的几个导演、演员纷纷捧场，边鼓掌边“再来一曲”。苏新有些脸红，微笑着向徐先晟点头示意，徐先晟霎时间有些气短，只觉满身血气都往脸上涌，心脏一秒内多跳了好几拍。
“接下来的曲子，是我和我们家李老板一起献给徐总的。”苏新笑得温婉，声音清亮好听。
掌声适时响起，徐先晟莞尔，温柔地与他对视。
李璟抱着手鼓缓缓上台，环酒吧招手示意，后在苏新身边坐下，对着手鼓猛拍三下！
“好！”邹远风‘噌’地起立，拍手叫好，伸出大拇指四处比。
众人：......
经过一阵短暂而尴尬的沉默，众人也鼓起掌来。李璟举起一只手，谦虚地将众人的掌声压下去，将一支话筒凑近手鼓，另一支放到了嘴边。
苏新微微挺身，轻触琴弦，拉开右臂，沉稳高雅的音调延绵流转。手鼓也跟着拍起来。这次的音乐比先前来得急促欢快，徐先晟心想。想毕，又发现这调调有点熟悉。果不其然，李璟张口便唱：“给我一只雄鹰，一个威武的汉子！”
徐先晟一口酒喷了出来。邹远风跟着音乐，颇有节奏感地扭着身子，还端着酒杯站起，边摇边跟着李璟唱起来。“哦吼——”邹远风拉起徐先晟，颇为兴奋的欢呼。
只见苏新踢开木椅，站起身子，一脚踏在椅子上，一脚抵着大提琴，摇头晃脑‘嘎吱嘎吱’拉起来，届时大提琴高贵的美感已经灰飞烟灭，完全不在调调上。相比之下李璟的手鼓听起来顺耳得多，“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唱到高潮，李璟猛拍手鼓，大提琴音调绕来绕去乱成一团。
“呜——”邹远风看准时机添上一声，拉着徐先晟又摇又转，徐先晟或是觉得站着不动更尴尬，干脆甩开膀子跟他扭。众人看徐总玩得开心，千万不能坏了气氛，几个演员带头跳起来，随后酒吧里的人都跳了起来，当然，除了方苒和小男配。
一曲毕了，李老板使出了绝活——唢呐高破天际，千转百回拟出了鸟叫。套马的汉子一生如此短暂，转眼就该过头七。
小男配没搞清楚状况，观摩群魔乱舞。方苒整个人都是黑线，恨不得用酒杯砸烂邹远风的头。
李璟的想法和方苒差不多，恨不得抡起唢呐砸烂苏新和邹远风的头。
嗨完几曲，众人皆觉得耻辱度爆表，纷纷找借口离场。方苒只怕自己再看见邹远风那张脸会忍不住挥拳的冲动，于是匆匆上楼。林茜见方苒上楼，误以为经纪人生气，连忙也跟了上去。
观众只剩下徐先晟和邹远风。
李璟挫败感极盛，垂头丧气招呼苏新和邹远风收拾东西。苏新两人见李璟有些郁闷，不敢再说话，倒是徐先晟先开口：“好久没这么开心啦！”
李璟快速接话道：“你开心就好。”
“嗯？”
“呃我是说大家看起来都挺开心，开心就好。”李璟挠头。
李璟把酒杯带到后院洗，邹远风收拾好桌椅和乐器，坐回自己的‘老位置’抽起烟。苏新收拾吧台，徐先晟就帮他收拾吧台。
看上去徐先晟想说些什么，但迟迟犹豫着没有开口。苏新刚刚擦完桌面，还留着点水渍，徐先晟当着他面在冒水珠的地方画了一竖，写了个小小的阿拉伯数字“1”。
苏新盯着那个“1”发了许久的呆，徐先晟也不急，撑着头等他回应。
“哦。”苏新恍然大悟，狡黠一笑，给徐先晟递了个眼神，伸出手指，沾了点水，也在吧台上画起来。
徐先晟难掩欢喜之情，探头去看。只见苏新就着那个“1”，画了一个五角星。
徐先晟：......
邹远风听后边没了动静，一转头，徐先晟直挺挺立在吧台前，看上去是石化了，苏新还童心未泯地在桌上画画。
苏新见徐先晟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还认为是自己的创造力没得制片人的欣赏，于是又加上了一个圈，加了小星星和小月亮，还有几个歪七扭八的字符。
他见徐先晟还是没有反应，更没有赞赏的神情，于是好心提醒道：“这是一个封印。”
徐先晟：......
李璟端着洗好的酒杯进来。
“璟姐！我收拾好了，能去玩游戏了吗？”
“去吧。”
“耶！”苏新把手中的抹布随手一扔，上了楼。
“我也先走了，晚安。”徐先晟还是彬彬有礼，跟李老板到了晚安，回民宿。
邹远风走到吧台前，低头看那个“封印”。他嘴里叼着烟，嗤嗤窃笑，烟雾从嘴里冒出来都是抖着的。
“你干啥呢？”李璟不解，边收拾杯子边问他。
他指着苏新的作品，让李璟来看，“这就是你的封印，弯仔码头。”
“哈？”
邹远风取下嘴里的香烟，凑到李璟耳边，窃声道：“这个徐先晟......”
五秒后，李璟额上青筋毕露。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大提琴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