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有只作者》辛浅兮

25、柳镇迷雾

　　这两天，风轻染他们一直都在柳府查阅当年被留藏起来的线索，很大一部分都是当年柳明光留下来的，而苏染和柳明生倒是被明令禁止踏入内阁。
　　苏染总是心慌慌的，这两天也经常和柳明生在一起，从他嘴里也大概了解了一些柳家的情况，只不过，柳明生一直没告诉她，他曾经提过的那个女子。
　　柳家自从女儿嫁给了兵部尚书之后，没过几年，便开始想借助这层关系，在南都谋职，可兵部尚书楚大人为人正直清廉，一向看不惯那些从商之人以钱谋职，便拒绝了，几乎不再陪夫人回乡探亲，可柳家不死心，每当楚夫人带女回乡，柳老夫人总会提及一番，楚夫人都以丈夫兵部尚书身份特殊为由，婉拒。直到后来，楚夫人去世，楚念也很少再独自回柳府，自此，柳家与楚大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貌合神离。直到，柳家被灭门，楚大人才出面，求皇上亲自派人查案。
　　苏染看着跟他一同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柳明生，目光在他还算不错的脸上停留了一会，便被他察觉，闭着眼笑道“怎么？我脸上有什么？还是多日相处，你对我，别有心思了？”
　　苏染不想搭理他直言道：“你之前说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柳明生本来搭在椅子上摇晃的右脚，停了下来，睁开眼，原本上扬的嘴角也收了起来，难得正经的看着她。半晌道：“我不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但我有一事不解？”
　　苏染：“什么？”
　　柳明生：“你，究竟是谁？”
　　苏染挑眉一笑道：“那的看你怎么说了！？”
　　柳明生没有在意她的答非所问，而是陷入回忆一样开始说出他曾听闻的那些岁月
　　在柳明生还未出生之时，他的哥哥已经是个小小少年，调皮却不懂分寸，仗着自己是知府之子，经常欺负跟他一样的孩子，直到有一天，一个年轻女子，从他手里救过了一个因为跟朋友丢沙包不小心丢到他头上就被他按在地上打的男孩，小孩子心高气傲从未受过吃过亏，当即就咬了女子一口，女子也因此将他抱起，狠狠打了他屁股。随后教育了一番，放了他，柳明光生气又委屈的找父亲告状，却隐瞒了他欺负其他孩子的行为，女子被带进知府大堂，柳大人本想打几棍子就罢了，没想到，女子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吓得他立马下跪行礼，随后，女子便成了柳明光的半个师父，在她的调教下，柳明光开始变得明辨是非，不再仗势欺人，成了一个温和正直的孩子。可好景不长，女子后来死于非命，柳明光虽请求父亲彻查，可父亲不愿，多年后，柳明光长大，却依然没有忘记查找凶手，私下偷偷搜查，可几乎没有丝毫线索，直到后来，露出头绪不久后，死于意外，这才没了线索。
　　柳明生：“虽然，这些年，我也偷偷搜寻过哥哥留下的线索，可是……”
　　苏染：“你执着于此，是因为你哥吗？”
　　柳明生：“我不在乎哥哥追求的真相，我要的，是哥哥死因的真相。”
　　苏染：“可你哥哥的死，的确是因为他追求的真相呢？那你，还查吗？”
　　柳明生长叹一口气道：“我曾经以为，我一直追寻的不过是哥哥死的真相，直到后来，我才明白真相才是害死我哥真正的凶手，我开始迷茫了。直到，柳家被灭门，你们的到来。”
　　苏染：“所以，那个女子是谁，那个让你哥不惜身命也要追杀的原因？”
　　柳明生：“曾经的郡主，叶青竹！！”
　　苏染不是没料到，此事可能与她有关，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叶青竹？云谣她妈，还来过柳镇？难道出宫之后，是在柳镇？
　　苏染微微震惊的表情映入了柳明生眼中，原本试探的目光也开始变得犹豫了起来：“我以为，你会认识！”
　　苏染回神，无可奈何道：“讲道理，略有耳闻，但的确不熟！”即便是真的云谣，对生母叶青竹也没有印象吧，毕竟一出生，就听说她死了，被接入了宫中，别说母亲了，生父估计也是不清楚的。
　　想到这，苏染突然想起来道：“你哥哥可说过，叶青竹当时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如果叶青竹是在宫外生的云谣，没准那个时候，跟云谣父亲在一起。
