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之洲》皇甫未明

9、故人

　　等到快正午，还是没有见到山不知。
　　吃过午饭，侯孝付了房钱，赔偿昨日沙武损坏的桌椅钱，并拿了些散银给小二，嘱咐他如果看到山不知便告知他们两人去往的方向，便与沙武动身继续南下。
　　沙武一路无话，只是时不时将手放在胸前，里面放着《霹雳刀谱》。
　　侯孝深感奇怪，这山不知就像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一样，且失踪得有点离奇。门窗完好，房里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连床铺被褥也整齐得好像没有人睡过，桌上的茶壶也没有动过。
　　就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他，连“山不知”这名都是沙武给取的，而唯一可以证明确实有这个人的就是这本刀谱了。
　　希望他没事吧。侯孝暗叹口气，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再乱想了。

　　从通州到武清，再从武清到河间，他们行了两日。
　　牵马走在大街上，侯孝看着以前就很熟悉的街景，只觉得心底有万般滋味涌起，却不知如何诉说。
　　水居一的老家便是在河间，而他与沙武的首次见面也是在这河间，回首往事，侯孝不禁一阵唏嘘。
　　正走过“悦来客栈”前，客栈小二却迎将上来，对沙武热情唤道：“这位公子好久不见，这次还要来我们悦来客栈吗？”
　　沙武端详了他好一阵，才说道：“哟,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小二咧嘴一笑说道：“公子这么大的气派，见过一次就令人难忘了，何况公子在我们这也住了不少时候。”
　　沙武抿嘴笑着不住点头，看向侯孝。
　　侯孝正想回应，突然前面一人喊叫着奔向这边，正撞上沙武。
　　侯孝一看，是个男子，长得白白胖胖的，身上衣服倒很是精致。
　　那胖子“哇哇”叫着，抬起头来看向沙武，喊道：“侯孝！”又看向侯孝，瞬间满脸的惊讶神色，手指指着侯孝：“啊，啊……两个侯孝！”
　　沙武眉毛一皱：“叫我什么？”
　　侯孝觉得奇怪，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怎的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侯孝拱手问道：“这位兄台，你认识我？”
　　胖子正要开口，一女声从他身后传来：“过其祖——”
　　胖子一抖，马上躲到侯孝身后。侯孝一看，那女子容貌俏丽，走路风风火火的，竟是水香姑，水居一大哥的女儿。
　　只见水香姑直直走过来，将手往侯孝身后一伸，扯住那胖子的耳朵，骂道：“过其祖，叫你站住你还跑，信不信我回去收拾你！”
　　“老婆大人，我不敢了，我不敢了。”胖子咧着嘴巴求饶。
　　“哼——”水香姑一放手，胖子马上捂着耳朵扁着嘴看着她。
　　此时水香姑才看向侯孝，一看之下顿时满脸喜色，喜道：“侯将军，你怎么又来了，冰妹呢？冰妹有没有一起来？”边说还边往侯孝四周看。
　　侯孝脸色一僵，说道：“冰妹没有来，我是和我兄弟一起来的，他是沙武。”他指向沙武。
　　“侯将军你还有兄弟啊？”水香姑看向沙武，“长得倒是蛮像的啊。”
　　侯孝沉默，沙武更是将头扭向一边。
　　水香姑却没发现其中尴尬的气氛，自顾自说道：“过了这条街就是我们过府了，侯将军和你兄弟也不用在这客栈里住了，直接到我们府里去，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是不是啊，相公？”
　　过其祖捂着耳朵抬起头来，点头如捣蒜。

　　到过府的路上，在水香姑絮絮的话中，侯孝知道了，这过其祖是京城过隆栋大人的儿子，自己失去记忆在这里的时候，过其祖想娶水冰心，最后水冰心用计使水香姑如愿嫁给了过其祖。
　　“冰妹为什么没跟你一起来啊？我还想跟她再多说说话呢。”前面水香姑挽着过其祖的胳膊，还在不断地说着,“韦环姑娘呢？她怎么也不来？上次冰妹让韦环姑娘教我相公烧瓷，幸亏了她啊，我们过府才不会坐吃山空，相公做起了瓷器生意，日子过得倒还可以。不过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我还想问问她呢……”
　　“冰妹有事，环妹在铁大人家中，而我们出行也不便带着她们。”侯孝只得回道。
　　“什么怪事？”沙武感兴趣地问道。
　　“说到这怪事，那可真是奇了怪了，我们先进去再说。”水香姑指着前面说道。
　　原来是过府已经到了，他们一踏进大门，便有家丁喊道：“少爷，少夫人。”
　　水香姑挥挥手，对侯孝他们说道：“已到正午，我们边吃午饭边说。”
　　侯孝点头，深感无论何时这水香姑都是这样热情，说风便是雨。
　　此时，从前面大厅出来一个人，喊道：“过公子，过夫人。”
　　侯孝看过去，还没看清楚，沙武已喊道：“成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