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谱的妖怪事件簿》思君如故

20、二十

　　“你出门去干嘛了？”
　　我刚回到院子里，就听到狐狸大声的质问我，他身后的回廊里，栎元静静地坐着，手里端了一杯茶。
　　栎元脸上没什么表情，狐狸却在咄咄逼人地戳着我的肩膀：“你每次早起就没好事，你难道不记得有次你自己一个人说去散步结果差点被一只水鬼给推下水去吗？”
　　我黑线，那真是个痛苦的回忆，谁让那个女鬼装得那么像人类啊，我误信她跟我一样是在那里玩水而已，谁料到她突然发难说什么好寂寞没有人陪伴掐住我的脖子将我往水里拖——拜托啦，我又不是什么英俊美貌的男子，你个女鬼好歹也找个帅哥再拖啊真是的！！
　　还好狐狸来得快，要不然我大概真的要跟那个水鬼在水底作伴，两看生厌了。
　　“我就在门口而已。”
　　我的确是在门口陪人闹嗑，呃，好吧，虽然对方不是什么人，而是妖怪。
　　“门口？”狐狸疑惑：“门口有什么？”
　　他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然后问：“那棵树？”
　　“是两棵才对吧。”我纠正他。
　　他嗤之以鼻：“那就只有一棵树而已，另外一棵早就枯死了。”
　　“咦？”我看向栎元，想向他求证，结果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枯死的是哪颗？为什么我都没看出来？”
　　“你是人类嘛，凡事都只能看到皮相。”狐狸得意洋洋。
　　啊呸，难道你还透过现象看本质啊？！我翻了个白眼，朝栎元走过去，栎元没动，任我在他身旁坐下。
　　“枯死的那棵，是槐树。”他微微一笑：“不过旁边的梧桐是个了不得的家伙，竟然也撑到现在了。”
　　“怎么说？”
　　“那两个家伙原本都是成精的吧，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狐狸似乎很高兴有机会可以对我说教：“豆沙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啧，这只臭狐狸最近越来越嚣张，在栎元面前也不收敛了，真想用拖鞋抽他。
　　“那他也活不久了？”
　　“他？”
　　栎元皱起了眉。
　　“就是那边的梧桐。”
　　“谁知道呢。”栎元露出一贯冷淡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兴趣。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栎元，你去过梧桐城么？”
　　栎元道：“你听谁说的？”
　　“呃，就是梧桐啊……”
　　他用略带责备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会被教训，但是栎元没有，他只是叹气，然后道：“去过啊。”
　　“那你看到过凤凰吗？”
　　“不曾见过。”
　　“咦……”
　　大概是我太过遗憾的关系，栎元笑着拍了拍我的头，然后道：“但是我有见过孔雀，我记得他有个妹妹，就叫雪凰。”
　　“咦咦？”我抓住栎元的袖子：“我也想看，我也想看。”
　　“上哪里找他去？天大地大的。”
　　说这话的不是栎元，而是那只倒霉催的狐狸。
　　我不屑：“那是你，刚才梧桐就给我看了雪凰。”
　　栎元微微动容：“什么？”
　　“他就做了一个幻影，说跟他记忆力的雪凰是一模一样的，”我兀自陶醉：“不愧是凰鸟啊，长得真好看。”
　　栎元的手指点了一点，淡淡的雾气在不算宽敞的院子里凝结，轮廓从模糊逐渐变到清晰。
　　修长的身形暗红色的织锦袍子，宽广的袖，长长的摆，异常美艳，眉目如画。
　　“哎呀，孔雀原来是个女的么？”孔雀真是个漂亮的人，比雪凰更加成熟，竟还要美上几分。
　　“不，他是男的。”栎元自己也似乎觉得好笑。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这么漂亮的人，居然是男人？
　　“天地混沌初开，清而轻上升化天，浓而重下沉作地。日月既明，星辰环绕，逐万物滋生。百兽拜麒麟为帝，百鸟以凤凰为王。凤凰，雄为凤者雌为凰，天地交合，逐生九种：金凤、彩凤、火凤、雪凰、蓝凰、孔雀、大鹏、雷鸟、大风——”栎元轻声道“而百鸟中以孔雀最美，华丽夺目，霞光漫溢，百花为之羞容，云彩为之失色。”
　　我定睛看那个幻影，当真就如栎元所言。
　　这样美艳至极的，竟是个男人。
　　“哎呀呀，看豆沙，眼睛都看直了。”狐狸在旁边鬼叫。
　　废话。
　　我看一眼孔雀，再看一眼狐狸，顿时悲从中来。
　　上天真是不公平啊，为什么别人这样美貌，而我身边这只狐狸却有张肉圆子的脸呢？原本还算清秀的，可惜一膨胀起来就没办法看了。
　　“那什么，孔雀仍在世么？”
　　“这是自然。”
　　啊啊，什么时候让我有好运气，我也想遇见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