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在纯爱文里当直女》倒也不必

5、第四章 总裁先生（下）

　　根据苏新出的主意，李璟要想让徐总裁看上自己，第一步，就是抓住他的胃。
　　“璟儿啊，我觉得，我们应该爱惜生命。”邹远风缓缓吐出一口烟。
　　案板上的鱼跳动了一下。
　　“爱情是生活的一部分？还是生活是爱情的一部分？还是这两种说法，并不冲突？”李璟慢慢抬起头，手中神圣的菜刀在空中顿住。
　　菜刀犀利的刀刃在灯下寒光毕露，李璟和邹远风的侧脸倒映在菜刀上。
　　邹远风汗胆寒，冷汗直冒，心惊胆战地掐灭了烟，“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你昨天说的话，全都忘了吗？”李璟手起刀落。
　　呯！菜刀剁下，一道清血飞溅。
　　“啊杀人啦！”邹远风吓得蹦起一丈高，拔腿就跑。
　　“喂！你去哪？豆芽还没给我洗好呢！”
　　......
　　酒吧里徐总和苏新正讲到些关于大提琴的有趣故事，今天没有女主戏份，故方苒林茜也坐在旁边听两人一来二去聊得投机。
　　苏新蹲在沙发上，见邹远风惊慌失措地飞奔回来，本来就缩成一团的坐姿缩得更紧。邹远风跌坐到苏新旁边，心有余悸地深呼吸，失神须臾，又觉得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指尖猩红，透着丝鱼腥味。
　　“阿、阿弥陀佛无量天尊色色即是空......”邹远风手抖得厉害，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林茜吓呆了，方苒颇感无聊地打个哈欠。“邹先生？”徐先晟起身推了推他，毫无反应。
　　苏新冷静地抽来纸巾擦干净他脸上血，“晕血。”说罢捞起他手腕，使沾血的手指在他衣服上胡乱揩揩。“放回他房间睡会儿就成。”他架起邹远风一只胳臂，站起身，撅起屁股想把他抱起来。第一次抱起了脚，第二次把他翻了个面儿，第三次直接推下了沙发......
　　公主抱计划宣告失败。
　　“我来吧。”徐先晟终于看不下去，扯起邹远风往自己背上一架，“哪个房间？”
　　“二楼左边第一间。”苏新面无表情，顿觉自己的男子气概受到了侮辱。
　　徐先晟背邹远风上楼，林茜也担心地跟了过去。方苒苏新对邹远风这种状态的反应已经麻木，短叹一声，各玩各的。
　　徐先晟进屋时先见满墙书，有些震惊，再见乱七八糟的地板和书桌，邹作家的形象仍然处于崩坏状态。他把邹远风放床上平躺好，“走吧。”转头叫了林茜要走。
　　“我在这看着点吧。万一他老不醒，也好有个人照应。”林茜脸红，说得有些急。
　　“唔。”徐先晟没说好或不好，转身出了房间，轻掩房门。
　　待脚步声渐小，林茜在邹远风床边坐下，打量他的五官，若有所思低头轻笑。她发了会呆后又无聊地在房内晃荡，对满墙的书并不太感兴趣，叠好了地上散乱的衣物，翻看散在桌上的手稿，顺手就把桌子理整齐，最后拿起桌上的相框看了许久。
　　相片里是邹远风还是短发时跟桑杰曲培的合照，照片里他笑容粲然，桑杰的皮肤有些黑，气质俊朗，微微扬着嘴角，眼神柔和又坚定。
　　徐先晟并未下楼，见旁边的房门半开着，犹豫了片刻，驻足凝望大提琴许久，低头挪了挪步子，还是选择离开。
　　邹远风醒来时看见窗前倚着个人，那女人看上去有些面生，拿着相框发呆。
　　“你......”邹远风仿佛看得入迷，恍恍惚惚。
　　林茜认为邹远风心动，放下相框，缓步向他走去。阳光从她的发丝间透出来，彷如天上降临的神祇空行天女轻飘而至。她的身影倒映在邹远风眼中，邹远风欲言又止，轻皱着眉头，一如既往忧郁而迷惘的模样。
　　“不要啊！”
　　林茜受惊的猫儿般被这一声喝得连退两三步：“啊？”
　　“我的房间！”邹远风从床上跳起来，“你看，我的衣服！”他环视地面，出奇的空旷。“还有我的桌子！”他急急忙忙又跑到桌边，摸着好不容易露出的桌面，失落道：“我的......我的灵感、我的桑杰、我的如意宝贝......不见了。”
　　“哈？”林茜如堕五里雾中。
　　“我问你，”邹远风颓然坐下，顿了许久才继续说话，“刚才那个喇嘛去哪了？”
　　“哈？”林茜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应该抱有幻想，搞艺术的人脑筋都有点不正常。
　　房间内气氛冷下来，两人都没说话。
　　“饭做好了吗？”邹远风声音沙哑而疲惫。
　　“......”
　　“我去看看！”林茜借机溜走。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邹远风拿过手边的相框，耷头沉思。眼泪滴到桑杰脸上，擦了一遍，又有新的泪滴落上去。于是他反复擦着相框，相框反复被湿润。
　　......
