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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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老人叫布尔在垃圾场已经干了二十几年了，他住在余冰先前看见的铁皮房里，无妻无子。布尔虽然说让余冰现在就报答他的恩情，但他对两人还是十分的警惕就像是一只老迈的鼬鼠无时不刻保持距离。
余冰如果一时走快了几步缩短了与他的间隔，他便会跳起来诶诶诶指着余冰的脚让余冰注意些。他住来垃圾场门口的铁皮房，但他视若无睹走过那来到了垃圾场的深处，在一座座壮观的垃圾山的夹缝中有一栋青色的铁皮房。
“你们就住这，我警告你我可是有枪的别起不该有的心思。”
余冰不明白一个看垃圾场的老大爷到底是有多令人垂涎的财富才让他如此小心谨慎。
“放心吧，我对你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你呢。”布尔伫立不动，余冰顿了顿反应过来他要看着两人进屋才能放心的把后背露出来。
点头示意一下，余冰推开了铁皮房的门，扑簌簌的灰尘扬起，里面散发出一股霉味看着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一张床一个桌子，和一个闪烁失灵的电灯。
余冰扶着墨白坐在桌子旁，让他半靠在桌子边。被褥已经发霉长绿斑摸着滑腻恶心，莫说一般伤员便是一个正常人躺上去都要生病。余冰将被褥抱起来丢到房子旁边的垃圾山里，惊起一堆苍蝇嗡嗡的对余冰抱怨。
余冰抱着人高马大的墨白躺在光溜溜的木板上，他长得高大简直像是将余冰环在怀抱里，暧昧缱绻，不过两人都心不在焉。墨白神志不清，余冰则在苦恼晚上怎么睡。
墨白躺着两对手在腹部交叠像一副诡异的人外黑炭公主，眉间的隆起一直没有抚平，他嘴唇微张哈出炽热的吐息，墨白太黑了余冰左看右瞧也瞅不出他的嘴唇干不干，只能上手摸。
软乎乎的嘴唇被手指压下去一个小窝，捻了捻，墨白阖上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犬牙下意识咬住嘴上的异物。跟小猫嘬奶似的没多大力气，不过余冰还是见好就收，毕竟真把墨白弄醒了就算他现在‘身娇体弱’也不妨碍他喷洒毒液。
——唔，有点干，皮肤摸着也滚烫应该是低烧了。
余冰只得跑去找布尔要点毛巾、热水和饮用水。布尔倒是爽快的给了，余冰突然想到：“不知你这有没有消毒水镊子纱布之类的？”
“我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家伙，你问我要消毒水？小鬼看看你周围，遍地的宝山等着你去探索啊！”
……
余冰托着墨白的脑袋喂了几口水，喝了一半洒了一半，他得体一丝不苟的军装皱皱巴巴，领口湿了一圈。余冰捏着毛巾把他脖颈锁骨的水渍擦干净，洗了一下然后拧干敷在他的额头上。
然后余冰出门撸起袖子雄赳赳气昂昂挺进垃圾山里。
——妈咪现在需要消毒药镊子纱布还有被褥！
苍蝇盘旋在余冰的头顶，似乎在好奇这个女人在干什么。她弯着腰扒拉，一旁叠了一堆的垃圾，大部分都是无用的塑料制品，不是碎了就是破了一个洞，用不了。不过小部分还是很有趣的，余冰甚至翻到了一个完整的浴缸。
浴缸里黑漆漆很烟熏了一样，如果冻稀稀拉拉扒在浴缸上，一碰就层层叠叠往下掉还挤出几丝液体。
有破破烂烂的娃娃泰迪熊还有看着非常华丽的裙子衣服，看着很新不知道为什么要丢掉——余冰想或许是死人或者传染病患者的吧。有不知道真假的宝石珍珠，余冰没忍住收集起来放在一边。还有书，教科书小说说明书鉴于余冰在这个世界就是个文盲，但墨白可能需要余冰也收起来了。
“蜡烛！”两柄三十厘米上的白色蜡烛，余冰开心了片刻想起没有打火机。
不过蜡烛如给余冰上了幸运buff，余冰接二连三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装在盒子里的镊子，两床味道感人的被褥和洗衣粉，甚至还找到了一个医药箱除了纱布剪刀还有过两个月就过期的消炎药和感冒药。
余冰虽然不认得上面的字但看图猜词，流鼻涕小人是感冒药，没有小人包装极简的应该就是消炎药了。不过还是要等墨白醒来辨认才行。
余冰住的这个铁皮房还是有通水的，水龙头就在房子的右侧，这是刚才找布尔他告诉的。
余冰把浴缸还有被褥都洗了，被褥晾在两个余冰DIY的晾衣架上，余冰知道第一天肯定是干不了，但是从垃圾堆里刨出来不洗个三四遍，余冰真睡不下去。
因为没找到打火机余冰又跑了一次布尔那借了一个，关掉闪得刺眼的灯泡柔和的烛光抚平了余冰疲惫的心灵，要是摆上一个红酒牛扒就是烛光晚餐了，这么一想还挺浪漫。
