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甄心

17、第17章“赛毛遂”

　　这日清晨，一个身穿灰布短衣裤的男人走进茶馆里，伙计张罗着：“这位客官，您要点什么？”男人想了想说：“一壶花茶，一碟点心并一盘瓜子吧.”“好嘞，您稍侯.”一会儿工夫上齐了，男人嗑着瓜子，喝着茶，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的哼着小曲.
　　这时，柜上的一个伙计要上茅房，把后院的展凤和方天娇叫来帮忙替换自己，见又有客人进来，展凤上前招呼，回身之际，那个男人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一只脚伸出要绊路过他桌的展凤，想看个哈哈笑，只见展凤右脚踢到他的脚上，目不斜视的从旁经过，径直来到柜上，没事一样的吩咐伙计给别的客人准备吃喝，可把要绊她的男人疼坏了，想绊人不想被重重的踢了一脚，他口中嘀咕着，低着头揉着脚.展凤对方天娇说：“这个人不像善茬，多留点意.”方天娇点点头，瞥眼看去，口中喃喃自语道：“我怎么觉得这人那么面熟，好像在哪见过？”展凤看着她苦思，忽然，方天娇说道：“我想起来了，在岗村的办公室里和我交手的就是他，因为他我才遗失了相机，好小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罢，她来到那个男人面前，见此人也就三十岁上下年纪，平头，相貌一般，眼睛却炯炯有神，滴溜溜乱转.方天娇开口问道：“客官还想要点别的吗？”“不要了，这茶不错，就是瓜子有苦的.”“瓜子苦是吃的人活该.”男人抬头看看她说：“我说，你们开门做生意的，怎么不知道和气生财，口出狂言呢，真是的，算了，我不和女人计较了.”说罢，他站起身来，放下茶资就要走，方天娇横身拦住他说：“就这么走了，不留下点什么吗？”“留下啥？”“留下你的命.”男人看出不妙大声喊道：“杀人了.”茶馆中其他的客人一听都慌乱逃窜，有的借机溜了，没给茶钱，借乱之际，他纵身跃过桌子，夺门而逃，方天娇哪里肯让他跑，在后就追……
　　你别说，凭方天娇的身手还真没追上他，只见那个男人脚下加紧很快和方天娇拉开距离，径直跑到一个小胡同里，他向后看看，掸掸衣服,自言自语道：“还想和我比跑，也不看看大爷是谁.”他正在得意，一回身只见前面站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正是在茶馆他要绊倒的那个，只见两个女人向他走来，他下意识转身却见身后也站着两个，一个正是追她的那个，前后夹击，四个女人把他逼得越来越近，他一转眼珠，俯下身双手抱拳求饶道：“几位姑奶奶，我不知道怎么得罪各位了？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洪艳上前一拎他脖领子，不想他顺势一转身子，外衣被洪艳拽下，一愣之际，他身形转动就要跑，展凤一个扫堂腿踢向他下盘，他纵身跃起，躲过这招，刚落地，后面韩心梅就是一拳打向他心窝，他闪身避开，方天娇一脚踹向他小腹，他向后倒退几步，站立不稳，展凤借机打向他后背，他只得腿一软，跪在地上.
　　洪艳拽起他说：“好小子，还跟老娘耍心眼.”“嘿，嘿，嘿，我好男不和女斗.”他嬉皮笑脸的说道.展凤说：“少废话，我问你前天夜里，你为何潜入日军宪兵司令部里，你究竟是什么人？干什么的？”只见男人指指方天娇道：“她为何进的去，我就进不去了，你们又是什么人？干什么的？进去所为何故？”方天娇气急败坏的说：“我们在问你呢？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捡了我的相机，快还给我.”男人还想耍赖，只见洪艳从裤腿里抽出把匕首逼向他的脖子不容分说，在脖颈处就喇开一条口子，鲜血流了出来，男人叫道：“娘的真狠呀，你们问什么我都说就是了.”
　　展凤问：“你叫什么？”男人梗着脖子道：“行不更名，做不改姓，我绰号‘赛毛遂’我叫金宝.”“这个绰号倒恰当，我问你，你为何潜入宪兵司令部想干什么？”“我去那就是为了偷点钱花花，我想那是鬼子的地方还能没钱吗.”“你胆子倒大，偷哪不好偷那，你就不怕被抓吗？你会开锁？”“瞧你说的，我的绰号不是白叫的，我师傅把开锁的技艺都传给我了，就那个保险箱不是我吹牛……”他还想显摆一番，被展凤喝住：“行了，行了，我问你相机是不是你捡了还给我们，就放了你.”“什么相机？”方天娇急道：“快告诉我，相机是不是你捡了，那个对你没用，对我们可不同，你放心只要你说了，你要多少钱我们都给你.”看着方天娇焦急的神情，他开口问：“一个相机值不了多少钱，何必这么在意呢，不如你说说那个相机有什么秘密，或许我会考虑……”洪艳急了把匕首又用力向他脖子刺了下，展凤拉住洪艳手腕说道：“不妨告诉你，我们是打鬼子的，现在我方破译鬼子电文有困难，急需他们的密码本，所以我们才深夜潜入偷拍下来，给破译之人，既然你说去宪兵司令部里偷钱，我想你也是恨鬼子的，作为中国人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们实情，现在你知道我们有多么稀罕那相机了吧.”
　　展凤不加隐瞒的把实情相告，把‘赛毛遂’给震住了，他开口道：“怪不得你们身手了得，原来你们是打鬼子的，我最佩服的就是打鬼子的人了，我师傅一家就是被鬼子给杀害的，我苦于没枪不能给师傅报仇，但也时不时看见夜里喝醉落单的鬼子，也结果了两个呢,我告诉你们其实那个相机是我无意捡到的，看小的很，就把它给当了，换钱花了.”四个女人听完都愣住了，韩心梅率先开口问：“你把它当哪了？”“永兴当铺，这是当票.”说着，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张当票递给展凤，展凤一看果然是张当票.
　　展凤对洪艳点点头示意她放了“赛毛遂”，松开他，四人转身要走，忽然，展凤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说：“这些钱你拿着，谢谢你告诉我们实情，希望你能帮我们保守秘密.”见他点头，四个女人离去，看着手里的十块钱，他感慨颇多，自己当那个相机就是为了换点钱花，却不想给人家带来那么大麻烦，临了人家不计前嫌还给自己钱，想想真是无地自容.
　　既然知道相机所在，四个女人便迫不及待地直奔永兴当铺.把手里的当票交给柜上，那是一个六十岁上下年纪戴着花镜的老先生，他瞟瞟几人，看看当票，洪艳不耐烦的问：“当票有问题？”“没问题.”“那是相机被人买走了？”“没有.”“那还不赶紧给我们拿去.”老先生动作迟缓的点点头说：“等着.”几人焦急的等侯了一刻钟，老先生从里面慢吞吞的走出来，手里拿着那个微型照相机，展凤刚要接，只听他问道：“这是你们的东西吗？我记得昨天是个小伙子拿来当的？”“哦，那是我们的兄长，因为好赌就把小妹心爱之物拿来当了，这不，我们做姐姐的心疼妹妹就来赎了，老先生好记性，您看我们现在能赎了吧？”老先生又看看几人，这才低头写票子，然后说：“一部小个相机一块钱.”说罢，他伸手先要钱，展凤刚才把仅有的钱都给“赛毛遂”了，她回头要钱，几人把钱递给老先生，他这才把相机交给她们.看着手里失而复得的相机，几人都激动不易，展凤赶紧揣入怀里急急的赶回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