　　晚饭时间。水煮鱼冒着热气。
　　桌边除了酒吧SHE和徐先晟，还有几个演员和经纪人。
　　“璟姐。”苏新嘴角粘着饭粒，“胡渣渣今天......特买你帐。”
　　邹远风胃口大开，一个劲往嘴里塞饭塞菜，整个过程少见的没说一句话。
　　“是不是有人帮他收拾房间了？”李璟见势头有些不对。
　　苏新警惕起来，动动手指，准备迎接一场大战。
　　“我。”林茜怯生生的举起手，“我不知道邹先生讨厌别人动他的房间。”
　　“收拾收拾挺好的。”方苒安慰她道，“一年才收拾两次，是该多收拾收拾。”
　　李璟沉默片刻，悲壮道：“他房间非等桑杰来才收拾。以前我没忍住帮他收拾过一次......那天中饭我一块肉都没吃到。”
　　“我只吃到一块。”苏新握紧筷子，蓄势待发。
　　桌上诡异地沉默了，只听见碗碟碰撞的声音，众人如临大敌。
　　邹远风完全沉浸在“我撑死我自己”的世界里，吃了两块鱼排骨，整盘糖醋里脊快要被他夹完，眼看他的魔爪就要伸向最后一块鱼排骨。
　　“啊——”苏新一声长嚎，“师傅要被妖怪抓走啦！”话毕抽手出筷阻挡邹远风的进攻。邹远风煞气外露，颇为不屑地冷哼，手腕灵活一绕成功躲避苏新双筷，一块鱼排骨落入碗中。
　　方苒满头黑线，林茜惊呆，徐先晟翘着嘴角，饶有兴趣地打量表情狰狞的苏新，另几个男演员有些不知所措。李璟发现汤中的肉丸还没人动过，心想无论如何要让徐先晟尝到自己的手艺，于是拿起汤勺，盛起三个丸子......
　　“危险！我帮你保管！”苏新一声猛喝，嗖嗖嗖三下，只见汤勺空了。李璟压下怒火，心想夹肉要紧，又将筷子伸向糖醋里脊，此时邹远风又出手，筷子相碰出哒哒声响，一番争斗之后里脊跳出盘子落到桌上......
　　“大家快上啊！胡渣渣魔障啦！”
　　苏新一声令下，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拿起筷子，一时间桌上硝烟四起。更甚者，苏新端碗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气势汹汹无人能挡。邹远风起筷落筷动作迅速，苏新擅以稳准狠，李璟经验丰富声东击西，徐先晟处处和苏新作对，边笑边抢玩得不亦乐乎，林茜嘻嘻哈哈乱夹一通，好在邹远风苏新偶尔手下留情才夹到几粒肉末，两个男主演只抢到葱姜蒜，经纪人们瞠目结舌。
　　方苒依旧满头黑线，干脆放下筷子玩起手机。玩不过两分钟，见身边小男配没有参战，干巴巴吃着白饭，心里一软，从邹远风碗里夹了块儿肉给他。小男配感激地望向方苒，若有若无地说了声谢谢。
　　饭毕，硝烟散尽，杯盘狼藉。
　　收拾完东西后，邹远风和苏新被罚面壁思过。李璟独自来到后院，站在佛龛前，思绪搅成一个毛线团，分不清是心疼还是心酸。
　　“李老板？”徐先晟站在后院门口。
　　“嗯？”李璟手忙脚乱地起身，还认为徐先晟没吃饱，又到了自己表现的时机。
　　徐先晟到她身边，在秋千上坐下，“今天晚是你亲自下厨？”
　　“嗯。”李璟挠挠后脑勺。
　　“坐啊，别站着。”徐先晟拍了拍身边位置，李璟有些别扭地坐下，他继续道：“没想到李老板不仅精明能干，私下里厨艺还这么好。”
　　李璟心里乐开了花，略矜持道：“只是后来弄成那样，真不好意思。远风和小新今天突然......”
　　徐先晟笑道：“我已经很久没为一顿饭这么开心了。”
　　“你开心就好。”李璟挠头傻笑。
　　“嗯？”
　　“我是说，大家看上去都挺开心。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了。”
　　徐先晟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撑着身子仰望星空，“小时候我常和一大家子人同桌吃饭，几个兄弟姐妹都抢着吃肉。长大后分了家，兄弟姐妹的距离越来越远，明争暗斗，使整张饭桌都冷冰冰的。”
　　“吃饭时我在想，如果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轻松就好了。”他莞尔，温柔得像雨前的月亮，毛茸茸又暖烘烘。
　　李璟一听他聊起家里事，也不如先前疏远，得寸进尺道：“你喜欢我明天也能做。以后每天都能为你做饭。”
　　“嗯？”
　　“呃，我的意思是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那我多请各位吃几顿也无妨。”
　　“谢了。”徐先晟看上去挺开心，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她道：“对了，你们账房叫苏新吗？”
　　李璟点头。
　　“他会大提琴？”
　　“听说还拿过国奖，他家里本来希望他继续走音乐这路子，”李璟回忆起大一时的苏新，心中有些怀念，“结果他光顾着玩游戏，没考上音乐学院，后来还是选了综合性大学。”
　　“我觉得他挺可爱的。”徐先晟道。
　　“对呀，他无论在男生还是女生堆里都很受欢迎。”李璟赞同道。
　　徐先晟沉默片刻，又道：“其实我很想听他正经拉一次大提琴。之前偶然听见，觉得很喜欢。”
　　“好啊！你想听的话明晚可以......”
　　“那就这么定了，谢了李老板，时间不早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工作拜拜。”徐先晟语速极快，分分钟就跟李璟道了别，还没等李璟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在门口。
　　院里又只留下了李璟一人，因徐先晟提起大提琴，她想起些学生时代的事情，这夜没有昨天那样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