摇醒了墨白，墨白的伤口已经基本停止流血了，但是失血还是让他晃着身体眼前泛白。他声音沙哑干涩，露出了从未有的虚荣无力：“1031？这是哪？”
——1031是谁？！！
——哦，是我的编号。
“我叫余冰，多余的余，冰清玉洁的冰。”
墨白喘了一口，他疲乏地瞋了余冰一眼，形势比人强皎皎如月的眼眸垂下，改口道：“余冰，这里是哪？”
——啊强势的人一旦示弱意外的美味。
余冰笑逐颜开，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垃圾场的经历。
墨白默默地倾听，冷汗从他的下颚滴落，他一定非常痛却要强撑着不愿倒下。
“……我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必须马上把子弹取出来。”墨白看向放在桌子上的医药箱，“你帮我把衣服剪开……”余冰沿着伤口的周围剪了一圈，血肉和布料黏在一起，墨白握着余冰的手腕不容她有一丝的踟蹰往后拉，硬生生把布料带着碎肉撕下来。
伤口的血又开始了汩汩地流，将他前胸的衣服都染深。
墨白咬着牙眼角挤出几滴眼泪，好在他现在满头大汗分不出来。
“呼、呼哈…把镊子在火上烤烤……”墨白从牙缝里挤出来。
余冰依言在火上来回烤，连柄都烫手还有些不放心，墨白右下手和左下手按着伤口，花生米花生米就是形容子弹小，但是子弹射入人体会旋转形成空腔，所以看着只有小小一个洞但里面可能已经有拳头那么大的伤口了。
所以墨白知道子弹滞留的时候才会失态，并且子弹很有可能在体内游走而不是一个直愣愣的直线，能带着子弹而毫发无损没有排异反应的终究是少数的幸运儿，如果他无法取出子弹很有可能就持续高烧身体虚弱以至于无法承受手术。
更糟糕的是左肩膀离心脏很近，万一子弹游走到心脏旁边以他现在东躲西藏的处境……墨白深吸一口气，伸出右上手：“镊子给我吧。”
……
闪着金属光泽的血子弹掉在地上，好在子弹虽然形成了空腔但没有四处乱跑，墨白在后背开了一个贯穿洞找到了嵌在脂肪组织里的子弹。
墨白脱力往后倒，余冰连忙扶着他让他倚着自己的腰坐好，然后让墨白辨认名字找来了一管止血的药粉撒在伤口上，手忙脚乱的绕上纱布。
墨白和余冰衣服都被血染红，跟凶杀现场一样。
——衣服是穿不了了，但是让余冰穿垃圾场的衣服还是怂。
喂墨白吃了两片消炎药，他没力气只能就着余冰的手吞药，微凉的嘴唇擦过余冰的手心，犬牙轻轻咬了一口手心的肉中间的舌头卷着药片吞咽，然后等着余冰喂水。
——像养小动物一样。
墨白疲惫不堪，一躺下就意识一沉睡死过去。
……
“嚯！你这一身怎么搞得！把老头我的心脏病都吓出来了！”布尔一见余冰血呼啦差的狼狈样，吓得腾腾腾后跳，拍着胸口大喘气。
“我老公不是被鹿角顶伤了么，我给他包扎伤口所以才弄成这样。”余冰挠了挠脸，指甲缝里都是血。
“包扎伤口有这出血量，是砍了她老公一刀吧。”布尔嘟囔。
“那个，又要麻烦您老了，不知你有没有不要的衣服呀？”
“这垃圾场那么多不要的衣服。”布尔不厌其烦，我还没找你干活你已经三番两次找我要东西了，到底谁才是债主啊。
“我有些不放心，怕那些衣服是死人或者病人的。”
“穷讲究！”布尔啐了一声还是从房里抱了一堆衣服给余冰，有男装女装虽然看着旧但胜在干净，颜色也清亮艳丽不像是老年人的喜好。
——不是说无妻无子么，怎么这么多女装。
“喏，记得还啊！”
“一定一定！”余冰收起心底的狐疑，点头如蒜，其实布尔看着脾气不好，但是也没真的拒绝过余冰，看来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余冰开始正式在垃圾场的生活，每天起床去布尔哪里领白粥，照顾时醒时昏的墨白吃饭，然后和布尔去捡垃圾分类，丢进不同的压缩机——塑料是一种玻璃陶瓷是一种其他是一种——然后堆整齐由星期三送新鲜垃圾的货车拉走统一焚烧。
中午回来吃完饭就洗洗衣服浇浇花，余冰从垃圾推里搜出的盆栽，月季玫瑰特别好养活的花种，随便往地方一插就能活，芬芳馥郁正好冲散垃圾场的臭味。不过布尔知道后大肆嘲讽了余冰一番，表示我就是死也不矫情养花。
然后余冰翻来覆去左思右想终于恍然大悟，分了两盆花给布尔，布尔虽然表面上嫌弃的要死，但余冰一次找他看见他一边浇花，一边悄悄跟花说话。
晚上收工好好洗一个热水澡，她找到了一个加热器插上电，把头放水里就可以加热了。正好那个浴缸来来回回清洗干净，幸运的没有漏洞可以用。
余冰放好水，以星空为屋顶无边夜色为幕洗澡。布尔没事不会来找余冰，而墨白莫说正昏迷即便他看了去，余冰也无不可。
迟早要啪啪以啪啪，早就是她内定的孩子她爸，看就看呗。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7章