　　柳明生：“不曾听哥哥说过，哥哥提起夫人的次数很少，只是告诉我，她是一个活泼又温柔的大姐姐，就连怀孕也没有提过丈夫的身份，直到后来，肚子大了起来，夫人才很少见他了。再次听到消息，就是被杀的消息。父亲怕哥哥受不了，并未说死因，从哪以后，也很少提及。直到后来，云谣进宫被先太后抚养的消息。”
　　苏染：“所以，没人知道叶青竹的丈夫究竟是谁？”
　　柳明生摇头：“仅有的消息，就是，听说，叶青竹的丈夫是个江湖中人，所以先太后才不满的，真实身份，却无人知晓。”
　　苏染心想：这叶青竹倒是潇洒浪漫的很啊，可惜了云谣连生父都不知道，跟个私生女一样了！
　　柳明生：“你也好奇云谣生父？”
　　苏染：“不光我好奇，听说过的人，都很好奇吧？想必已经成为南渊国好奇榜第一名了。”
　　柳明生：……
　　苏染：“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情想问你？”
　　柳明生：“何事？”
　　苏染：“那天在街上，撞上我的人，是你吧？”
　　柳明生笑而不语，思考了一番，像是下定决心一样道：“的确，是我引你过去的。”
　　苏染：“你在怀疑什么？”
　　柳明生：“第一次见你，没有怀疑，直到我在林中发现了幻颜草，虽然惊讶，但也确定了我的怀疑。”
　　苏染：“你是因为，我跟过去之后，很震惊的样子才确定的吧！”
　　柳明生：“是！”
　　苏染：“我只想问一句，云谣葬在这里，是因为谁？”
　　柳明生：“是我！发现墓空后又埋土的人，也是我！”
　　苏染：“你跟云谣很熟？”
　　柳明生：“不熟，见过一面，因为夫人的事情，殿下私下找过我，再次收到消息，是她留的手信和她的棺材，她让我将她葬在林中的河边。”
　　苏染：“谁把信和棺材运来的？”
　　柳明生：“不知，那人穿着黑袍遮着脸，又是深夜，我并未看清！”
　　苏染：“你跟云谣说了什么？”
　　柳明生：“关于夫人可能被杀的原因，好了，现在该我问你了！”
　　对比之前的紧张，苏染仿佛知道他想问什么道：“我未必能给你想要的答案！”
　　柳明生：“你是不是吃过幻颜草？那洞穴中枯萎的，是不是因为你？”
　　苏染：“是因为我，我的确从哪里爬了出来，也的确用幻颜草改变了容貌……”
　　柳明生突然打断她：“好了，我明白，不要再……”
　　苏染也打断了他道：“可我，的确已经不是她，从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就只是苏染了！”
　　柳明生明显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
　　苏染也不知道该这么给他解释，干脆也不解释了，直言道：“我利用幻颜草换脸不假，但这是苏染的脸也的确不假，这件事，一时半会我也没办法解释，你就当我借尸还魂好了！”
　　看着苏染一脸纠结一脸真诚又无奈的样子，柳明生的确被她一番话搞得沉默了很久。
　　最后还是苏染憋不住开口道：“我知道这很荒谬，但你一定要信我，我没有什么恶意的！我也想查出柳家灭门的凶手，还有叶……青竹夫人的死因，还有……”云谣的死因，虽然后半句苏染并未说出，但是柳明生似乎也看出了什么，释然道：“我信你！”
　　苏染睁着大大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信任有点措手不及。
　　柳明生笑道：“虽然，你看着很不靠谱，但是，我信你！”
　　苏染：“……那你能告诉我，云谣为什么见你吗？”
　　……
　　另一边，柳府暗室内
　　风轻染看着眼前残留的七零八落的线索，眉头就没平坦过。一旁的北寒冽也是一脸目无表情，抬头看向风轻染事，才微微有些蹙眉。
　　北寒冽：“你……”
　　风轻染本来盯着纸张的目光，移到了北寒冽脸上，看到他担忧的神情，疲惫的微微一笑道：“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带着苏染离开，好不好？”眼神中说不清是期待还是疲惫。
　　北寒冽轻声回应：“好！”
　　苏染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在那一刻，风轻染想到的人，除了北寒冽还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